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璟淵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元生有可能是皇家子嗣,而當今九皇子其實是國師的孩子?不,這事不可能發生,皇家對于血脈很重視,每到九歲那一年,每一個皇族子嗣都需要經過驗血……」
說到這里,他眼楮突然瞪大,「苡湛,你曾經提過什麼心頭血,你將事情的細節再告知我一次!」
想到這里,他開始認同諸葛苡湛的想法,並非天馬行空,而有可能是真的。
她再次轉述元生所說,「……元生之所以會逃走,是因為國師要取他的心頭血。」
听完,皇甫璟淵臉色鐵青,「苡湛,這事……恐怕涉及一場陰謀。」
「陰謀?」
「是的。」他略略沉點下顎,「你可能不知道,皇家有一樣傳奇寶物能夠認證血統,所有皇子在滿九歲那年必須將血滴到上頭,只要是皇室血脈,寶物便會發亮,愈純正的血統亮度愈亮,而當今太子之所以會成為太子,正是因為他血脈夠純正。此外,有個傳說自古開始流傳,說是想讓那寶物全亮就必須用心頭血,唯有心頭血才能完全激發寶物的所有亮度。」
諸葛苡湛完全明白了,捂著嘴驚呼,「所以國師養著元生,是為了元生的心頭血!」
她怎麼也無法相信有人這麼狠心。
「這是合理懷疑。」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處理這事?怎麼揭發國師的陰謀?而國師這麼做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圖的又是什麼?」
「皇位,國師這幾年一直處心積慮地要將太子拉下,撤換新太子,而他的人選應該就是九皇子上官杰儒。」
第十六章 黑衣人的襲擊(1)
岳王府的書房里一片沉靜肅穆,涼風自窗縫間吹進,竹簾輕輕擺動發出細微的撞擊聲音,卻沒能吸引屋內人的注意,也吹不開室內凝重的氣氛。
幾名長相俊逸的儒雅男子分坐在紫檀木瓖貝雕花太師椅上,臉色凝重、目光驚駭地盯著桌上那塊雕工精細優美、質地晶瑩翠綠的玉佩,還有那件織著皇家特有織紋的黃色肚兜。
太子眉眼冷峻,下顎緊繃,有些顫抖地拿起五爪金龍玉佩與黃色肚兜,端詳須臾,再看縮著脖子怯生生地貓著他,與他有著五六分相像的元生,臉色更是難看無比。
他緩緩放下手中這塊玉佩,努力的回憶,「孤記得九弟出生時,父皇龍心大悅,直接將身上一塊玉佩取下塞進九弟的襁褓中,而在九弟從國師府回來後,那塊玉佩就不見了,沒有想到今日會再看見它……」
「從國師府回來?太子可還記得當時的事情?」岳王爺也同樣臉色凝重地看著元生。
「九皇弟出生後第七天,國師說要為九皇弟祈福,將他抱出宮。孤記得九皇弟身上有個小胎記,當時抱回來後宮女也驗證過,身上的胎記是一樣的,因此並沒有人懷疑不對,想來那時九皇弟已經被掉包。只是孤有一事不解,胎記如何造假?」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南方有個少數民族,他們會用特制染料在身上涂上花紋,待那染料干了再洗去,顏色就會殘留在身上,看起來就像胎記。染劑的維持時間大約一年,品質好一點的甚至能維持三年之久。」皇甫璟淵換個坐姿,將自己所知告訴眾人,「先前我做生意時帶回來了一些,一會兒找人試驗便知。」
「難怪,九皇弟身上的胎記大約在他三歲時就慢慢消失,不過有些嬰兒的胎記本就會隨著年紀愈大變得愈淡,因此此事並未引起任何人懷疑。」
眾人瞬間了然,國師的陰謀竟然在這麼多年前就已經開始,無不感到驚詫與心慌,只是從國師所做的這一切看來,他的陰謀應該不只是要混淆皇室血統篡位這麼簡單。
太子看著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元生,既憤怒又心疼,一個本該錦衣玉食的皇子竟被國師這麼狸貓換太子,在外吃苦這麼多年,這筆帳他一定要為元生討回!
