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便签纸都被他这种狠厉的眼神给吓到,颤了颤之后,终究是惊悸地落了下来,被他伸出大掌,一把拽过。
以似要将这张纸给烧出一个洞来的目光,他再次看了一下便签纸上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地咀嚼着。
‘容凌,我走了。最近事多,我很烦躁,也很容易就伤心,迟迟等不到你的解释,我想我还是不要太让你为难了,所以,你继续做你的事。我出去散散心,归期不定,勿念!
PS:儿子就先跟着我吧。
PPS:你若有意另结新欢,那就签好离婚协议书发我邮箱。我亦然!
林梦’
最后那个PPS,才是她真是想要表达的东西吧!
敢质疑他“另结新欢”,还敢说“我亦然”,她简直是找死!这个小女人,他肯定让她好看!
他阴郁地一把将纸给揉成了团,按在了手心里,握成了拳,使劲地碾着。一时间,能听到的尽是手掌因为大力,而发出嘎嘣嘎嘣地骨节碰撞的声音。这很轻易地就会让人觉得恐怖。而他的眼眸,则时明时暗地散放着妖异而阴邪的光芒,时而,一抹触目惊心的红光掠过,却是红色的鲜血钻出他的伤口,汇集成了娇艳的血滴,无声坠落。
这个样子的他,似是与暗为伍,饮血而生,让人毛骨悚然!无论是谁,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他吧!
这样恐怖的一幕,终于结束于他的松手。
大掌松开的刹那,纷纷扬扬的碎纸屑,跟着飘落了下来,犹如白色的雪。那一大张纸揉成的纸团,因为他恐怖的怪力,就这么生生地,被碾成了碎纸屑,比雪还要细的碎纸屑!
熟知他生性的人都知道,能有这个本事把他惹毛到这个程度的人,肯定是要死定了!
他掏出了手机,以冰冷地要把人给冻伤的口吻命令。
“给我查查她现在在哪里?!”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传来消息。
“老大,目标在移动,速度很快,据我估计,她应该是在乘飞机,方向嘛……”
那头又过了一会儿,才传来了初步的估计。
“似乎是往欧洲飞去!”
容凌改而拨出另外一个号码。
“调查一下今天的航班,国际的,重点是飞往欧洲的,看看林梦有没有在哪趟正在飞行中的航班上。”
那头应了是,容凌就先把手机给挂了。
然后,他便注意到自己的手,那上面,依旧爬了不少的鲜血了。他阴郁地抿了抿唇,想着一会儿还要坐飞机,就只能先去了浴室,把手给清理了。那个该受教训的小女人要是没走,他也就不用折腾了,他直接用这手,羞死她,看她还能不能心安理得地就把他给扔下了。
越是想,他这心里就越是气。手上的伤,他也只是粗粗地处理了一下,连药都没上,直接拿纱布胡乱地包了包。
包地那么好干嘛,等找回了那个笨女人,那这就是她的事!
恨恨地想着,他出了浴室,坐回了床上。可摆放在床头的照片,立刻就传入了他的眼帘,刺地他的眼睛都开始疼。那笑得跟个落入人间的仙子似的女人,娇俏地半窝在他的怀里,甜蜜蜜地看着他的画面,简直就是对他的极大嘲讽!
心头火更猛了,他一把伸手,直接将相框给狠狠地按倒了下来。
眼不见心不烦!
想起那边床头还有一个相框,他就又是一倒,有些迁怒、也有些孩子气地打算把那个也给按到了,可是瞧着镜框里那个女人翘着狭长而妩媚的眼,搂着她,纵然是羞涩地脸红了,可还是大胆且亲密地把吻落在了他的脸上,笑得就连射在她脸上的阳光都没有她灿烂。他这手都已经伸出去了,可就是迟迟地没有按下去。
这两张,都是他们当初去国外拍婚纱照的时候照的。上面,还有两个小家伙。其中的那个神似他的小子,惹来了他极冷的怒视。
臭小子,我养你那么久,你跟着你妈咪跑路的时候,竟然一声都不吭,真是白养你了。小白眼狼,看我逮到你之后,怎么教训你!
