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这么蠢,这么蠢!2

  萧翼大力地皱眉,胸口紧跟着有那么点闷。垂放在身侧的手,得极力控制着,才不会伸过去,将她拥入怀里。

    “那好,三个月就三个月……”

    她拿手捂着脸,却没法挡住那说话时的哽咽。

    他死死地皱了皱眉,薄唇紧跟着狠狠地抿了抿。她答应了,他也没觉得欣喜。因为,这似乎就真的成了交易了,也似乎,更会把她逼得把心裹地紧紧的。

    他终于还是伸出了手,去抱住她。她闪躲,却是本能而自然的。他猛地将她推倒在了沙发上,在她被吓住的时候,一把扯开她的双手,身子紧跟着就压了过去。他冷着脸,紧盯着她的眼,一声声,缓慢而有力地说道。

    “半年,我可以答应你半年。可是,你不许拒绝我的亲近。还有,你也不许隐藏你的情绪,你哭,你笑,都不能遮着、挡着,都得让我看见了。像刚才那样背着我哭,拿手挡着,却是万万不行的。我这样的条件,你答应了,我就许你半年。你要是不答应,那还是三个月!”

    “半年……我答应你……半年……”

    破碎的应着,她却抖着手,惯性地去遮自己的脸。透明的泪珠儿,眼看着,就从她的眼角钻出,沿着太阳穴滑下。他强硬地拉开她的手,低下头,亲吻她的泪眼。她躲,他却不允许。

    “既然要演戏,那就提前热热场吧!”他拧眉冷哼着。

    她猛地闭上了眼,而他,只吻到了她的眼睑。

    她不知道自己选择的到底是对是错,可是为了容凌,为了那几个纵然亲情淡薄、但却还是有血缘羁绊的家人,她却不得不选择了这样一条路。还是那句老话: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回头!

    可实际上啊,她想到了容凌,想到了那一家人,却——独独没有想到她自己!

    她把自己抛空了,宛如水中的浮萍,飘向哪里,却是无所谓了!

    “你一个人回来,马上,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容凌接到了林梦的电话回来,看到的却是她和萧翼两个人滚在了一起,在他和她曾经滚过的床上。虽然她只是衣裳半褪,但他也急红了眼,不由分说,走上前,就要给萧翼一拳。林梦则猛地转身,张开双手,挡在了容凌的面前。

    半褪的衣裳,她强忍着羞耻,抿着唇,故作冷静地说道:“我要和你说的,其实就是你看到的。”

    心,其实慌地厉害!

    容凌的回应则是猛地推开了她,几乎一下子就将她压倒在了床上,然后依旧不由分说,一拳挥向了萧翼。萧翼抬臂,狠狠地挥开,一声冷笑,故意刺激他道:“你现在可没资格打我!”

    容凌挥拳再要打,林梦却反应过来,扑过来,抱住了容凌的腰。

    “你别这样!”

    容凌低下头,死死地瞪大眼看她,双眼冒了血丝,气息粗重,仿佛恨不得捏死她。

    而他也这样做了,伸手,一把就掐住了她的脖子,低吼:“谁允许你这样做的?!嗯?!谁允许的?!”

    说着,将她重新压倒在了床上,掐着她脖子的大掌,就没松开过。林梦即刻被掐地涨红了脸,没料到容凌会是这样的疯狂和暴戾!

    一边的萧翼见了,大惊失色,急吼:“你疯了!”

    上来,就来拉容凌,冷不丁地,胸膛就挨了容凌重重的一拳。萧翼没在意,也没工夫去在意这个,伸手,紧紧地抓住了容凌的胳膊,握地死紧,咬牙切齿地低喝。

    “你快放开她,她快不能呼吸了!”

    容凌不为所动,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林梦,瞪着她那张白生生的脸,瞪着她那有了别人的吻痕的脖子,瞪着她半露的白嫩胸脯。

    “你想弄死她吗?!你个混蛋!”萧翼气急,猛地一拳朝容凌地小腹打了过去。

    “唔唔!”林梦本能地急喊,见不得容凌被人打!

    容凌硬生生挨了一拳,却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瞪着林梦,阴森森地来了一句:“死了更好!”

    说是这样说,却放开了她。顺带恶狠狠地拉了拉她半褪的衣裳,嘲弄地牵起了嘴角:“就这么点肉,也不遮好,简直是难看死了!”

