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對于她不下十次的深情告白,他只有微笑或更激烈的佔有,沒有任何言語的回應。直到最後一次,兩人在浴室,他由背後抱著她,然後,他嘶啞問她──
「愛我嗎?」
他表情仿佛擁有天下的王者般,預料到她的答案,卻執意要她一再重復表示對他的愛。她不甘心回答,便由化妝鏡中看到他不滿的擰眉,然後像是要懲罰她的任性,直到她受不了折騰,哭喊著她愛他,才讓她完全宣泄,獲得滿足。
可惡的家伙。原來歡愛也可以當成一種武器──
荊玫輕輕退離他的懷抱,只是再怎麼輕巧的動作,還是驚動受過專業訓練、隨時保持警戒的他──
關邵行手一扯,又將她攬回懷里,下巴擱在她的額頭前。「去哪?」
「上廁所。」她梗著聲說。
他的大掌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她平滑的背脊。「嗯,我抱你去。」
她仰頭看著他仍閉起的眼楮,強烈懷疑他根本只有三分醒。「不要,我只是要去上廁所。」
「真的,還是落跑?」他大掌扶住她的腰背,將她更推進自己懷中,不留一點空隙。
落跑?荊玫的心跳停了一拍。「當然不是,我真的要上廁所……」
關邵行突然睜開眼,低頭看她,但睡眼迷蒙。「真的?」
她用力點頭。這男人是有分離恐慌癥嗎?
他閉上眼,嘟起唇。「那吻我。」
她瞪大眼。他瘋了嗎?昨晚,只要他吻她或她吻他都會出事,關先生的吻絕對不會只有這樣而已!
她嘟起唇求饒。「我大腿好酸,不能再來了,啄一下好不好?」
他得意地揚開笑。「嗯。」
荊玫氣得牙癢癢,趕緊在他噘起的薄唇印上一吻。「好了。」
「快點回來,沒抱著你我睡不著。」他說,嗓音低低啞啞的。
第8章(2)
她的心忍不住一暖,女人果然是容易感動的笨蛋。只是感動沒有持續太久,從他沉重的呼吸聲听來,她知道他又睡著了。她嘆口氣。
男人睡著之前的甜言蜜語能信嗎?
她輕輕起身。或許知道她要去廁所,所以這回並未驚動他。
荊玫撿起地上自己的衣物,窗外的陽光透進屋內,再半個小時就八點,依他九點上班終年不遲到的習慣,最晚八點他一定會起床。
她是要等到半小時後他清醒了,再來面對他的情緒嗎?可能是翻臉不認人,還是相擁訴情愫?或是她應該先離開,好好把事情想清楚,再來面對他?
她該怎麼做?
算了,還是先離開吧!
下決定之後,荊玫拿了衣物,拖著酸痛的腿走進浴室。她以最快的動作沖洗換衣,將一頭長發束成馬尾,再由他的更衣間里找了件襯衫罩在小禮服外當外套。
她看著穿衣鏡中的自己,臉上漾著光采,雙眼醉人地迷蒙,即使她整夜沒睡,氣色居然好得嚇人,這就是的滋潤嗎?
天啊,這個樣子回家準會被大哥捉包,再殺過來找邵行算賬。她必須找個地方沉澱一下,或者等哪間服飾店開門後,買套衣服換掉身上的再回家。
現在……是要回辦公室嗎?還是回飯店?都不行,到處都是大哥的眼線。她突然失蹤,而且是讓邵行帶走,大哥沒有連夜殺過來就該萬分感謝神明保佑了,她不能讓大哥看到她這副「犯罪」的模樣。
那,能去哪?
荊玫想了想。能夠讓她暫時安靜、沉澱的地方只有濕地了,那個一切麻煩的根源……
◎◎◎
八點整,手表定時器第一聲響起時,關邵行立刻睜開眼。鈴聲在第三聲後自動停止,他馬上注意到身旁空無一人,原本的軟玉溫香竟然不見了。
他坐起身,露出精壯結實的胸膛,他環視空蕩蕩的臥室,然後皺起眉頭。
必邵行下床找人,果著身也無所謂。浴室?沒有,更衣室?沒有,客廳?沒有。他到處巡視一遍,包括前後陽台,都不見她的蹤影。
荊玫離開了?