心里冷哼着,他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
只是那相框,到底没被按下,就这么摆放在那里了。
一会儿,手机响了,他一个鲤鱼打挺,即刻坐了起来,沉着一张脸,把电话接了起来,得到的消息是林梦乘坐的是飞往米兰的国际航班,将会在米兰当地时间18点多抵达。
“最快的去米兰的下一个航班是几点?”容凌冷声问。
属下一一汇报过来。容凌只略一想,就做好了决定,让属下立刻走关系,迅速拿下14点多的那趟国际航班,这样他最快在米兰时间22点多抵达米兰的马尔潘萨机场。那个女人下机已经是在晚上,最后肯定要找地方住,无论她住的是酒店,还是萧翼提供的住宅,等他抵达的时候,考虑到她带着在儿子在身边,肯定要随同一向早睡的儿子一起歇下,这样,他找起人来,会非常的方便。如果寻找顺利,那他找到她那会儿,十之**,她正窝在被窝里睡大觉。
很好,够他一举把她给拿下的!
那个女人,等抓到了她,他绝对不能饶了她,竟敢又和萧翼在一起!
他气得心里忍不住连来了好几声国骂!
萧翼这些年的情况,他让人调查过,一早就有了大致的了解。那男人隐姓埋名带着一大帮人去了国外之后,挑中了曾经以黑手党闻名的Y国。经过一番血拼,终于是在那里站稳了脚跟,有了一定的地盘。也就是说,这Y国是萧翼的老巢了,那男人把他的女人往自己家里拐,就没安好心!而且,这人一旦被拐进了家门,就相当于肉骨头塞进了狗的嘴里,想要再把这骨头给抢回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晚一分,便是输一分!
所以,他才这样的火急火燎、争分夺秒。那个笨女人去哪里不好,偏偏去的Y国。她逃跑也就罢了,可见鬼的身边给带了那样一个男人!
手,忍不住再次捏成了拳头。又发出的嘎嘣嘎嘣的响声,宣告的是他急切地想要揍人的心情!
那男的、女的、小的,真的是惹毛他了!
愤怒的男人很恐怖,尤其当这个男人又绝对不是普通人的时候,那只能是绝对恐怖!
没有人能承受得了他的怒火!
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的林梦,好不容易稳定了心绪,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就被人给硬生生地从被窝里给拽了出来。那大力,似要将她的胳膊给拽地脱臼了,让她有了瞬间的怒感,不过,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她便心头大力一跳,微微有些些害怕了。
她想起,她这是到了国外了,住的是酒店。酒店的房门,临睡之前,她是锁的好好的,那么,现在这么拽着她的,是谁?!
她睁大了眼,很努力地看了过去。
幽暗的灯光之下,一个模糊的轮廓,落入了她的眼底,却让她瞬间心安,有了淡淡的喜悦。
是他?!
他速度倒是快啊!
没来得及组织好思绪好应对他,她再一次地被他直接从床上给拽了下来。
“咝……疼……”
她低低抱怨。
“你弄疼我了!”
这般动静,不算很大,但也绝对不小,惊醒了比较警觉的小家伙。他猛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睁大了小豹子一般的眼,以略带着凌厉的目光,急速地扫了过来。然后小家伙瞳孔一缩,嫩红的唇瓣儿就翘了翘,眼看着就要像花开一般地笑出来,却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很克制地把笑容给强行压了下去,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容凌,透着一丝酷意。不过,小身板已经是放松了下来,不像是一开始那样蓄势待发地绷紧着。
他看到爹地黑着一张脸,特冷酷地拽着妈咪往外走,妈咪都说疼了,爹地都没搭理。爹地不心疼,他心疼。
“爹地!”他绷着脸,叫了一声。
“跟过来!”容凌只是冷酷地扔下这一句,继续拽着林梦往外走。
林梦甚至都没有穿鞋,就这么光着脚,被他给拉着往外走了。
“你要干嘛啊?你别拉我,疼——”她推他,又拽着他的胳膊,想让他放开她。可是气人的是,这个男人简直就像是钢铁做的,硬的过分,她根本就动不了他分毫。
“你别这样,干嘛啊你——”
她的声音略略拔高了,表达着不满。
可他还是一声不吭着,拽着她出了房门,转身就去了隔壁。他抬眼示意了一下他带过来的一个手下,那手下冲他点了点头,就去破那个房门。一番快速的捣弄之后,那人便站到了一边。容凌拽着林梦走近,长腿一抬,就把房门给踹开了。
这时,一个黑影迅速地朝他扑了过来,攻势凌厉。
容凌一手护着林梦,一手伸出去挡了。
“别堵在房门口,进屋打!”
冷森且阴狠的口吻,说明他的极度不爽,以及绝对乐意奉陪的杀心!