    她闻言,血色立刻从脸上褪去。手急急忙忙地要去拽衣服,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抖了抖。萧翼见了直皱眉,直接伸手,替她把衣服给拉上。

    扭头,冲着容凌冷声道:“以后她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我今天就清清楚楚地告诉你:这个女人,我接手了!”

    “哦,理由呢?!”容凌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梦,双手抱胸,不错眼地紧盯着林梦,却是看也不看萧翼,理也不理萧翼。

    林梦咬着唇,从床上坐了起来,故意往萧翼地身边靠了靠,强自镇定着,笑着说道:“这几天的报纸,我都看到了,我知道你快不行了。容凌,我不想坐牢,更不想莫名其妙地被枪毙。我觉得你大概是保护不了我了,那我就只能自救,找一个能保护我的。对不起,在你这样糟糕的时候离开你,但是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本能,这你必须要明白的!”

    “仅仅是因为这样?!”他嘲弄,嘴角的笑容咧地好大,他从来不曾这样笑过的。

    她看着,心里刺刺地疼,但却还得扬着嘴角笑着:“那我就实话实说吧。我之前逃跑,其实是因为受够了你,我受够了你的自以为是,受够了你对我的怀疑,受够了你的若即若离,受够了你的高高在上,受够了你对我的嘲弄。所以,我逃跑。被抓了回来,却被怀疑是杀了苏雪,我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委身于你,希望能够借你的势力逃过一劫。可你也看到了,你如今快要不行了。报纸上说,你的家主位置如今快要不保了,而且恐怕也是要坐牢了。你一直在帮我,我很感激。但是,我需要免罪的保证,而萧翼,他可以给我这个保证!实际上,等苏雪的案子了结了,我还是会离开你的。所以,你放我离开吧!”

    “还有吗?!”他讥诮地咧嘴。

    她紧紧地抿起了已经没有多少血色的唇瓣,冷眼看他。

    他笑了,笑出了声,哈哈笑了起来,足足一分钟之久。继而,像是掐好了时间一般,一分钟一到,他的笑容猛地一收,刀刻一般的脸,猛地冷了下来,仿佛结了一层冰一般。

    他看着林梦,仿佛从来就不认识她一般,眼神恢复了那一惯的高高在上。

    “那就滚吧,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的!”

    那不屑一顾的语气,仿佛她是不可入目的大垃圾!

    她狠狠地咬紧了牙关,才能忍住当这话传入她耳朵里的时候,那一刻揪心的疼。

    萧翼伸手,猛地横放在了她的肩头,微微地抓住了她的小肩膀,然后一言不发地带着她离开。眼看着就要分离了,她却只能强迫着自己,不要去扭头看容凌最后一面。

    容凌看着那两个人亲密地靠在一起离开,心口一口恶气难以忍下,不无恶意地嘲讽道:“其实,你不用如此地多此一举,我也会放你走的。我想着你伺候我这么些日子不容易,就想帮你了解了苏雪的案子,再放了你。其实我也早厌倦了你,这你也应该知道的。你这样的女人,除了这具马马虎虎的身子,几乎就一无是处了,让人养一段时间,也就厌倦了。这下好了,也省得我花钱送你走了,你自己识相地赶紧走人,倒是给我省了一笔分手费!”

    林梦僵住了,一时间,却分不清他这话说的到底是真是假!眼前浮现的,却是她逃开之前,他那忽冷忽热的态度,还有那对着她表露厌恶和嫌弃的眼神!

    头,疼了起来;心,揪紧了,感觉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那到底,是谁在演戏?!

    她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想睁眼把他看清楚。可是肩膀,却被萧翼不着痕迹地死死按住。

    她猛然一凛,才意识到自己是打算做什么的!

    于是,咬牙,咬得牙膛都出血了,她都没有回头。就那样,被萧翼搂着肩,走了!

    别墅内,适才还冷酷地像是杀神的容凌,见林梦真的头也不回地就走了,猛地面色扭曲了起来,脸上闪过疯狂的怒意,眼里更是闪过狂躁的凶光!眼瞪着那乱七八糟的大床,他猛地走了过去,一脚就踢飞了席梦思。白色的床单,像是挽联一般哀婉地垂落,他气息粗重地瞪着,手伸过去,狠狠地将床单撕裂再撕裂,不过一会儿,床上入眼可见的东西,被被他扯成了碎片,连木质的大床,都被他踢打得支离破碎了起来。

    可是,眼前的这些东西可以破坏,那么别的呢?!

