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睁眼醒来就看到了容凌,自然是兴奋地两眼发亮,像只小狗似地围着容凌的长腿转。小嘴张张合合的,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
林梦笑了:“你要是不急着走的话,带佑佑出去玩,怎么样?!”
她天天东奔西跑的,完全放心地把佑佑交给了啊义。有时候想想孩子还小,自己却没怎么花时间陪他,自然要心疼的。
容凌应下了。
林梦欢欢喜喜地又出去奋斗了。
容凌,还有大叫着说“想死佑佑了”的俞旭,是跟着容凌过来的,两人连同啊义,一起出去玩去了。
那天回来的时候天已经特别黑了,小家伙是窝在容凌的肩头睡着了回来的,口水顺着他那缺吃的牙关都流了不知道有多久了。总之,林梦将小家伙抱过来的时候,容凌身上的那件大衣,湿了一大块。
林梦掩嘴笑,拿毛巾轻轻地擦着小家伙的小脸,低声念叨:“可真像只猪了!”
容凌在一边坐着,静静地看着这对母子。等到林梦把小家伙的小手、小脚都给擦干净了,塞入了被窝里,他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大概得快过年吧。出来一趟不容易,就在外面多跑一下,也免得隔三差五地出来了!”
他微微拧眉,若说是过年,那可就得2月份了,距离年关,还有十来天啊!
“你喜欢这样的?”
“嗯?”她歪过了头。
“喜欢这样的生活?!累虽然累一些,但是相当于自己动手创造财富,这种女强人的生活?!”
她想都不用想,直接摇了头。
“谁喜欢这样的啊!”
她自己有坐在家里就可以轻松赚钱的方式,干嘛要这样天天起早贪黑的!而且,长袖舞弊,苦心经历复杂的人脉关系,实在不是她擅长的,非她本性!
他听了,心口松了一点。他也不喜欢她最后变成那个样子。他自己都已经够强了,有时候忙起来,那也有十天半个月的不着家的时候。她要是也成了这个样子,那家还像个家吗?!他要的就是自己累的时候,回了家就能找到的那个人,或者一个电话打过去,就能立刻过来的那个人。而女强人,实在不符合他的期望!嘴上说的再顾家的女人,一旦成了女强人,也会变得不顾家的!
她拿眼看他,不太明白他为什么有这么一问。
他给了她一个酷酷的后脑勺,往浴室里去。她踮着小步,急忙跟了过去。
浴室里——
“容凌呐……”她拉长了声音,软软的唤他,明显一副意有所图的样子。
他冷酷地在那刷着牙,但那形象,实在谈不上会把人给冷跑!
“你打算在这儿呆几天呢?!”她凑过了小脑袋,眯眼笑着。
他镇定自若地刷完牙、漱了口,才扭头瞪了她一眼。
“干嘛?!”想赶他走?!她敢出口,他就不饶了她。给她面子,他才做事这么偷偷摸摸的,她敢嫌弃,他马上就弄得人尽皆知!
她嘿嘿笑,却是两手犹如柔软的蔓藤一般缠上了他,嘟着粉嫩嫩的小嘴,讨好道:“人家就想你能在这里多呆几天嘛,这样可以多陪佑佑玩玩嘛。而且,可能过两天我们要去领市了,你……跟不跟来啊?!”
什么意思!
让他跟着她?!
男人骄傲地冷哼了一声,不容置疑地直接回道:“你什么时候离开,我就什么时候走!”
他可不要做跟在她身后的哈巴狗!
“嘻嘻,这样也不错哦!”她很容易满足的。笑着将洗好的毛巾挂了上去,她转身走人。他长臂一伸,拉住了她,咬着她的耳朵,暧昧的低语:“一起洗?!”
男性的麝香味迎面扑来,带着淡淡的蛊惑。
她的脸上立刻泛起了桃花,娇羞地摇了摇头:“不……不要了!”
擦枪走火是必然的结局,她可不想自找死路!
他猛地低下了头,将她压在了墙上,犹如狂风过境一般,狠狠地在她的唇上肆虐了一番,才放开了她,转身放水。
她的脸红的都快要滴出血来,双腿发软地扶着墙,趁着他如今背着身,急急忙忙往外走。再被他抓住,她肯定得玩完!
听得浴室的门“卡擦”一声被关上,他勾唇,笑了一下。
两天过后,容凌果真是走了,没有回B市,直接坐专机,飞去南非了。这是正经做生意去了!
