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毛玻璃片,隐隐约约照出一个美丽的倩影。黄粱略带兴奋地从另外一个浴室钻了出来,特意往卧室的浴室看了一眼,透过毛玻璃,看到林梦乖乖站在那,应该是在洗澡,顿时松了一口气。特意挑选了这样的房间,就是有些怕那个女孩太过激烈,惹出不好的事情来。他虽然玩女人,但是也不想为此惹上什么不必要的官司。
床铺旁边,摆放着一个箱子,里面放着的是他四处搜集而来的道具。他无声地嘿笑了一声,舔了舔唇,拿起黑色的箱子,打开,然后带着兴奋地开始挑选今晚可能用得上的器具。正在挑着呢,一个保镖上前,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声。黄粱皱眉,很是不快,脸带戾气地说道:“无论是谁,都给我挡在门外!”
容凌这个正主不在本市,除了他,黄粱心想他还怕个鸟?!
保镖应声而去,用无线短波通话机吩咐已经在门口打起来的两个保镖,务必要将门口的那个小子打发走。
那小子,正是古健熙。
他坐着出租车尾随而来,看林豹带着林梦进了地下车位,只好多花了钱,让出租车司机也跟着进来。只是停车再加上找车位,他着实是花了一些时间。远看着林豹带着林梦上楼,他似乎看到林梦手里没有拿着什么,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远远跟上,一直跟到林梦和林豹进了房间。
他心里自然是要有疑问的,这两个父女要谈话,也没必要找这么一个高级的地方,专门开个房间来谈吧。他左思右想,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等看到林豹单独一个人出来了,就觉得大事不妙,急忙上前,笑脸迎上了林豹。
“伯父,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林豹怔愣,看着古健熙,不解。
“呵呵,老师交代了,让我和林梦一起做个物理模型,我刚才不小心把这事给忘了,所以想找她谈一谈,商量一下具体该怎么做!”论说谎,古健熙那是手到擒来。
林豹皱眉,心里有点不快:“今晚不行,等明天吧!”
“哎呀,这可不行!”古健熙故作焦虑:“明天就得把结果让老师过目的,现在不商量出来一个大概,明天对老师可就不好交代。伯父,没事,不耽误林梦多少时间的,也就大概几分钟的事情,我和她小聊一下。”
林豹面色不豫:“作业的事情,我会和老师说的,老师肯定不会责怪你俩的,你还是先回去吧。”林豹一心要打发他。
古健熙不肯,更加肯定林豹不让他见林梦,必然是因为门后面的屋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伯父,这可不行。模型是一定要做的,我可不想在老师的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伯父,你就让我见林梦一下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这是要走吗,和林梦说完话了,那正好,就让我进去和林梦说说!”
林豹沉下了脸,怒喝:“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识抬举。让你走,你就走。想见她,明天再说。我家梦梦正在和她大表叔谈话,你就别进去碍事了。走走,走!”
他伸手过来,来拉古健熙。
古健熙猛地一声冷笑,面色不再和煦,眼里闪过冷厉!
“大表叔,我看不是真的表叔吧?!”这种暗娼拉客,赶上警察检查的时候会扯出的说辞,他都听烂了。
他躲开林豹伸过来的大手,猛然窜到门前,大力按铃,同时大喊:“开门,快开门!”
黄粱做事谨慎,他也知道做这样的事情,容易惹来祸事,所以一般身边都带着四个保镖,以免出现什么意外。此刻,这四个保镖,两个守在门口,以防警察之类的突袭。两个坐在稍微里面一点的地方,以防受到***的女子在受不了的时候猛然对黄粱进行反攻!
听得动静,门口的两个保镖先动,开了门,钻了出来。保镖身形高大,每个人都要将近一米八七的身高,膀大腰圆,看上去有些骇人。古健熙这么打眼一瞅,就立刻感觉到出来的这两人,应该是属于打手一流的。因此,更加肯定,房内的情况,怕是非常不妙。
“让开!”他冷冷地低喝。
保镖没来得及开口,林豹先吼上了:“小子,这是我林家的家务事,你这个外人别插手,也容不得你插手!”
古健熙冷冷地哼了哼:“我偏要插手,你又能怎么样?!”
说着,就要往里面闯!