    那个该死的女人,就那样拍拍屁股,不负责任的走了,可以饶恕吗?!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眼里闪过疯狂的杀意,那一刻,他想弄死她,折磨死她!

    瞧瞧他都做了什么,为了这么一个女人,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在这里像个傻瓜那样地困守着,还为了她奔波忙碌,请这个,请那个!

    他是想过放开她,在苏雪的案子结束了之后。不过,也只是想冷藏她几个月,等他把自己这边的麻烦搞定了,有的是法子避人耳目地和她在一起。可她更狠,他这边还没下台呢,她就亟不可待地求上了另外一个男人。

    就这样巴不得他被人拉下马吗?!

    就这样看不好他吗?!

    这个贪生怕死的女人!这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

    他养着她,她不知道感恩,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受够了?!

    他有像那些大腹便便的变态那样拿着莫名其妙的东西在xing事上折辱她吗?!他有一边侮辱她,一边享受她卑微的祈求吗?!他有让她像女仆那样地服侍过他吗?!

    ***,他只差把她给供起来了,她还敢说什么受够了!

    “贱人!贱人!”

    他狂躁地咒骂!

    猛然抬脚,狠狠地提了一下床脚,本就被折磨地摇摆不定的大床,终于在轰然一声之中,倒塌了!

    他瞪着这一切,几声粗喘,猛地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安静了下来。等手拿开,俊美无涛的脸立刻被冰冷武装了起来,连带扯开的一抹笑容,都冰冷地可以冻死人。

    他算是看透了!

    无论什么样的女人,来来回回,也不过那样!

    看透了!

    那么还傻呆在这里干什么!

    掏出手机,他打了电话,冰冷的声音再也没有丝毫的人气,接近于零度以下。

    “喂,苗青,立刻给我召开一个记者发布会,一个小时之后,我有话要对记者说。还有,把车子备好,记者会之后,我会立刻回京,再让京都那方面把飞机准备好,随时听后调遣!”

    那边苗青微微惊愕,但是恭敬地一一应了是。等电话放下了,她大概也知道,该来的事情到底是来了,不由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另一边,林梦刚坐上萧翼的车子,就立刻崩溃了,泪如雨下,仿佛夏日的暴雨,急唰唰地冲击着她的小脸。

    萧翼沉默地开着车子,明白,有些感情,得需要释放,才能放下。这个时候,除了她自己,别人的安慰,都是无用的。

    于是,这一幕就变得熟悉了!

    她第一次被容凌赶走,也是这半阴半晴的天,也是他开着车,而她在那无声地哭,哪怕眼泪刷刷地往下流,却也是无声。

    这种悲痛到了极致,只能泪流,却连出声都无法的痛,他看着心痛,却也嫉妒,嫉妒地快要发狂了。这个女人,可以为了容凌如此地三番两次,那么何时,能为他,也落下这般仿佛急骤雨的泪来。他虽然心疼她的泪水,但也期盼着,能有一个女人,能真心实意、悲切地为他流一次眼泪。

    现在坐在她身边的女人,是他要的,而他的期盼,能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实现吗?!她分明把心丢在了容凌的身上,而他,能找回来吗?!她虽然稚嫩,也不过才十六岁,可他却能感觉到她的坚毅和倔强。实际上,她远远没有外表看上去那样的柔弱;实际上,当她固执己见的时候,却让再强大的男人,也觉得有些一筹莫展,如容凌,如他自己!

    车子开着,有些鬼使神差,他又开到了那一日的江坝边。今日无雨,但是车内也是潮湿湿的,飘散的都是她的泪!

    他眯眼,打量着车外那半阴的天,心情也沉重地仿佛被乌云遮了一般。得到她,没有他想象地那么高兴,只因为,这样的方式,不是他喜欢的。可,他这样的人,什么都看过了,什么都经历过了,也不会傻到去求一份纯真地没有丝毫污染的感情。强取豪夺,有时候是一种必然的手段,对他来说,更是家常便饭一般。

    于是,他伸手,将她狠狠地拽入了怀里。她木呆呆的,眯着眼,流着泪,仿佛这个世界已经离她远去,仿佛这躯体内的三魂已经失去了两魂,就这么任凭他抱着,没有丝毫地反应。

    他伸手,很是粗鲁地抹去她的泪珠,重重地抹。她流多少的泪,他便抹掉多少!