林梦又在外面跑了好多天,却是呆不下去了。不是因为容凌,而是留守在家的阮承扬病倒了。那小子发烧了,却不愿意去医院,非得在家里硬熬着。这还是家里新请来的保姆细致周到,发现了他的状况不对劲,给在外的几个人打了电话。
从全局来说,阮承扬是整个阮家最宝贝的东西,阮承毅等人自然着急了,纷纷打电话回家。阮承扬没别的话,直接命令:“你让林梦回来!”
这小子嗓子哑的犹如公鸭了,还能声嘶力竭地在那吼着。于是乎,林梦包裹款款,提前带着小家伙回来了。
这次出行,分成了三个小队,分别由阮承毅、阮承辉、林梦带领,个人手下带着一个助理,立苑再另算到阮承毅那里。一开始的时候,大家是集体行动,因为阮承毅兄弟都想看看林梦是怎么做生意的。后来两兄弟对林梦服气了之后,开始虚心地学起了她做生意方式,还有哪怕气了、恼了却能依然淡淡含笑的气度。学了七八分之后,三组人员才开始分头行动。所以林梦这个时候脱离队伍,虽然造成了一定的损失,但不算太巨大。毕竟,年关将近了嘛!
来的时候,几人为了省钱,坐的火车。回去的时候,阮承扬强势要求又病情告急,林梦是坐的飞机。从中,再度可以看出阮承扬在这个家的强悍地位。
生病中的阮承扬竟然一别阴沉,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大抵是因为发烧,他那犹如吸血鬼苍白的面庞,染上了淡淡的蜜桃红,整个人看上去嫩了不止一点半点的。而且,生了病,他看上去也没那样阴阳怪气了,毕竟要想继续保持那阴郁的眼神,也得有点斗劲是不?!他如今软绵绵地躺在那里,还能有这精力维持阴郁才怪呢?!
“来,我带你去医院!”
阮承扬不肯,嘶吼着:“不要,不过是发烧,去的什么医院,吃点药就好了!”
他好不容易感冒了,生病了一场,去医院轻轻松松地把病给治好了,那还有什么意思?!他盼着这个女人也能像照顾生病的小佑佑那般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可是盼了好久了!
“我是学医的,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不用去医院!”
这20岁的男生犟起来,可不是林梦这小胳膊能扛得住的。她一定要拉阮承扬去医院,阮承扬不肯,抓住了床头,就不松手。都不知道他一个气喘吁吁的病人,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你学的是兽医,毕竟人兽有别,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哼,我已经转到临床医学了,你别小看我,对这人类的普通病,我清楚的很。说了不去医院,就不去医院!”
他闹起来,简直就像个蛮不讲理的孩子!她和他相处也挺久了,实话说,在这个家里,最喜欢的,就算是他了。大概正是因为他的内在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所以她有时候就觉得他就是个“大佑佑”!
有时候就得要哄的,要像对待孩子般地对待他!
“好了,不去就不去吧!”
也很少听说成人发烧有烧死的。他到底是学医的,应该有点分寸的吧!不过,他什么时候转成临床医学了,她怎么不知道?!
把这事先放了放,她立刻嘘寒问暖地问他吃药了没有,又拿温度计给他量体温,又给他倒温水,这边又琢磨着制冰给他降压,总之是忙的团团转。
阮承扬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嘴里叼着一根温度计,当真是心满意足,暗想这场病真是来的太是时候了。大哥二哥也真是,跑出去那么长时间不回来,把他一个人仍在了家里。这个屋子平时看上去不大,可是一个人的时候,是那么的空旷,他独自在家的时候,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小,小的似乎会这样被时间和空间给压缩再压缩,然后猛地消亡!他觉得恐惧,特别想念她的味道,好几次,故意阴沉着口气给她打电话,其实都想叫她回来。她不是他小妈吗,干嘛还要跑出去做生意!他看他妈就整天无所事事,化妆打扮,唠嗑搓麻将,她干嘛要东奔西跑的!虽然明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这个家,但是他心里依然别扭!
她就宛如甜美的泡芙,早已经深入他的味蕾,那种滋味,尝过一次,终身难忘!
他要她回来,她是他小妈,她就得照顾他!
可是和他阴沉的表象相配套的,是他那别扭的性格,让他开口求她回来,还不如杀了他。现在好了,他生病了,需要人照顾,多么美妙的理由!
