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皇甫璟淵要往下一攤走去時,一名手下穿過擁擠人群匆匆忙忙趕來,「主子,有新的消息出現!」
他眼底射出一記光芒,腳下一頓,「有新消息?」他無法相信,質問手下,「確定?」
「是的,主子您看。」手下將懷中的一封信交給皇甫璟淵,「這是清儒大師親手替人寫的家書。」
他略帶疑惑的攤開那封信,眼楮霍然一亮,「這,怎麼會……這封家書是誰的?」
「主子,方才有個目不識丁的跑船粗工拿著這家書問屬下識不識字,請屬下將內容念一遍給他听,他擔心自己花銀子請人寫家書,對方卻亂寫。屬下一看這字跡就是清儒大師的,便詢問跑船粗工細節,他說碼頭這兩日來了一個替人寫書信的老先生,只酌收潤筆費用,因此不少人找他寫。屬下是替那人再謄寫一份,又給了那人十兩銀子這才換得這封信的。」手下說著經過。
听到這消息,皇甫璟淵更是大吃一驚,他反覆看著書信上的字跡,更加確認這就是他們尋找已久的清儒大師的親筆筆跡,激動問道︰「那老先生現在在何處?」
「屬下不清楚,先前曾到他擺攤的地方去詢問過,但路人說昨天午後就沒有看到那老先生了,听說他在那里幫人寫書信只是為了賺船票。」
「難道他已經離去?」
這時又一名手下到來,「世子,屬下听到一個消息,清儒大師這幾天曾前去拜訪他的老友汪全夫子,還因此喝醉酒誤了船期。」
看來這次的消息是正確的,皇甫璟淵失望的一顆心再度活絡起來,遂下令道︰「傳令下去,將人找出來,還有,派一群人前去尋找汪全夫子,向他打听清儒大師是否提過自己的去處。」
「是!」所有人紛紛動了起來。
結果卻是失望的,盡避動員了所有手下找了幾天,卻仍是沒有尋到清儒大師,只打听到他離去的那天,需買船票的客船只有一艘,是前往京城的船,皇甫璟淵因此斷定清儒大師就是搭上這艘船離去的,只是不知他是直接前往京城抑或是在中途下船。
不管如何,他決定沿著那艘船只所航行的路線尋去。
雖然走水路可以節省不少時間,前往京城只需要連續搭上二十多天的船,可若是遇上天氣不好河水暴漲不利于行船等各種因素,時間便會拖得更久。
這一路上船停靠了不少碼頭,讓客人下船,同時進行小量補給,每次停留大約半天到一天的時間。
諸葛苡湛三人會利用這短暫的時間前往附近的風景名勝參觀,或到古剎參拜,買一些當地的特產、小點再回船上。
這一日,船停靠在豐沛縣,這里是一個規模挺大的水陸路轉運站,要進行大補給加檢,必須停留約兩天的時間,第三天一早才會再度啟航。
因此老爺子又提出了要去找老朋友的要求,並表示這次他絕對不會再誤事,要是他再耽誤,她們就不用等他了。
諸葛苡湛想了下,反正有兩天的時間,于是便同意老爺子的要求,自己則決定帶著銀子駕著騾車四處探訪當地的名勝古跡,或是前去市集游玩。
第二天,諸葛苡湛與銀子去爬了豐沛縣最知名的荒山,登高望遠,看看開闊的美景。
主僕倆駕著騾車要回碼頭邊的客棧跟老爺子會合,可騾車才剛繞過山下那片樹林往官道前進,遠遠的她們便聞到了血腥味,還有兵器交鋒的聲音。
她火速拉緊韁繩讓騾子停在原處,警備地看著稀疏樹林里的刀光劍影,連忙下車,拉住韁繩緩緩地將騾車掉頭,往另一邊茂密的草叢前去,「銀子,快下車,不要出聲。」
「小姐,發生什麼事情了?」銀子輕輕跳下馬車,壓低嗓音問著。
「別問,趕緊找個地方躲好,否則我們很有可能倒楣地成為人家的陪葬!」她瞄了眼,小聲提醒她。
銀子點點頭,將騾子連同騾車一起拉到草叢後方,藉由茂盛的枝葉將整輛騾車遮掩住,「還好我們的騾車不大,否則就難藏了。」