    “林梦,你得记好了,你如今不是他的人了,所以,除了这一次,以后不许再为他流泪了。否则,我会很不高兴。我一旦不高兴,那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也就别想那容凌能够平平安安了!”

    她仿佛这才被刺激地活了过来,有了那么一点人气了。

    “你答应我了的!”

    她用已经完全哭肿了的眼,愤怒地看着他,气他的出尔反尔。

    他自顾自地又抹去她的眼泪:“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肯定会去做。但是,你不许再为他哭。”

    她垂下了眼,无法回答。

    因为,她没法控制自己的心,也没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她想容凌,便哭了,这是连她自己都没法控制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答应他?!

    “你答应了的,我信你,这是你答应的。”

    咬着牙,她说出这样的话,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自己听。她豁出去信了这个男人一次,用全然的信任,来和他交心,若是惨败,她就当瞎了眼,认清了一个人!

    说完,她自己伸手,狠狠地抹了几把脸上的泪。

    眼泪,是可以用来哀悼,但是,无法用来战斗,因为太过脆弱了。她需要的便是振作起来,然后好好地战斗一场。她不想去深究容凌最后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他厌倦了她,或者打定主意要让她走,诸如此类,到底是真是假,和她无关,她只记着那个男人的情,也会尽她所能地回报!

    她仰头,推开了萧翼,用哭哑的声音道:“回去吧!”

    她需要的是安顿,还有好好地睡一觉,养足精神。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萧翼倾身过来,在她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我喜欢你这个样子!”

    他这样说。

    但她也无法受宠若惊地配合笑容!

    这个男人说,让她不要隐藏情绪,想哭便哭,想笑便笑!

    那么,她也不愿意去伪装了!

    她跟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放的那么低,但几乎还是一败涂地了!

    现在又跟了另外一个男人,她别无所图,那么还有什么可在意的?!纵然跟了他,可她还是那个她,那个林梦!

    到达了新家,一个小二层的小别墅,地方不大,但是看上去简约典雅。她粗粗瞄了两眼,没有心思多去理会。那边,容凌的消息,却立刻传过来了。

    “你看看吧!”

    萧翼给林梦接了一段视频看,然后又塞给了她一页文字资料,却是容凌刚刚接受采访的内容。

    那个男人,依然是狂傲、高贵的,面对特地召集过来的新闻媒体,只是施舍一般地、冷冷地抛下了几乎话。

    “以前,我和林梦是朋友。以后,这个人和我就无半分的关系!无论她以后会怎么样,都与我无关,也不要再问我关于她的任何问题!”

    话落,转身走人,那样的干脆利落。那冷漠而又狂妄的背影,几乎是让闪光灯为他疯狂到破碎!

    之后,他便坐专车离开,据消息称,他这是回B市,而且看样子,短期内是不会再回来。等回了B市之后,大概会去巡查各地的产业,大概会忙的分身乏术!

    他够冷、够酷,也够狠绝!

    那般的快刀斩乱麻,大概是深得他容家三伯的精髓了!

    这分明是她想要的,但是他如此雷厉风行地召开了记者会,如此断然而冷漠地声称和她再也半点关系,她却免不了黯然伤神!

    这个男人,果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或许,还真是如他所说,一早就决定好了,要撇掉她的!

    她苦笑,却落不下泪来。将自己摔在陌生的床上,全然放空,奔赴梦乡。有人名人似乎说过:睡觉,其实就相当于是在慢性自杀,也或许相当于是在步入死亡。步入了梦乡,那么所有的忧愁烦恼,也跟着消失了。安静地睡着了,其实和死亡也就没多大区别了,不够是一个还呼吸着,一个已经停止呼吸罢了。

    强迫着,让自己睡着了。

    睡梦中,觉得饿地肠子都开始抽搐了,但依然还是不愿起来,宁可被饥饿折磨着,也不想逃离这能稍微让她觉得安逸的梦乡。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她的心太疼了,若是醒来,便仿佛在窒息一般,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等一觉醒来,睁开了眼,就又是新的一天,仿佛有一些太过悲痛的情感,也跟着死去了。清清静静地吃了饭,管萧翼要了一包烟和打火机,便奔赴战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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