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果能醫好貞儀,那就再好不過了。當然,本宮會先派人通知東寧郡王府,免得樂樂冒然過去,讓他們不知所措。」凌妃道。
「王爺,我已答應娘娘明日就過去,反正楊姑娘那里也沒我的事了。」丁樂樂跟著說。
朱晉棠明白的點頭,旋即看向凌妃,「時候不早,我們該回去了。」
他伸手牽起丁樂樂,她想也沒想的就要抽手,他卻握得緊緊的。
她忍不住瞪他一眼,壓低聲音道︰「娘娘還看著呢。」
「無妨,無妨。」凌妃笑了出來。
丁樂樂粉臉紅通通的躬身離開,直到長廊上,朱晉棠的大手還牽著她不放。
「干麼在凌妃娘娘面前也演戲啊?被誤會怎麼辦?」她嬌嗔道。
「那就誤會吧。」他無所謂的說著,惹得她差點同手同腳的走路。
稍後,兩人回到皇宮大門,上了馬車。
馬車達達而行,朱晉棠注意到丁樂樂一臉認真的思索,卻又不時的看著他。
「有話就說。」
她搗著嘴,輕咳一聲,「王爺不會是因為我被你看光光,想要負責吧?我乃江湖兒女,那種危急狀況下所做出的舉動是可以……唉,被、被允許的,王爺不必放在心上。」
她明明想說的很灑月兌的,可在他那雙溫柔黑眸的凝睇下,她一句話竟說得七零八落,舌頭差點沒打結。
「知道了。」他笑說。
所以?她咬著粉女敕紅唇,見他的目光突然落在她的唇上,她連忙轉頭看向車窗外,心頭小鹿亂撞,還有股說不出的甜蜜涌上心頭。
沒多久,兩人下了馬車,甫進入晉王府,孟均就闊步走向朱晉棠,在他耳邊說了些話。
朱晉棠濃眉一蹙,卻是看向丁樂樂,「你先回去休息。」
丁樂樂見他臉色微變,沒有多問的點點頭。
朱晉棠跟孟均隨即往書齋走去,一入書齋內,原在門口的聿寬也跟著進入,門外,立即有兩名侍從補上守在門口。
朱晉棠在桌案前坐下,聿寬立即拱手稟報,「稟王爺,探子的情報無誤,南宮將軍的確已進京數日,現下人就在東寧郡王府做客。」
「重色輕友。」朱晉棠似笑非笑的說道。南宮昱與他曾統領大軍,大戰侵犯邊疆的異族,在行軍打仗上英勇無敵,但在情事上卻太過內斂。
孟均跟聿寬互看一眼,眼中都見笑意。
但他們能理解南宮昱為何沒來見主子這名好友兼戰友。
晉王妃的位置還空著,全皇朝的人也都知道凌妃有多滿意何貞儀,何貞儀花落誰家還很難說,更甭提南宮昱這兩年多來長駐邊陲,難得回京,只想見見心上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這事,朱晉棠心里也有數,暫且放下。他再看向孟均,表情卻變了,「說吧,我才進宮一趟,楊姑娘那里又出了什麼事?