保镖自然不干,伸出像小树干一眼粗壮的胳膊,将古健熙挡了挡。
“干什么的,别随便乱闯,这地方,可不是你想进就近的。”口气,都透着一股江湖味。
古健熙也是勇猛,一个拳头,就朝那大汉的脸挥了过去。他虽然比那大汉要矮上一个头,但是论起打架来,可是一个中高手。那个大汉没想到一个看上去很是年轻的小子竟然说出手就出手,还一下子这么勇猛,惊愕之下,没有防备,竟然硬硬实实地挨了一拳头。
这一下,大汉勃然大怒,认定这是奇耻大辱。当下吼了一声,打算要好好地教训一下古健熙。可古健熙可不是属于中看不中用那一型的,这小子,出手又快、又狠,俨然是练过的。旁边那大汉本来想束手旁观的,但是看着古健熙走了几招,就知道自己不得不出手了,否则自己这个伙伴,怕是得输。
但是在出手之前,他先用通话机联系了一下还在屋内的两位,以作警示。如此,就出现了保镖在黄粱的耳朵边轻声耳语的一幕。如今,保镖得到黄粱的确切命令,那么肯定是放开了打。黄粱这种做大生意的,自然是有一定的人脉,那是打死人了,他都可以用钱把他给摆平了。
古健熙一人对两人,竟然没有处于下风,不得已,屋内又出来一个保镖,然后用手机联系了公司内的其它几个又算是保镖,又算是保安的人员过来。像他们建筑材料公司,干的都是重活,经常能和民工发生纠纷,动不动就得打起来,所以底下的保安人员,那都很有几下子。
三保镖围着古健熙打,也没明说一会儿还有兄弟过来,打的算盘都是呆会儿大家一起上,抓了这小子,今晚好好地搞个“刑讯逼供”,像这种自动送上门来让人打的笨蛋,他们已经有些日子没有碰上了。
那边保安倒是挺有效率,呼啦啦,来了八人,做一趟面包车来的。男人都是血性的,一听有架打,那就集体兴奋。
古健熙被三个训练有素的人围攻着,本来就有些费劲了,这眼看着又钻出八人,肺都要气炸了。
“妈的,以多欺少,孬种!”
这些人向来玩的就是以多欺少的把戏,听了这话,也没怎么生气,急吼吼地就冲上来围攻了。
古健熙大骂:“你们有种,今日打了小爷,明日小爷让你们统统蹲大牢去!”
“哈哈……”几人齐声大笑:“小子,先好好地保住你的小命过了今晚再说吧!”说着,如骤雨一般地拳头砸了下来。
“可恶!”古健熙狠狠地擦了擦被打出血的嘴角,回了好几拳之后,得空盯住一个最开始的彪形大汉,恶狠狠地命令道:“告诉里面那个男人,不想得罪京都古家,就马上给我滚出来!”
他本想凭着自己的实力救人的,可到了现在,他只能搬出他的家族了!
彪形大汉可不认识什么古家京家的,听古健熙喊得张狂,以为他这是在虚张声势呢,大笑一声,嘲笑道:“小子,明白地告诉你,我不管你是哪家的,今日,谁也别想进这个门!”
“哦?!那我来闯闯如何?!”
一声冷嘲,仿佛一把玄冰做的利剑,划开了这热潮的局面!
远远赶来的容凌,连头发都是湿漉漉的,仿佛刚从水中出来,可是这不影响他的强大气势,俊脸如刀,冷厉地可以杀人。
当中有不认识容凌的保安大声叫嚣:“呦嗬,又来一个送死的!”他虽然觉得来者不同凡响,但是想自己这边这么多人,人多力量大,肯定可以干掉这个人!
容凌厉眼一扫,仿佛猛虎一般地盯住了那人。那人被看得,心头一紧,竟然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觉得自己仿佛被凶兽给盯上了一般。随着容凌的靠近,那人不争气地往后退了两步,气弱地低喊:“你……你想干吗?!”
容凌一言不发,上前,一手搭上了那人的肩膀,在那人不解的时候,掐住了他的肩膀,右手一个铁拳,凶猛地砸向了那人的腹部。那人低低地闷哼,口中冒出白沫,脸色顷刻间苍白如纸。容凌优雅地缩回了手,那人立刻站立不稳,仿佛断了腿一般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双手捂着小腹,低低地呻音,嘴里还时不时地冒出点白沫,看起来痛苦极了!
原本的打打闹闹,都停了下来。铺着红地毯的走道,一下子,寂静无声!
“谁有谁还想试一试?!”容凌挑眉,阴戾地看着诸人。凡目光所到之处,大家的眼神都躲了躲,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子。
容凌这一招弄得好啊,叫做敲山震虎,只用一招,一个保安,就震住了大家!
容凌抬腿朝房门走去,大家竟然是不由自主地让开了路。眼看着,容凌推开了门,只差一点就要进入房间了,身着黑衣的彪形大汉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职责了,伸手,挡了挡!
容凌偏头,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眼神仿佛刮骨的刀!
“不想今晚被人扔掉江里喂鱼,就赶紧给老子滚,滚地越远越好!”杀气腾腾,让人听了,胆战心惊,毫不怀疑,这个目露凶光的男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彪形大汉仿佛被触到电一般地缩回了手,硬着头皮,低声道:“对不起,我等……只是拿人钱财,尽忠职守罢了!”
