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飞武往公司去了,但他老了,真的是老了!在他之后,有过两位家主了,而他又退休已久,他的威信,只能是越来越低了,而对公司的影响力,也只能是用一次减弱一次。他之前最大的一次运用,就是将容起铿推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上,那时,该走的人情帐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情面,也是不多了,算是一次大的损耗。
现在容起铿新官上任三把火,又是那些老家伙力排众议给推上去的。老家伙们不可能打自己的脸,这么快就对这个新上任的家主产生大的质疑。所以,他想要就此浇灭容起铿的烧的火,不是如此轻易的。
容起铿不惧怕他的到来,顾忌心里也是拿捏住了这一点,直接如此放话。
“爸,您老了,就好好地享您的清福吧,公司的事,我自有分寸!”
“你这是不打算听我的话?!”
“爸,我说了,这事我自有分寸,而且,我势在必行!而之前的会议上,大家也赞同我的决定。应该是说,这是大家共同的意志,我身为总裁,面对这样的事情,必须得做出什么,否则,我只能遭到别人的轻视,以后也别想坐在现在这个位置!”
他都将这件事的性质上升到了直接会决定他最终去留的高度上,这足以表明他的态度,那就是对容凌这事,他绝不退步,谁来了也是一样。
在他这边沟通不了,容飞武只能采取他的方式。他问了请来的警察是哪个部门的,给他们的上司打了电话。按照以往,这的确也只是他一个电话的事情。容家一直以来走的是政商结合的路子,如容三伯这种在军政界的强悍地位,给予了容家行商的强大保护,其中的一个例子,就是一些涉及政府职能部门的事情,都能得到有效的解决。
但是,这一次显然那不一样了,接容飞武电话的人还是那个人,但是人家的态度却不是以前的那种态度了,人家虽然依然是话里带笑,但却委婉地表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表明这是容起铿强烈要求的,他不好给推了回去,除非,是容起铿自己要求他把警员给撤回去了。
任凭容飞武如何说,到最后甚至带了那么一点你威胁,那人依旧不松口,硬的很,像一块石头似的。
容飞武万般无奈,放下了电话,回头看着容起铿,就狠狠地剜了他一个眼刀子。
“你对孔局说了什么了?!”
容起铿耸了耸肩头:“爸,别白费心思了!”
说着,口气又有些厌厌的。
“容凌是你儿子,可我也是你儿子,你就是不为我着想,也得为你正经的孙子想想吧。爸,我做这样的事情,是正当又合理的,你知不知道你要真是把这事给拦了下来,那你就是在让我难堪,让你的孙子也难堪。”
为了说动他这位父亲,他不得不忍住心中的厌恶,抬起了自己的儿子,也就是老爷子心爱的孙子。
容飞武就算听了这话,心里有所意动,但是,也没有被全盘说服。孙子的事情,还远着,而就算他拦下这事,对容起铿的伤害,也没他说这么严重。但是这件事对容凌来说,却是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本能的,他也相信容凌侵占了公司的资产,否则,双木不该是现在这般强大的存在。那一旦那些事情被查了出来,可就会毁掉容凌的一生的。
先不提坐牢不坐牢什么的,单单他做出了挪占公款的事情,就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然后国内的生意圈,就再也没有容凌可以生存的地儿,哪怕是离开这个国家,可是但凡有那么点声名的公司,都不会雇用他,或者说同他打交道。他就只能是窝在某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彻彻底底的,沉默而安静地过完这一辈子!
那样的下场,太过惨不忍睹,他就算再怎么心狠,也不能看到容凌成为了那个样子。
“起铿,罢手,你和容凌是兄弟,真有什么事,我们就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谈。到时候,该返还的就返还,该赔偿的就赔偿,放你弟弟一条生路!”
容起铿坐在那里没有吱声,心里却止不住地冷笑,就是因为不会有生路,他才更要毫不留情地对待容凌。
他的沉默,是一种变相的拒绝。容飞武说不动他。儿子大了,不是孩子了,不是他这个当家长的厉声喝骂或者打他一顿,就能让他乖乖听话的。他在想,他是不是要请动族里的几个老家伙,帮着替容凌求求情。但是他们肯吗,毕竟,容凌走的时候,是那样的桀骜不驯;而且,容起铿能肯吗?!他现在翅膀是真的很硬啊,硬到就连多年合作关系的孔局,都不给他面子了啊!
他在这思量的时候,外面却是风云再起。关于容凌利用职务之便,以权谋私的行为,从多种渠道,传了出去,让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更多的人保持的是一种围观的态度,反正,这次对仗不论是谁胜还是谁败,对他们来说,双木或者亚东,无论哪个被削弱了,都能增加他们的竞争力。暗地里,某些人希望这次对仗能更猛烈一些,最好能让这两个商业巨头互相撕咬,然后给予他们更多的生存机会。
而这,也是江彦诚父子特别想要看到的。
谁都没有想到,容凌竟然还有那样一层的关系。江彦诚自认自己对容凌调查地够彻底,但是从来没想过,他还能有机会再回到云端。这让他觉得惊恐,一如他昨晚收到的消息那般,一个晚上之间,容凌所住的别墅,全面恢复了他离开容家之前的警戒,并且警戒指数,似乎比以前还高了一些。
昨晚一得到这个消息,他心里头就有点不安,就犹如当时得知容凌大手笔的婚礼那般。但他只是以为容凌藏了钱,然后又有他的几个兄弟的帮衬,根本没想过这个男人自身还是有那样巨大的能量的。又或许,他太过期望容凌一无所有了,所以一厢情愿地就这么认定了!