七點多的時候,他記得她說要去上廁所,莫非上廁所等于離開?
必邵行深吸口氣。上廁所絕對不等于離開,他會盡快讓她明白那是兩碼子的事。
他拿起地上的長褲,由口袋里掏出手機,按了快速撥號鍵「0」,那是荊玫手機的速撥鍵。但電話直接進入語言信箱。
必邵行眉頭高高攏起。顯然她不了解「溫存」的重要,在分享過那樣的歡愛後,他希望起床後第一眼見到的就是自己心愛的人──
心愛的人。
他笑了,突然有種釋懷的暢快。承認愛一個人顯然不是那麼困難,死撐著抗拒才是自找麻煩。至于兩人之間的距離?關邵行揚起嘴角,那他要更認真工作,拿到最好的績效,才能在最快的時間內升到署長,如此一來他們的距離才會縮至最短。
至于濕地,如果張公子可以為荊玫努力,他不以為自己做不到。
將一切在心里想過一遍之後,他的思緒突然清明了,現在他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到她,然後一起吃早餐,他快餓壞了。
門鈴突然響起,關邵行套上浴袍前去開門。她是去買早餐嗎?
門還沒完全打開,門外的人就念了起來。「哥,我告訴你,如果你不追回荊小姐你就是大笨蛋,大家根本誤會她了,真的有問題的是那些暴民──啊!」
必邵行拉攏浴袍。「有必要叫這麼夸張嗎?邵樺。」
必邵樺吹了聲口哨。「哥,你身材好好喔,哇,嫂嫂好幸福喔!」
必邵行冷瞥了妹妹一眼,轉身進屋,關邵樺沒忽略哥哥唇邊的微笑。
發生什麼事了?她怎麼覺得哥哥沐浴在陽光中?
「哥,你在等誰?看到是我怎麼這麼失望啊?」
「沒有。」
「沒有?喔。」關邵樺聳肩,想也知道哥不是這麼坦誠的人,她比了比手上的提袋。「早餐,好吃的咧!」
必邵樺將食物放在餐桌上,看到哥哥拿著手機一直在打電話。
「哥,你在找誰啊?一大早的……」
必邵行拉了椅子坐下。「一早來有事?」
必邵樺突然想起一件事,由包包里拿出報紙。「對了,有大事!扮,你看今天早上的報紙,太過分了!原來那些抗議的人有些根本是其他開發公司的員工,他們只是來亂的,希望荊家棄標,那標案就有可能重新再來!你看多扯,現在的人頭腦在想什麼?真是白費我們這些當老師的,從小就教導學生做人要端正,不能有壞心眼,怎麼現在的人都這樣啊?」
她還听壯叔說,荊小姐不在,重案組也變成冰天雪地的北極了……她嘆口氣,小心翼翼地說︰「對了,哥,你也要找機會跟荊小姐道歉吧,你這樣誤會她,如果換作是我,鐵定一輩子都不原諒你。」
必邵行沒說話,咬著三明治,敞開的浴袍露出結實的胸膛,關邵樺忽然瞪大眼,橫過身扯開哥哥的浴袍衣領,發現他肩膀上有好幾道像貓抓般細細的抓痕,鎖骨旁還有清晰可見的吻痕。
必邵行拍掉妹妹的手。「豆腐是這麼吃的?」微微的紅躍上他黝黑的臉頰。
必邵樺目瞪口呆。吻痕?她清清喉嚨。「哥,呃,我只問一個問題就好,這只貓姓荊嗎?」
必邵行噙笑,很不自在地回避妹妹的注目。
「要不然還會姓什麼?」
「吼!對啊,你自己也知道喔,你脾氣那麼差,性情又不好,全世界只有大嫂會愛上你啦!」她已經自動把「荊小姐」進階到「大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