孟均隨即報告楊苓珊說她又作了預知夢,直指大約再過一個月,東北某一地會有天災,死傷上萬。
依過去經驗,她每作一次預知夢,身體就會變得更為虛弱。有時身體狀況較好,她的預知夢還會重復,甚至會有更清楚的景象出現,而這回她更是明言,若主子能多陪她散心,她定能恢復神速,說不定便能清楚夢見災處為何,擺明要主子為此相伴。
「某一地?這未免太過籠統。」朱晉棠冷嗤一聲,「她不願意配合樂樂的診治,現在我只讓梁老太醫跟魏太醫看診,她倒直接言明本王就能影響她的健康跟預知夢了。」
孟均也在心中對她吐口水,但有一席話他卻不得不說,「王爺,楊姑娘直指時間只有一個月,如果來不及預知地點並疏散百姓,死傷可是上萬,屆時,王爺能不內疚不痛苦?王爺原本有機會救那些百姓的。」
「楊姑娘的預知夢雖然不確定是否真是夢境所示,可幾次印證,都非空穴來風。」聿寬提醒道。
這一點的確讓朱晉棠有些顧忌。他眼神陰鷙,臉色極差。
孟均咬牙又道︰「還有一點,她明知道王爺心屬丁大夫,卻還是提了當平妻的事,若她有心捏造一個假的預知夢,利用王爺對黎民百姓的關心去陪她,誰知她後續還安排了什麼招?」
朱晉棠其實也想到了,孟均的推測不無道理,但他憂心的是,這會不會是楊苓珊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
當他不在乎,她所說的災難卻發生了,在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情形下,轉而投向太子懷抱,對太子坦承她曾早一步向自己說出預知夢,他卻輕忽才造成百姓傷亡,這一點若被太子利用,甚至落井下石,都會是抹黑他的最佳機會。
「茲事體大,王爺不得不重視,小心駛得萬年船。王爺就勉強一個月,陪陪楊姑娘?」在無其他辦法的情況下,聿寬只能如此建議。
朱晉棠心弦一緊,冷峻的臉孔再無表情。
這一晚,當丁樂樂照例送來宵夜時,就發現朱晉棠的神情有些怪怪的。
「沒事。」他察覺她的目光,嘴角淡淡釣扯出一抹笑,一如既往吃完了宵夜。「明天,我陪你一起到東寧郡王府。」
「好。」
丁樂樂收拾完後回房,一路輕咬著唇瓣。她總覺得朱晉棠哪里怪怪的……
翌日,早膳過後,朱晉棠、丁樂樂坐在馬車內,由孟均與曉研坐在前頭駕馭馬車,一行人來到離晉王府約半個時辰遠的東寧郡王府。
由于凌妃已先派人過來知會,郡王府門口早有人迎接。
東寧郡王夫婦都是親切的人,一提及凌妃對自己愛女的惦記與關切,兩人語帶硬咽,還是朱晉棠安慰幾句才收了淚水,轉而謝謝丁樂樂肯走這一趟。
「二位不必客氣,怎麼不見令千金?」丁樂樂對她可好奇死了。
「我帶丁大夫過去,貞儀從出事後,就極少再踏出閨房一步……」溫婉又高貴的東寧郡王妃說著,眼眶又紅了。
「沒事,我們就跟著郡王妃走。」丁樂樂輕輕拍拍她的手,再回頭看了眼拿著藥箱的曉研,示意她跟上,同時望了望朱晉棠。
朱晉棠看丁樂樂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搖搖頭,「我要見個朋友。」
她明白的點點頭。其實在乘坐馬車來的這一路上,她問了朱晉棠好多有關何貞儀的事,但他總答非所問,反而在提及另一位正借住在這里的南宮將軍時,他意有所指的說——
「若有機會,勸勸何姑娘,真心人難得。」
「我懂,要她珍惜南宮將軍的真心。那王爺是否也找到可以給予真心的女子了?」她一點就通,接著好奇的問。
可惜當時馬車已抵達東寧郡王府,朱晉棠並未回答。
朱晉棠等一行女眷離開大廳後,看著東寧郡王道︰「我那位朋友——」
「我在這里。」一個含笑嗓音陡起。
朱晉棠與東寧郡王齊齊將目光落在從另一側門走進來的南宮昱身上,他一襲月白袍服,玉樹臨風,溫潤如玉,難以想像這樣的人,竟是個驍勇善戰的大將軍,如此人品,自然是京城閨女眼中的好夫婿,偏偏他只心儀于何貞儀,可惜她因毀容而自卑,遲遲不肯答應他的提親。
朱晉棠搖頭一笑,「真是個好朋友。」
南宮昱與他相交十多年,明白他說的是反話,可此刻他比較在乎的是另一件事,「丁大夫行嗎?」
他明白好友的意思,「行。」
這讓南宮昱激動的眼眶幾乎要紅了,「終于!我的人一直沒放棄找你說的那位葛大夫,但她卻像是消失了,半點消息也沒有,若這回真能醫好頁儀,她就不會再用「一個將軍夫人怎麼可以有張見不得人的臉」來拒絕我的一片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