誰說女巫不能愛 第4頁

第二章

深夜兩點,淺酌著清酒的閻夜仍未入眠。

黑暗掩去他獨坐吧台的身形,四周靜得連他的呼吸也隱去。酒液入喉,卻苦澀得難以下咽,就好像啜飲的是加了黃連的苦酒。一股不屬于自己的氣息侵入閻夜的感官警戒範圍。他沒動,認出來人是沐童。

「喝悶酒?」步伐無聲的沐童坐到好友身旁明知故問,然後打並吧台的暈黃小燈,取出杯子,逕自斟了一杯酒。

閻夜沒說話,瞥了死黨一眼,對他雙眼中透露出的露骨探索不置一詞。他的好奇心可真旺盛,活像個到處打采消息的小報記者。

沐童呵呵傻笑,晃晃手中的酒杯。聰明如他,早在閻夜下午回來時就發現他的不同了。「死黨」可不是隨便叫著玩的,雖然閻夜似乎與往常一樣淡然,並和他開著玩笑,但那股疏離感更強,心藏得更深,由內到外,張著一張防護的網。沐童暗想,肯定是發生什麼事刺激了他,但什麼人能讓閻夜亂了章法而輕易被他視破?該不會是……

「你踫見那個可愛的小女生了?她的鸚鵡可真是少見呀!」沐童不怕死的問。

昏暗燈影中的閻夜身形一震,雖然極輕微,但有心刺探的沐童仍是注意到了,這表示他一舉中的,猜測完全正確。

「陪我喝一杯吧!」沐童拉開吧台下方的酒櫃門,從中取出了兩瓶珍藏多年的酒。會這麼說,是他認為閻夜不會想聊天,還是陪他喝酒解愁比較實際。

閻夜將空杯遞給他,沒料到好友猜測如此準確,想必是自己暴露太多情緒了,同時也感動于他的體貼。有死黨如斯,夫復何求?

夜更深了,兩道對酌的身影被燈光拉得長長的,無需言語,相知甚深的情感勝過一切。深厚的友情雖然不能代替愛情,但在傷痛時也是一帖能止痛的良藥。靜靜地淺酌著,一顆孤獨的心陪著另一顆寂寞的心,不知何時,天邊已悄悄露出魚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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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燦爛的陽光灑下點點金光,昭示祥和。

廚房里,冷然的雲家老三雲霏正在做著早餐,誘人的香氣透過紗窗彌漫在清幽的社區。雲霏不但醫術好,更是有著連國際大廚也望之興嘆的好手藝,不過也只有雲家人才能有幸品嘗到她絕妙的烹飪手法調理出的佳肴。

「啊——啊——」一聲長長的呵欠來自趴在廚房門口的雲霧,昨夜嚴重失眠的結果是呵欠連天,變身為小浣熊二代。

大嘴繞著主人打轉,直嘆稀奇,跟了她這麼久,還沒瞧見過她這種淒慘的模樣。而對于它的放肆,雲霧已經沒力氣指責了。

看到小妹的委靡,雲霏向來冷然的眼中有了詫異,「怎麼了,失眠?」

雲霧哀怨地點點頭,「使個睡魔法吧,三姐!」她對自己的巫術免疫。

「我給你調一杯藥茶!」雲霏動作俐落地取藥草熬煮,不一會兒,一杯泛著淡淡香氣的藥茶送到了雲霧手上。「什麼人會令你失眠?」想了一會兒,雲霏還是問了,畢竟能讓小妹失去控制的人和事不多,她很好奇。

雲霧捧著藥茶,跟在三姐身後進了餐廳,拿過一塊總匯三明治就咬,泛著血絲的大眼閃躲幾下,才期期艾艾地開口回答︰「一個男人……十年前不小心遇到的男人,昨天又遇到他了!」