昨晚那么多的保安进入了那别墅,他虽然惊到了,但是依然觉得问题不大,除非容凌一辈子躲在那个别墅不出来了,否则的话,他想要杀死容凌,那肯定能找到别的机会。
但是容凌接手双木这个消息一传过来,他就没法淡定了,这意味着,容凌再也不是他想对付就能对付的了。一个全球百强企业的公司老总,他的死,就是被伪造地再怎么正常,最后也会被过分关注的,更别提,如果他是被枪杀的!
过分关注下,就容易露出他们这边的马脚来。一直以来,江彦诚都没有小看那些普通大众的力量,毕竟,如今网民的“人肉”力量,的确很是惊人,此外,他们“扒料”的能力,也绝对是让人防不胜防的。
而且,容凌的深不可测,让他心惊。还有,他突然之间的变身,也大大破坏了他的计划。以容凌如今的地位,最后指不定会成为他打击容家,尤其是容三伯的变数。而他,需要的是一击必中,绝对不能容许变数的存在。
所以,在最初的慌乱之后,他立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紧急叫回了自己的儿子,两个人秘密商议了起来。也幸好,终于让他们俩想出了一个招,而容起铿那个偏执的傻蛋,又很捧场。现在,就等着看最后的结果了。
“孔局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不过,小风,你还是要盯紧一点。这次,如果能把容凌给弄进监狱去,那我们的计划,就是百分百的成功率了!”
“我知道,爸,您放心好了!”
江彦诚点了点头,不过眉心还是有些忧虑。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容凌,我这心里总是有点发毛。这人——”皱了皱眉,江彦诚提防的同时,却也透露了他对容凌的肯定:“总是让我不大放心!”
因为,他总是在计划之外。
“贺家那丫头是个心高气傲的,上次受了辱,必定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小风,适当的时候,你可以引导一下那个丫头。那丫头是有一点小动作,可我看着,是掀不起浪花的!”
尤其,是面对如今实力大涨的容凌!那贺雯,必须得力度大一些了!
江乘风沉默着,点了点头。
“另外,还有林梦……”
江乘风这次却是立刻出声打断,口气带着淡淡的冷,眼神也是有些危险地眯了眯。
“爸,这是我们和容凌,和容家的事情,你别把林梦搅和进来!”
他不喜欢,非常地不喜欢。
这心态,就犹如之前的小浪,不喜欢被父亲指示着去利用林梦一般。
江彦诚神色一拧,对上了江乘风坚决的眼神,就微微闭了一下眼。然后如他所愿,不提那个女子。
“现在,就得看看容家的其他人,对这件事是个怎么态度了!”
“消息都已经放出去了,就容不得容家人在那里粉饰太平了。”
容凌的事,现在在外头被传地沸沸扬扬的,里面少不了这对父子的功劳。他们就是要逼,逼得容起铿、容家人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走,将这件事情给进行到底。又或者说,他们真正逼的是容起铿,而容起铿,也是最好拿捏的,因为,容起铿和他们之间绑定着太多的利益,很难不按照他们的意图往前走。
容起铿也是一个好面子的,他率先发动了这一场战争,那么不拿个胜利回来,他必然是不会罢手的。
“容家还有一个容三伯呢,别的人,倒是好对付,就怕那容三弄出些事情来!”江彦诚沉吟了一会儿,指示道:“反正不管如何,我们的人要一直盯着,然后适当的时候,再放出些消息,用舆论强势引导、逼压!”
“嗯。”江乘风应了下来。
但也正如江彦诚所担心的那般,容三伯的确会弄出些事情来!
有一种情分,不是父子,却能更胜父子!
所以容凌有难,容三必然会挺身而出,并且是毫不犹豫!
他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军区的办公室和他的得力副手商量接下来要召开的军事会议,得知消息之后,考虑到事态的严重性,以及外面有些一发不可收拾的流言,他毅然决定让他的得力副手代他去主持这个会议,然后吩咐勤务兵备车,急速往亚东集团赶来。
行驶路上,进一步了解到事情的动态,知道容飞武扛不住之后,他立刻给族里的老家伙们打了电话,让他们迅速赶到亚东集团。
雷厉风行,当是军人的作风!容三不愿意和容起铿这个黄口小儿扯嘴皮子,更别提,他一直都有些看不上容起铿,对于他挤走了容凌,最后得了这么大的好处不知道见好就收,还对容凌不依不饶的做法,他是相当的看不上。若非顾虑着整个家族的利益,他早该使使劲,强势地将容起铿给拽下来。当时他严厉地警告了容起铿,以为他能安分一些,但显然,那是不够的。
又想了想之后,他吩咐司机放慢开车的速度,等着他需要的人,全部在会议室就位。等确定,该到达的人都到达了之后,他才让司机恢复之前的速度。如此,他到达的时候,所有人都各就各位了,大家的表情不一,但最明显的,当属容起铿了。
他的脸色很黑。
容三看到了,可这又如何?!
“三伯,您来了。”强忍心头不舒服,容起铿唤了一声。
他此时的心头必然不爽,这一点,容三很清楚,可这又如何。路上,闻听到他要求举行会议的时候,容起铿给他来了电话,但是,他一个都没有接。他知道容起铿在想什么,也知道自己的不接电话,会让容起铿心里产生怎样的想法,但是,那又如何?!
尽管,容起铿是家主,但是,他也是家主。而且,在备份上,他容起铿还差他一辈。
理都不理容起铿,他寒着一张饱经风雨、让人打从心里头敬畏的脸,迈入了会议室,来到了主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