容凌哼了一声,不再看他。也不推门,一脚把门给踹开。
“嗙”的一声,大门整天地响,让所有人的心都抖了抖。此举,惹得里面还不知道大难临头的黄粱不高兴了,大声地叫嚷了起来:“搞什么,都给我安静一点,别坏了老子的兴致。吓坏了老子的小美人,老子革职了你们!”
“你是谁的老子呢?!”
容凌气势惊人地走入了卧室,冷眼藏刀地看着黄粱。黑衣黑裤裹着他,衬着那湿漉漉的黑色头发,仿佛刚从地狱钻出来的魔鬼,令人畏惧!
黄粱面色剧变,心里暗道了一声该死,怎么这容凌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回B市了吗?!
“容……容总……”黄粱慌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手里捏着系着跳蛋的绳,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说有多weixie就有多weixie,十足十一个中年怪大叔!
容凌瞟到那铺了差不多有半张床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脸都黑了。这个该死的老家伙,打算把那些恶心的东西都用在她身上吗?!
该死的!
容凌的心里,真的动了杀意!
眯眼,他快速地打量了一下室内,要找到那个简直是无法无天的小女人。毛玻璃后,依旧水声哗哗,投射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不用说,必然是她了。
他冷瞪了黄粱一眼,厉声警告:“站在那,不许动!”
说完,自顾自地往浴室去,一把拉开那没有一丝安全措施的毛玻璃拉门,入眼,是那个站在流水中,面色苍白的她。没有光着身子,反而一身衣服都穿在身上。
还好!容凌暂时松了一口气,还好,她的身子还没被人给看了去!
花洒落下水,依旧不停,她像个木头人一般地站在那里,被水冲着,仿佛失去了知觉。一双黑色的眸子,也是空洞的厉害。娇小的身躯,因为衣服被水浸湿,完全地贴在了她的身上,透露出了她美好的身躯,似乎显得别样的脆弱。
容凌的心头,却是满满的怒火。
“我若不来,你打算怎么办?!”
林梦仿佛这才有了自己的意识,仿佛这才变成了一个人,又仿佛容凌的声音激活了她,她眨了眨眼,隔着一层水雾,看着他,回想着他的问题,凄凉地挂上了一抹笑。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林豹是她的爸爸,纵然再怎么不堪,那也是生她养她的爸爸,她是绝对不可能看着自己的爸爸去坐牢的,也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爸爸落魄到穷困潦倒的地步。所以,不怎么办,她会做下去,她会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外面的那个人,哪怕那人让她恶心到吐。只是,交出身体的那一刻,她的心也会跟着死去。
十六年,春夏秋冬,她活了十六年,爸爸也养了她十六年,她交出自己的身体,就当彻底地还完了欠爸爸的那笔债、那笔恩情。然后,她和爸爸,就再无瓜葛。她会远走高飞,离开这里。哪怕,她什么都没有,没钱、没朋友,更别提什么住的地方,但是无所谓,她有一双腿,她就能,走的远远的,浪迹天涯,或许她会穷困到沿街乞讨,或许她还会饿死街头,那么,也无所谓,只要这一双腿还在她的身上,她就一定要走。
离开这梦魇般的一切,离开爸爸,离开这里,也离开……这个男人!
她若是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顾及,什么都放开了,那么对这个男人,她还有什么可在意的?!还有什么可求的?!又哪里需要在呆在他的身边,请求他的庇护?!他本就说了,她若是让别人碰了,就不会再要她。那么,也无所谓啊,不要便不要,她一个人,也会走的很潇洒的!
可是——
她静静地淌下了眼泪,可是容凌,你为什么要来?!
因为,你必然和那个女子在那翻云覆雨,所以不接她的电话,故意避着她,她发了短信,又关了机,只是想告诉他,她自己选择了要离开他的路,所以等他翻云覆雨完毕,看到了短信,就还是在他的B市好好呆着吧,别再管她了!
只是,见到了他,她才发现了自己心底的那一丝该死的企盼。为什么非要发一条那样的短息你,今晚过后,或许她的堕落行径就会被他知道,他自然就不会再管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地多此一举,无非……无非……无非是心里还有点奢望,有点企盼……企盼他能真的来!
她觉得,自己真是无可救药地可怜!为什么,总要一次次地对这个男人抱有期待!自己,怎么就成了这样一副模样了呢?!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她颤抖地举起了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猛然,哭出了声,在绵绵的流水之中。站着,不想靠近,只是站在那。哭着,不想让他看到,只是那样哭着。可以那么近的,可是又不敢靠近;可以很亲密的,可是又惧怕再次的亲密!
那种可能会随之而来的伤,她怕了!
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的到来,打乱了她决绝的离开计划,打乱了她彻底的毁灭之路。他似乎带来了阳光,带来了希望,可是,阳光又在哪里呢?!希望又在哪里呢?!她飘飘忽忽的,为什么总觉得抓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