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先生在對面茶樓的春字號等小大夫。」
傻楞了會兒,林言姝這才反應過來,可是老嫗已經不見人影,她只好親自前往對面的茶樓,上了二樓,找到了春字號,舉起手正準備敲門,衛邵已經打開房門。
「小大夫請。」
走進廂房,林言姝看到坐在窗邊的衛容駿——今日的他看起來略顯慵懶,更有美男子的味道……雖然他還是易容,膚色太過暗沉,但是在她眼中,他就是美男子。
「多謝容哥哥解圍。」她早該猜到楚世子不會如此好心幫忙。
衛容駿請她坐下,親自為她倒了一盞茶,遞給她,「姝妹妹今日為何進城?」
「我來醫館送藥,順道來找書。」
「喜歡看書?」
「嗯,我尤其喜愛游記,從我開始讀書習字,師父就規定我每月要看一本書,不過,話本不算,師父說話本是為了給閨閣女子枯燥的日子增添樂趣用的,我不是閨閣女子,是大夫,即使只是一個蒙古大夫,但也有很多有意義的事要忙,沒閑功夫耗在話本上頭。」林言姝顯得好哀怨,在她看來,她也需要話本增添樂趣好嗎?
「你師父對你的管教是不是很嚴格?」
她搖了搖頭,「除了要求我要胸有點墨,為人處事不愧天地,師父對我的管教相當寬松,要不,也不會將我養得像只猴兒似的。」
衛容駿忍俊不住噗哧一笑,她真的很特別,又很可愛,哪個姑娘會如此坦率說自個兒是猴兒?
林言姝靦腆的一笑,「我教容哥哥笑話了。」
「不會,你這樣很好。」
這是錯覺對不對?為何她覺得容哥哥的目光中有一種令人心慌的熱度?不行,她感覺快不能呼吸了,還是趕緊轉移話題,「對了,不知道容哥哥是否听過北國?」
衛容駿訝異的挑起眉,「那是位于北遼北方一個很小的國家,大約二十年前為了討生活向北遼乞和,如今少有人知道北國,只知道在北遼北方有一個位于高地的部落,北遼當地稱之寒地。你是如何知道北國?」
林言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不過隨口一問,沒想到容哥哥不但知道北國,還知道得如此詳細,若是一開始就問容哥哥,她就不用頭疼了。
「那日听聞師父提起北國,听說那兒有各種能入藥的奇花異草,我很感興趣,于是想尋找關于北國的書冊,可是剛剛在金石書樓瞧了一會兒,見到不少游記,卻不知道從何找起。」她還不能確定容哥哥體內的毒是否與北國有關,只能拿師父當借口一用。
「北國已經不存在了,燕州只怕找不到關于北國的書冊。」
「若是從北遼的游記里面尋查,能否找到關于北國的記載?」
「有關北遼的游記,通常不會提起北國。」
林言姝喪氣的垂下肩膀,「難道沒有其他法子嗎?」
「我有關于北國的書冊,可是不在這兒,在京城。」
頓了一下,轉眼升起的希望又幻滅了,林言姝有氣無力的道︰「我沒法子看了。」
「你可以跟我一起回京啊。」衛容駿狀似隨意的道。
半晌,林言姝訥訥的道︰「容哥哥真愛說笑。」
「若是你想去京城,我可以安排。」他不應該生出這種念頭,可是很奇怪,「跟我一起回京」這句話就這麼不經意的月兌口而出,這份渴望就在他心里扎了根,他擔心她待在這兒受人欺負,就像今日,若非遇到他,她要如何月兌困?
「可我又不是一個人,我有一大家子的人。」
「就是一大家子的人,我也能應付。」
林言姝頓時舌頭打結了,無論容哥哥與楚昭均有何關系,單看楚昭昀世子的身分,助他們一家子的人在京城安居樂業也絕不是問題。
「不急,我還沒有要回京,你可以慢慢想。」
林言姝覺得很苦惱,她想為容哥哥解毒,可是沒想過離開燕州,而師父呢?應該也沒有想過吧?!師父在夫君病逝之後,被冠上克夫之名,被趕出夫家,最後隨著寡母回到母親的家鄉陳家村。陳家村很純樸,收留她們母女,從此陳家村也成了師父的責任,師父教導村民種植草藥,幫助村民的日子越過越好……
總之,陳家村對師父而言是一個像家的地方,師父也說過,家是一個人的根,舍棄了,就什麼都沒了。
第七章楚昭昀干的好事(1)
為了應付周子毓,楚昭昀折騰了整整一日,待隔日醒來,恢復精神,方才急匆匆的找衛容駿算帳。
「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小丫頭?」
楚昭昀簡直是永安侯上身了,平日父親如何訓他,這會兒他就依樣畫葫蘆的訓衛容駿,可惜衛容駿不是他,而鎮南侯更不是永安侯,衛容駿見了只覺得好笑,小娃兒穿大人的衣服就是這種感覺。
「小大夫費盡心思為我解毒,難道我不應該替她解圍嗎?」
「你一向不喜歡多管閑事。」昨日在茶樓見到周子毓糾纏林言姝,他也覺得應該出面助她月兌離魔掌,可是想想,她一個還未及笄的丫頭,周子毓想對她下手也沒必要急于這時,最多就是模個小手,調戲一下,應無大礙,他們來到人家的地盤,若非緊要關頭,還是別起正面沖突。沒想到,他剛剛這麼想完而已,表哥就命令他出面解圍,也不容他反駁。
「這只是舉手之勞。」
「你有更重要的事,為了一個小丫頭冒險,並不值得。」
「這個小丫頭是我的恩人。」
楚昭昀不以為然的輕哼一聲,索性直截了當的說︰「別忘了你自個兒的身分,當今皇上唯一胞姊安寧長公主的獨子,你就是娶公主也成,更別說皇上都開口了,京城的貴女任你挑選。」
「明知道自個兒是破身子,還要糟蹋人家貴女,我可做不來。」
「你不娶貴女,也不可能娶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而且她還是個醫者。」醫者沒有什麼不好,只是醫者就免不了往他人身上模來模去,一個姑娘家往別的男人身上模來模去,這象話嗎?
「若是教蔣太醫听見了,以後你別想求他治病了。」
楚昭昀一想到蔣太醫自高自傲的樣子,不由得抖了一下,還好他很快就想到一件事,他可沒有批評醫者的意思,不過是覺得姑娘家不適合行醫。
「你別轉移話題,以後你離那個小丫頭遠一點,別再對她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你真的想太多了,我對小大夫只有感激之情。」
當他是三歲孩子嗎?楚昭昀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若是單單對她只有感激之情,見到周子毓對她糾纏不清,就不會流露絲毫憤怒。」
不認識表哥的人,總以為他脾氣很好,因為他總是笑得很溫潤,可是相處久了就知道,這是一種習慣、一個面具,唯有心情起伏很大的時候,他的情緒才會顯露出來,不及眼底的笑容會消失不見。
這一次衛容駿沒說話了。昨日他確實很憤怒,恨不得沖過去將姝妹妹護在身後,可是他不行,這令他難受,完全無法控制情緒,索性直接命令子書將周子毓弄走,免得他失控出手修理人。
嘆了口氣,楚昭昀在炕上坐下,好好的跟他講道理。「你應該看出來了,周子毓只怕早就盯上那個丫頭,而他是個我行我素的小霸王,只有他不要,沒有他要不起的。雖然燕王和周子曜管得住他,可是一旦他認定了,打死他,他也絕不會松手,最後只怕連燕王都會允了他,接著便會以貴妾之禮納那丫頭入府,如今他不過在等對方及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