阮承扬傻笑,发出了嘿嘿的声音。这个样子的他,面庞绯红,眼神清澈,完全像个十七八岁的干净男孩,很是吸引人。
不过,不常笑的他,这么突然一笑,对熟人来说,真的是诡异了。小家伙坐在软毛垫上,好奇地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阮承扬笑容一敛,恼羞成怒地吼道:“看什么看,小鬼!”
气势很凶,简直快要张牙舞爪了,可他终究不是虎,而是一只怎么看,怎么显得别扭的小病猫!
小家伙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玩具,用手扯脸皮,吐舌头,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阮承扬不甘示弱,也回了他一个怪模怪样的大鬼脸。臭小鬼,哼,仗着年纪小,就跟着她!哼,他就该留下来和他一起呆在这里受罪!
他心里有些不平衡地想着。
于是,两个小小孩、大小孩就这样斗了起来,玩鬼脸的花样也是越来越多。此状,惹得从厨房里探出脑袋的林梦看见了,哈哈大笑。两个小孩脸红了,才终止了这种幼稚的行为。
不过,阮承扬还有话说,小家伙玩玩具,他就在一边指指点点的。小家伙扁着嘴,偏偏不按照他说的去做,阮承扬就过来抢。原本,他是必胜的,毕竟年轻人和小孩的体格可是相差了好几个档次的。可他如今病着,所以堪堪和小家伙达成平手。小家伙也不服软,又或者有点小小的奸诈,他也不躲开,非得窝在阮承扬的身边,就和阮承扬斗着,以把他气得哇哇大叫为乐。
不知不觉间,在林梦的皮蛋瘦肉粥熬出来的过程中,有一种淡淡的友谊,悄无声息地在两人之间滋生。
美滋滋地喝完粥,阮承扬像个小少爷般被林梦给扶到自己房间的床上躺下休息,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林梦趴在他的床边,眯着眼,一副已经睡着的样子。她的眼睛下,淡淡的黑眼圈,此刻没遮没拦地显露在他的眼前。阮承扬见了,眉峰微微一蹙。
“嘘……”就在他着魔一般地伸手想去摸摸林梦的眼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张猛然放大的小脸。
“妈咪累了哦,三哥哥,你让妈咪睡一会儿吧!”
小家伙拿着刚拧干的毛巾,笨拙地擦拭阮承扬脸上的汗。
阮承扬眯眼,怪不得,刚才他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了什么水声,原来是小家伙弄出来的。
“你妈咪睡了多久?!”他压低声音问。
小家伙抬头看了看一边床头柜上摆放着的闹钟,歪着脑袋想了想,又眯了眯眼,一副在那计算的样子。
“算了!”阮承扬不指望一个才4岁的小屁孩能搞得懂时间的计算问题。可谁知,小家伙压低声音,很清晰地告诉他:“一个小时二十三分钟!”
他略吃惊,这小屁孩的智商不低啊!眼下是午夜一点零九分,往后推测,这计算题,就是大人,也得废点时间计算到分钟的!
阮承扬又瞄了小家伙一眼,小家伙一无所觉,睁着葡萄黑的眼睛,很是细致地帮阮承扬擦汗。
阮承扬怔愣了一下,头一次,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屁孩是陌生的,可又是熟悉的,有点像他妈咪。他可没对这小屁孩好,时不时逗他、戏弄他,可眼下,竟然会是他在照顾他。
“不用了!”他别扭地拒绝,头微微一偏,躲过了小家伙的小手。
小家伙的耐性出奇的好,小大人一般地奶声奶气地哄着他。
“不行哦,多擦点汗,可以早点降温。早点降温,就可以早点病好。生病很不舒服的,三哥哥你要早点好起来!”
他拧眉,心里怒哼了一声:早点好起来干嘛?!就这么病着,他妈咪才可以这样一直照顾他啊!他才不要好呢!
他孩子气地这么想着!
“你去睡吧!”他立刻小声地打发他。他才不想要这小屁孩在他眼前晃呢,多碍眼啊!
“不要。”小家伙嘿嘿一笑,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黑幽幽的双瞳突然就流露出一丝魔媚的力量:“我要和妈咪轮流照顾你哦。我好不容易说动妈咪,让妈咪睡的哦。我再多照顾你一会儿,让妈咪多睡一会儿。然后妈咪醒了,再换我睡!我可是妈咪的好帮手哦,三哥哥你放心,我也会像妈咪一眼照顾好你的哦!”