「元生,告訴為兄,你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太子伸手拉過元生,心疼的模著他的臉頰,憤恨的磨著牙道︰「你一五一十告訴我,我拚了這太子之位不要,也要將國師的陰謀揭發,為你討回公道。」
元生搖頭,「太子哥哥,元生這些年怎麼過無所謂,也不要太子哥哥您為我討公道,我只要你們都好好的。」
听到元生這麼說,太子滿腔怒火更是難以壓抑,暴著青筋的拳頭怒擊桌幾,力道之大,整個桌幾瞬間裂成了兩半,頓時把書房里的眾人嚇了一大跳。
岳王爺趕緊喊人進來收拾,訓練有素的下人們一個個眼楮其利無比,見書房里氣氛不對,用著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後連忙退了出去,不敢在書房多作逗留。
太子心頭那團滔天怒焰緩了下來,模了模元生的頭,「好孩子!」
想要都好好的,現在恐怕已經太遲,國師早已視他們為眼中釘,就是要為那個假冒皇室血脈的九皇弟掃除障礙,他們與國師之間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太子袖下的拳頭緊握,再次暗暗發誓,他絕對會將國師拉下神壇!
他們開始商討如何對付國師、要從哪里著手調查,卻突然有人用力拍打著緊掩的門扇。
「王爺,不好了,不好了!皇陵出事了!」負責監工皇陵的心月復在門外焦急的稟告。
「快進來,皇陵發生何事?」岳王爺自椅上起身,驚聲質問著踏進書房的心月復。
「稟王爺,皇陵大坍塌,現在亂成一團。」頂著一張灰頭土臉前來的心月復急切告知。
「為何會坍塌?工部找的那些工匠當初勘皇陵,不是說結構沒問題,整修不會損及皇陵,這才整修幾天而已,皇陵就坍塌!」岳王爺氣急敗壞地質問。
「這……原因還在調,屬下先趕來同您稟告此事。」心月復用手背抹了抹滿頭的大汗。
「三舅,事不宜遲,我們趕緊過去看看,在這邊質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皇甫璟淵起身往外走去。
「沒錯,去看看要怎麼善後補救。」岳王爺知道此刻質問任何事情于事無補,認同的跟著往外走去,一旁的皇甫衛瀾徑自跟上。
太子也跟著起身,發生這麼嚴重的事情,他必須馬上趕到現場必切。
「等等,我也要去,我先回屋子拿羅盤。」一直安靜听他們討論的諸葛苡湛趕緊喊道。
「苡湛,你搭馬車隨後趕來,我們先騎馬前往皇陵,此事不容耽擱。」皇甫璟淵回過頭緊急交代一番後便大步流星匆匆離去。
皇陵坍塌,事關國運,一行人根本不敢耽擱,策馬在街道上奔馳,動靜過大,引得百姓紛紛停下腳步猜測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他們經過熱鬧的街道,速度不得不稍微慢下。
這時,一輛馬車與他們交錯而過,當中坐著一名雍容華貴卻神情淡漠的婦人。
「長公主,雨絲落進馬車里了,老奴將簾子放下吧,避免被雨滴到。」玉陽長公主的心月復金花嬤嬤將由鮫綃紗做的窗簾放下。
先前世子帶著禮物前來長公主府探望主子,主子拒絕後心情就一直很不好,若不是得到護國寺方丈的開示,心情稍微好轉,主子情緒恐怕會繼續低落。
「不用了,你知道我喜歡雨天,只有老天爺明白我這些年的痛苦,這雨是上天憐憫我所流下的眼淚……」玉陽長公主動手撩開窗簾,看著外頭被雨淋濕、別有一番寂寥風情的街景。
想到兒子先前的求見,她內心是滿滿的酸楚。每每看到兒子那張與丈夫愈來愈相像的臉龐,她就有說不出的痛苦,為了避免自己再次口出惡言或是失控傷害到他,她這才避開不願意見他,甚至躲到了護國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