兩人彎著身子躲在一顆大岩石的後面,銀子緊張得手心直冒汗,問著,「小姐,他們是什麼人啊?竟然這樣光天化日之下殺人。」
「不管是誰殺誰,不要殺我們就好。」諸葛苡湛探出頭偷偷瞧了眼樹林那頭殺得難分難解的雙方。
「小姐,我們不幫忙嗎?」
「幫忙?怎麼幫?推你出去擋刀?」她橫了銀子一眼。
「當然不是,我們可以從另一邊繞出去報案,讓官差來救人。」
「銀子啊,你難道沒把老爺子常掛在嘴邊的話記在心里?出門在外別多管閑事,容易惹禍上身。」
「是沒有。」
「你還真老實。」諸葛苡湛翻了翻白眼。
「小姐,那等會兒我們需要幫忙收尸嗎?」銀子一臉傻樣的問著。
「不用,你家小姐我會幫他們點根燭,請他們一路好走安息。」
「蠟燭?可是我們車上沒有躐燭呀。」
「笨啊,不會在心底默默點上一根嗎?」她做出祈禱的手勢,還不忘在胸口畫個十字。
「嗄,還能這樣?」銀子皴眉看著那奇怪的動作,依樣畫葫蘆了一番,「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在心里為他們點上蠟燭,對他們說安息吧,這樣他們的魂魄就能放心的走了。」她繼續糊弄著銀子,「這法子是我神游地府時學來的。」
「地府還有這一招,這麼簡單!」銀子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看著自家小姐,很篤定的點頭,「那好,日後我要是遇到類似的事情,就學小姐這麼做。」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時,那個被他們談論的人正寡不敵眾,身受多處刀傷,刀刀見骨。
「誰派你們來的!」
樹林里,雙方人馬死傷慘重,只剩少數幾個相互對峙。
皇甫璟淵氣勢凜冽,手持沾染著腥紅血跡的長劍,質問面前渾身散發著陰沉死氣、眼中露出狠絕殺意的男子,若他沒猜錯,這男子是這群殺手之中最厲害的人,也是他們的頭子。
殺手頭子眸光狠閃,勾著一邊嘴角,「將死之人無須知道太多。」
話落的同時,只見殺手頭子縱身飛躍,完全不給皇甫璟淵活命的機會,舉著利劍朝他刺來。
皇甫璟淵黑瞳中迸出寒光,腳下步伐拉開,揮劍擋下那致命一擊。
他額角滲出細密的汗滴,森寒眸光鎖住殺手頭子,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你用了九分氣力的這一擊,看來不過爾爾。」
殺手頭子面色驀然一變,銳利的殺意與手中寒光凜凜的刀刃結合,提劍再度殺去,刀劍相擊間擦出了劇烈的火花。
一番交手後,兩人向後飛躍,拉開距離,警戒的盯著彼此,不給對方一絲可乘之機。
皇甫璟淵踉蹌的穩住身形,握著利劍的手隱隱顫抖著,幾番交手下來,加上身上有多處刀傷,讓他早已損耗過度的體力流失得更快。
眼前已有些模糊,若不速戰速決,他將成為殺手頭子的刀下亡魂,只能采取激將法逼殺手頭子先出手,試圖找出那看似完美無缺的攻法的破結。
殺手頭子似乎看出他體力已經耗盡,眼神陡的變得陰鷙,完全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提劍狠絕地朝著他的面門而來。
方才幾次強烈攻幻摧佛沒讓殺手頭子損耗太多體力,他動作流暢,沒有絲毫猶豫,直擊要害,皇甫璟淵只能忙于防守。
就在這時,殺手頭子一個旋身露出了後背,皇甫璟淵終于發現那套劍術的弱點,眼中凌厲的銳光一問,手中鋒利的劍尖向著殺手頭子左後背的位置刺去,一劍刺穿了他的心髒,一股溫熱的血瞬間自他口中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