小家伙脸上挂着纯真的笑,拿起毛巾,放到一边放着的水盆里洗了洗,再度笨拙地拧干,然后自然地又替阮承扬擦汗!
阮承扬看着这张稚嫩的脸,突然心里就酸软了一下。这么说,这个小屁孩就这么照顾了他一小时二十三分钟?!就连他那亲妈都没这么细致呢,这个小屁孩倒是爬到了他亲妈的前头去了!
恶意地要戏弄他的话,阮承扬再也没法说出口。他想到林梦在外面跑了一天,连饭都没顾得上吃,一回酒店马不停蹄地打包行李带着小屁孩坐飞机回来了,之后就一直照顾他到现在,他这心里就又是甜又是酸,又是感动!她们不是他正经的家人,可他却觉得她们要比他的家人来的要亲的多!
愣愣地,阮承扬的脑里晃过了很多画面,有关于林梦和小佑佑的,也有关于他原来的家人的,两相对比,只能是越发地唏嘘。
“三哥哥,冰袋里的冰快化完了,我去拿一下冰块哦!”
小家伙说着,爬下了床,迈着小短腿,轻手轻脚地往楼下走去。冰块,只有在厨房的冰箱里才有。
阮承扬看着小家伙那小小的身影,在推开门之后,慢慢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心里就紧了一下,不受控制地担忧了一下。
这真是有些见鬼的情绪!
他摇摇头,甩掉这种情绪,却又不受控制地陷入了回想:他这般年纪的时候,是怎样一副模样呢?!没法细致到具体,他却知道,他小时候是怕黑的,总觉得黑暗之中会冒出一些让人惊惧的鬼魂。他常常会在漆黑的夜里,一个人缩在被窝里,小小的身板蜷缩成一团,可笑的以为,自己用被子将自己团团盖住,就会很安全,更是从来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大部分的小孩都是怕黑、怕鬼的,小屁孩,他不怕吗?!
“当然怕啊!”小家伙拿着一塑料袋的冰块回来了,这是林梦之前就准备好了,放在冰箱里的。阮承扬这么一问,小家伙顺嘴就答了。
阮承扬乱感动一把的,想着这小屁孩虽然碍眼,可竟然忍受黑夜的恐惧,去楼下给他拿冰块啊!
小家伙将放置在阮承扬头上的毛巾翻开,拿出了那大部分都已经化成水的冰袋,又将新的冰袋放了上去,重新用毛巾裹好,小嘴一张一合着,小小声地凑在阮承扬的脸边继续说道。
“妈咪说,只有做了很坏的事情,鬼才会找上门来。佑佑没有做很坏的事情哦,所以鬼是不会来找我的哦,嘿嘿,所以佑佑不怕!”
林梦是个半唯物论者,不全盘否定鬼神的存在。与其用生硬的专业术语向小孩传授“无神论”还不如这么教小孩呢。再者,因为心里有所敬畏,才会端正自己的举止,不走上不可挽救的歧途。古代法制不健全,防止坏人作恶,保持社会稳定的一个利器,便是鬼神一说!林梦有时候也想,就是因为本国彻底地否定了鬼神说,所以国人才这么穷凶极恶,各种违法的事情都干,拿人命当蝼蚁一般地轻贱,因为他们做这种事的时候根本不会想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根本就想不到什么“报应”,更想不到什么“行善积德”,他们要的就是最大化的追逐自己的利益,想着过好自己就行,管别人的死活干什么!
目前,她也只能这么教。等到孩子长大了,受了教育,或者接触了别的东西,观念再发生变化,就不是她需要担心的。一个成年人,会有自己的一套成熟的世界观的。
小佑佑这话一出口,让阮承扬又小小的嫉妒了一把。小时候他怕鬼怕的要死的时候,可没人这么和他说。要不然,他何至于小时候这般担惊受怕,然后为了克服心中的恐惧,毅然选择了与医为伍,与尸体为伍!这是吓过头了,所以麻木了,所以不怕了!
不管怎么说,阮承扬对小家伙的感官发生了改变。看着小家伙背着他搓洗毛巾的小身影,他也感觉到了心里的暖度。小家伙再拿毛巾过来,作势替他擦拭的时候,他伸手抢了过来,胡乱地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
“喂,你也睡吧。我醒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不再叫小屁孩了!