那个黑影一下子间就收了所有的攻势。
借着走廊里射进来的那点光,可以看清那人的面容。却正是萧翼。他就住在林梦的隔壁。
容凌用力地将林梦给推进了屋。林梦因此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回过头,她抿着唇,恼怒地瞪着容凌。
容凌却也是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给我乖乖站着那儿别动!”
又扬手,很不客气地拍了一下已经跟在了他屁股后头的小家伙的后脑勺。
“你也给我好好呆着,站你妈咪那儿去!”
小家伙见他老子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戾,就有点怕,所以没敢吭声,强撑着维持脸上的冷酷和不畏惧,也维持着正常的步伐,走到了林梦的身边,抓住了她的手,站住了。
容凌的手下,立刻把门给关了。瞬间,整个屋子都暗了下来,得需要使劲地睁大眼睛,才能模糊地看清一点。
萧翼睡觉,不打壁灯的!
彻底的黑暗,反而会是他最好的保护和掩护!
林梦略皱了眉头,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是无法避免的,也不是她能拦得下的,可她还是开了口。
“容凌,是我拜托的萧翼——”
“闭嘴!”
从她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只能是给容凌本来就火的心头浇上热油!
话音落,他就像是嗜杀不弱猛虎的黑豹一般,凶恶地朝萧翼扑了过去,而萧翼,也像一条凶猛的恶狼一般,无畏地朝容凌反扑了过来。两个黑影,迅速地就缠在了一起。
林梦就闭了嘴,面无表情地看着。
黑暗,让人瞧得有些不清,可这挡不住这两个人一招一式之间透露出来的凶狠。那拳脚相碰之间,偶尔发出的砸中肉的闷声、骨头撞击的嘎嘣声、两掌相击的啪啪声,都能让人感觉到,这两个人都是来真的。房间里的摆设,因为被这两个男人给扫到,也时而会发出一些声音,或是被打碎,或是倒在了地上,会是被踢飞,或是被撞到。听着像是受了极大痛苦的闷哼声,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时而响起;粗重的喘息声,也渐渐地明显了起来。
林梦这唇,就抿地越来越紧了。她看上去好像是无动于衷,可是那悄然反握住小家伙的手,却悄悄泄露了她有些焦急的心绪。她的力道,有些把小家伙给弄疼了。不过,小家伙一点都不在意,他睁着晶亮地似要发出绿光的虎狼一般的眼,贪婪地看着两个绝对称得上是高手的男人之间的较量。
他在兴奋。
他骨子里流淌着继承了他老子凶性的血,在沸腾,并且,跃跃欲试着。脑子里,他快速地刻印着那不大清晰的招式来往,同时,迅速地模仿着、演练着。
房间里,闹出来的动静,渐渐大了。这终于是影响到了周围房客的休息。在这异地他乡的酒店之中,不同的语言,或是咒骂,或是厉吼,响了起来。这个时候,房间里的电话也响了起来。是楼下前台收到房客的投诉,打过来询问情况的。可注定了,这个电话要被漠视。因为,谁也没有时间去搭理它!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房外传来了声音,是用英语讲的。大略意思是让里面的人赶紧把门给打开,否则,他就要叫警察了!
那人表明身份,是酒店前台人员!
两个打的难分难解的男人,终于施展出了自己的绝招、狠招,各自朝对方招呼了过去。黑暗中,就见黑豹扬起了锋利地泛着光的利爪,朝恶狼拍了过去,恶狼矫健地一躲,凶狠地张大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要咬来的时候,黑豹嘶吼了一声,气势如山地朝恶狼压了过去,然后张开了大嘴,以鹰一样俯冲直下的凌厉,猛然就咬上了恶狼的脖子!
容凌的手,就这么死死地卡住了萧翼的脖子,以差一点,就要咬碎那脖子的狠劲!
而萧翼的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挡着!
击杀,只差那么分毫,可却会是生与死的绝对区别,就会是另一个局面的开始!
他们还有的打,容凌暂时是略胜一筹,可他不想再打下去。这里毕竟是异国,他再厉害,也没法做到可以嚣张地横着走的地步。而且,他也并没有让萧翼死的心。否则,他不会拖那么久,而是一开始就展露杀招。打了那么久,双方存的共同心思,就是让对方多受一些皮肉之苦、以泄心头之恨罢了。
“如果不是看在你曾救她一命,我一定杀了你!”