「十年前?」雲霏難得詫異地張大嘴,定定地瞅了小妹一會兒,又恢復冷然,埋頭吃她的早餐。一時間,餐廳內靜得只聞吞咽聲。

「你愛上他了,霧兒。」雲霏突然冒出驚人之語,表情卻平常得好像她說的就是「你好」之類的話。

可是這句話卻嚇掉雲霧嘴里正在咀嚼的煎火腿,瞪著優閑的三姐。

「一見鐘情,二見傾心,三見獻身!」大嘴奸詐地重復昨日之語。

換來了一片火腿襲擊。它機伶地躲開,叼起火腿滿足地吞入月復中。

「嗯,有理,大嘴!」雲霏收拾自己的餐具,贊同地朝大嘴點點頭,不理會震驚惱怒的小妹。

「愛上他了?可能嗎?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耶!」

直到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雲霧時,她仍在喃喃自語。大嘴不知飛到哪兒去了,良言一早就不見影子,雲霏早就上班了,只有她還堅守在餐桌旁,無意識地用叉子戳著早被她摧殘得面目全非的面包和火腿。浪費食物也不應該是這種浪費法吧?

愛情對她來說是個新鮮的字眼,她不確定十年前的深受吸引是一見鐘情,不敢肯定十年來的牽掛是相思的雛形,更無法確定昨天的再次相遇是一顆心淪落的開始。

愛情該是什麼模樣?誰來讓她觀摩一下,好有個準備。

他呢?乍見的狂喜能否表示他也在這十年里念著她。眼里的火熱是否意味著他想要她?亂了,全亂了……不,不要再想了,再想下去她會認真的。

「都怪三姐!」雲霧抱怨著,站起身子爬上二樓,「睡覺、睡覺!睡醒就都清靜了!」她將自己丟進棉被堆里,小臉埋進枕頭下,逼自己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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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酸澀的眸子,刺目的陽光讓閻夜舉起手遮住雙眼。當全身感官蘇醒,宿醉後遺癥也就不客氣地大舉入侵。

「唔——」閣夜不禁低低申吟,不敢相信昨夜他竟放任自己借酒澆愁。

難怪古人說「借酒澆愁愁更愁」,除了得到擾人的頭痛,其他什麼可都沒少。

還有,他也更確定沐童收藏的陳年佳釀的驚人威力,下不為例,再用它來澆愁,他就是天下第一號的傻瓜!

俐落地翻身躍起,不免又惹來頭痛欲裂,他低咒著換去皺掉的衣服,快速梳洗完畢步下樓。

沐童仍醉死在沙發上,可愛的女圭女圭臉有著酒後特殊的潮紅。大概是感應到有人,他掙扎著起身睜開眼,看見好友走進廚房的背影,又申吟著重重倒回沙發里,嘴里不知在嘀咕些什麼。兩個人都真切體驗到了酒的無窮威力!

起得太晚,只好早餐並午餐一起解決,還好一個是不受時間約束的自由業,一個是自己當老板,否則按這種遲到情況,甭說沒有全勤獎,恐怕還會被老板炒掉,只能回家吃自己了。

不一會兒,沐童走進飯廳與閻夜共同進餐,瞄著對面的閻夜,狼吞虎咽的沐童心思亂轉。

既然可愛的女主角確定了,不弄個明白怎麼對得起自己舍命陪酒的壯舉?

看好友郁悶,就知道一定是他老兄在鑽牛角尖了——大概是卡在敏感的身份問題吧!不過如果女主角不介意不就萬事OK了?誰規定殺手不能娶老婆的?那全世界會有多少人被迫打一輩子光棍、做王老五的!再說閻夜又不是那種專司殺人的機器,他可是國際排名首位的賞金獵人,不是難纏的獵物還輪不到他出手!而且他還是一個小有名氣的自由攝影師,有好多報社、雜志社搶著要他的作品呢!如此好的條件,為什麼要一輩子孤身一人呢?

沐童決定幫好友打開心結,成就一樁美好姻緣。

「別輕舉妄動!」閻夜清楚沐童在打什麼主意。

「哈哈!」沐童訕笑兩聲,「怎麼會呢?我又不是不要命了!」表面上同意,可他心里卻猛打著叉叉,誰教好奇寶寶們集體在他身體里游行示威,不好好安撫一下恐怕會引起暴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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