小佑佑想了想,点了点头,却没睡,趴在阮承扬身边,很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他。小家伙明明困的要死的样子,却这般努力,让阮承扬有点心疼。
“赶紧睡吧!”他伸手,压下了小家伙的脑袋瓜。
小家伙“嗯”了一声,却依然“不乖地”地说道:“三哥哥,我们聊天吧!”
说说话,就不容易睡着了!
阮承扬很无语,都不知道这小孩儿的执拗是从哪里遗传过来的?!
“好吧,好吧……”他告饶,同意了小家伙的提议。两个人说是聊天,其实更多的时候是阮承扬在那低声说,说他的小时候,当初的小伙伴,曾经做过的那些调皮捣蛋的事……
小家伙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
阮承扬觉得自己似乎说了好久,而小家伙半天没吭一声了。他低头仔细一看,却看到小家伙已经趴在那里睡着了。
“笨小子!”阮承扬低骂,面色微微扭曲,亏他把自己的小时候经历拿出来和他分享,他竟然敢睡着?!这可是连他大哥、二哥都没法享受到的待遇呢!
这破小孩!
真是太不长眼了!
想虽然是这么想,可阮承扬却轻轻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打算将小家伙抱到被窝里。拉被子的动静弄醒了林梦,她眨了几次眼之后,才警醒地猛地坐了起来。
“哎,我来!”
林梦立刻站了起来,绕到床的另一边,接过了小家伙,往楼上走去。
阮承扬瞧着,心里有点失落,因为,夜大概是就此终结了。可没想,林梦很快就又下来了。
“你……你不去陪佑佑吗?!”阮承扬的耳朵上出现了可以的红晕,看着林梦,一双眼略略闪躲,却又不时地瞄着她,仿佛一个明明期待可嘴上却又硬的别扭小孩!
“不了,我在这儿守着你!”
林梦在床边重新坐了下来,软声道:“快睡吧。多休息,感冒才容易好!”
可他却希望这感冒能够天长地久下去!
他躺了下去,她开始接替小佑佑之前的工作。他想说,不需要这样,可是心里却很是不舍。
这样,才是一个妈妈会对自己的孩子做的吧?!
就让他多贪恋一会儿吧!
夜,深沉……再深沉……
寂静中,连闹钟里的秒表在那卡擦走动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他看着她那静美的侧身,心里有个声音转了不下千百次,终于在她回头又对着他温柔地笑着的时候,冲出了口。
“小妈……”低低的一声,流泻出来竟然是这般的自然,其实——也没他想的这般难!
她着实大愣,一双漂亮的眼睛可笑地刹那瞪得溜圆,有一种别样的可爱。然后,羞红犹如病毒传播一般,迅速地布满了她的整张脸,让她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怒放了起来。
他近乎是屏息地看着她,看着那修长卷曲地可以承受一根火柴的睫毛犹如蝴蝶的翅膀一样,连扇了好几次,终于,他盼来了一声回应。
“嗯。”只一字,很轻,很羞涩,犹如吴侬软语,却让他差点醉倒!
小妈可真美,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忘了做出赞美,然后又不屑的补充了一句——
这样的人,却嫁给了那样一个臭老头,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二十来天的时间,足够让江乘风将林梦的一切查的清清楚楚。以前他不是没有试过去查林梦,可却无果。他最后成为了国际刑警,这当中不能不说没有林梦的原因。他这才发现,这个女人是聪明的,当初真是一心一意要躲容凌了,出国前,就已经换上了了英文名字,然后归档入美国的人事档案上的照片,还失真了很多,自然,是丑了不少,让人根本看不出来是她。否则,以她的貌美,在金发碧眼的外国,应该是相当乍眼的。她在国外更多的时候都是深居简出,头两年生孩子、奶孩子,在家接受的网络教学,也就后两年,才有去学校参与活动,却总是行色匆匆!
这般行事,还真不好把她给找出来!
林梦会嫁给阮苍盛那个行将入土的老头子,江乘风这个长期分析案件的人立刻就猜想到,这应该是林梦的又一种躲藏方式。他不知道她和阮苍盛之间具体是怎么回事,可他知道那个女子重情,她若真的倾心于了阮苍盛,在阮苍盛没几年好活的时候,她必然是会守在阮苍盛的旁边的,而不是独自一人回国。再从她全力帮助阮承毅等人的行为可以看出,这个女子似乎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回报着。
他目前依然捉摸不透,但他确定的是,他会帮她。而且,还可以确定,容凌依然在蠢蠢欲动。有小佑佑是容凌的儿子的这个大前提,容凌和林梦之间的纠葛,是不可能真的一刀两断的!