容凌阴狠狠地杀,目光冷厉地犹如两把淬了毒的匕首!
萧翼却是无畏的一声冷哼:“如果,你不是她男人,你一进来,我就能开枪毙了你!”
看清楚,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
两人,不过都是为了同一个女人在隐忍罢了!
容凌冷眯着眼,一声冷嘲:“不是手里有枪,就能毙人的!”
枪,不过是个工具。有本事的,无所畏惧!
话落,他猛然放开了萧翼,站了起来,转身朝林梦走去。身形高大的他,沐浴在黑暗之中,两眼泛着绝对的寒光,就像个浴血的杀手,不会和任何人谈感情。又似乎,什么挡在了他的面前,便是——杀!杀!杀!
林梦有些怕了!
她有时候是有些无法无天,可从她第一天遇到这个男人开始,就是被这个男人给压着的,便是怕这个男人的,所以,当这男人表现了纯粹的冷酷和杀意的时候,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害怕。可,就算是害怕又如何?!不是说怕,便不爱。不是说怕,便臣服。她怕,只是因为他这个时候所散发的气息,可她不怕他这个人!
她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大掌,然后,便感觉到了微微的粘腻。这让人太过熟悉,是血。她的心,微微一颤,继而一紧。她怕,所以不大敢直视他的目光,尤其当他仿佛是和黑暗完全地融为了一体、只为了杀而生的时候,可她还是抓着他的手,并且,越抓越紧。
然后,她便是一声惊叫!
“啊——”
因为,她被他一把给扛了起来,柔软的小腹,就这么重重地撞在了他硬的要死的肩膀上。那瞬间腾空,然后又立刻头重脚轻、头朝下脚朝上的感觉,并不让人好受。她觉得脑子有点晕,胸口还有点闷,而且,肚子还疼。
他不语,一副毫不怜香惜玉的样子,扛着她,就往外走。森冷的目光,扫了一下那个个头小小、两眼却贼亮的小家伙。小家伙不用他吩咐,快速迈动着小腿,半走半跑地跟在了他的后头。
门,被候在门边的他的属下之一打开。走廊里的光,立刻就泄了进来,竟然有些微微的刺眼。那激动地喊着、叫着,可却被容凌带来的另外两个手下给冷酷地拦在门外的前台人员,瞧着房里猛地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噤声了。
种族和皮肤的差异,并不会影响一个人气势的散发。容凌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我很不好惹、千万别惹我、除非想找死”的气息,吓住了前台,让他只能像青蛙那样地鼓着一双眼,却是一动不动。因为,太过害怕,所以,都不能动了。
这个东方男子,简直比他远远见过一眼的某个西西里岛的小头目还要让人来的害怕!小头目让他想逃,可是这个男人让他觉得——自己会死!
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了!
便连有所怨言,打算等着房间里的人出来,好好理论一番的周围邻居房客,都噤了声,一脸骇然。只觉得这个身上挂了彩的高大男人,简直比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还要让人觉得恐怖。他那眼神,能吃人!
就这样,在一派绝对的寂静之中,容凌扛着林梦,回了她的房间。后面跟着的小家伙,则更加努力地挺起了他的小胸脯。以逼近他老子的冷酷,傲慢地跟随在了后头。只是,内行人略微一瞧他那显得不够沉稳的步伐,就能看出他隐隐自豪、以父为荣、与与荣焉的兴奋之情!
这还只是一个对父亲有着本能崇拜的小屁孩呢!
房门,被小家伙轻轻推上了,隔绝了众人的视线。容凌的人转移阵地,守到了房门前。另外一批人,属于萧翼的人马,迅速出现,劝走了前台和房客。
房间内,已经站了起来的萧翼,眯了眯眼,眼底流动着幽魅的光。这次的较量,出乎了他的预料,容凌的身手,在这些年之后,可以像从前一样矫健,可是不应该能压制住他。五年来,他带人过来这里,和这里的一些原有势力,一直发生着碰撞,基本上是枪林弹雨里过来的。这多次和死神打交道的磨砺,让他的实力,远远地胜过了五年之前。他应该完全有这个本事打败容凌的,可最后怎么还让容凌略略地占了上风?!
有点意思啊!
他的目光猛地一闪,眼眸变得极为莹亮!
这忙着做生意的男人,这些年,到底在靠什么磨砺身手呢?!
他觉得自己似乎窥见了一丝秘密,然后,微微地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