可,不能让林梦和容凌过多的亲近!尤其,两个人不能在一起!这会让他以后不好出手的!
江乘风在第二天下午,找了林梦。
“你要拓展公司的业务,怎么也不和我提一下?!把我当外人了不是?!”
自打那次医院相遇之后,江乘风又过来找了林梦几次。那次容凌醋意大发地带着林梦离开了,却把医院开的药落在了江乘风的车里,江乘风借着送药,获悉了林梦的住址,也很自然地以林梦的朋友的身份和阮家人认识。
毕竟江乘风看上去比较正派,然后还是警察,职位又高,阮承毅等人对待江乘风的态度,可比对待容凌要亲热的多了。
林梦听江乘风这样说,就有些不好意思。
“你又不是开公司的,和你说了又没用!”
江乘风低低一笑,戏谑:“你怎么就知道没有用?!”
林梦被闹得红了脸,越发不好意思。
江乘风伸手,自然地拍了一下林梦的脑顶:“行了,不为难你了!”
林梦顿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实话说,她敬畏他,这种敬畏,因为有江破浪的这一层关系,四年来,一直没变。她也在意他,因为这是阿浪的哥哥,是曾经真心地关心她,还帮助她的人。
“我这里有一项活,我觉得你应该能接下!”
江乘风当警察训练了一双犀利的眼,第一次来阮家,就察觉到了阮家人对她的态度。所以,他会帮助她,让她在阮家站稳!
林梦起初又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真的不该又麻烦江乘风,可一对上他那一双温和又真挚的眼,就抛去了不好意思。这个人,是真没把她当作外人呢!她干嘛要对他这么见外?!这可是阿浪的哥哥啊,而她,是继承阿浪活着的啊!
“江大哥,你说吧,我来听听。要真是合适,我可一定要重重地谢你!”
她的脸上有了一丝俏皮。
这份不客气,才是江乘风需要的!他把事情大概交代了一下,林梦这是越听,就越是感动。这可是大的了不得的大忙啊!
“江大哥,你……”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一个两个,都这么挖心掏肺的对她好,她无以回报啊!
“瞧把你给激动的!”江乘风伸手,略摸了一下她的眼角,那里微微地溢出了点滴感动的泪花:“这事,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这样的事,不交给你,也会给了别人。我想着,这可不能便宜了外人,就接了过来,呵呵……你可别和我客气,否则,我可会伤心的!”
林梦抽抽鼻子,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那激动的心情,咧嘴大笑了起来。
“嗯,我可真不客气了。江大哥,这活,我接了。我请你吃饭,吃大餐,好大的餐!”
这话真是可爱的让人心里发软。
江乘风看着这样的林梦,心里酥软酥软的,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他——没法在她面前展现对别人的冷酷!
两人聊了些别的,快走之前,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报纸,递给了林梦。林梦不解,接了过来,没来得及看,就被江乘风隔着报纸,抓住了她的小手。
“梦梦!”
“嗯?”她从报纸上移开了眼,抬头看他。
“我还是那话,离容凌远一点,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在一起的!而且——”
他顿了顿,俊眸微微一眯,闪过一丝凌厉:“他这个人太危险,会危害到你,还有——你的孩子的!”
她身子一震,微微地张着小嘴,愣在了那里。
他又捏了一下她软软的手背,凌厉退去,换上了如沐春风的温柔。犹如清泉的声音也暖暖地流淌着,独独对她。
“梦梦,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们不是外人。还有,我会保护好你的,像四年前那样的事,绝对不可能再发生第二次!”
“江大哥……”林梦喃喃,流光溢彩般的眸子里映入了一个饱满的他。
他笑笑,拿起警帽,用手弹了弹,戴在了头上。那一身的警服穿在他的身上,可真威严,也让人觉得这个男人是那么的高大,高大地像是一棵树一般。
这是可以信赖的!
是可以依靠的!
是可以求助的!
她的心里闪过了这般的念头。
而在他走后,她摊开了报纸,好奇他如此郑重其事地交给她的报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刹那落入眼里的男女亲密照,让她伸手捂住了嘴。
苦冷,以横扫千军之势占据了她的心头!
所以,江大哥才告诫她说,她和容凌之间是不可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