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柔娘子(下) 第23頁

紫菱停在裴晟睿面前,並沒有繼續往前沖,而是傷心欲絕的看著他,對他說︰「二爺,您怎能這樣對待奴婢?您曾對奴婢說過,會疼惜奴婢一輩子的,所以奴婢才心甘情願的把身子和心都給了您,還替您生了孩子——」

「閉嘴!」裴晟睿忍無可忍的朝她怒喝道。「你這賤婢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說那孩子是我的?那我問你,當年你是何時懷了身孕的?我在成親前兩個月就沒再踫過你了,就算孩子是和你在一起最後一次有的,算算時間,我將你交給大太太時你至少也該有六、七個月的身孕了,你的孕肚在哪里,我怎麼沒看見?」

「二、二爺,您、您怎麼……」紫菱見鬼似的瞪著他。

「我怎麼會知道這些?」裴晟睿對著她冷笑。「因為我的記憶已經恢復了,早在你帶著那孩子出現,想將那孩子栽贓到我頭上之前就已經恢復了。」

紫菱突然雙腳發軟,一跌坐到地上去。

她面無血色的搖頭道︰「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裴晟睿根本懶得再多看她一眼,直接對白露和白雪說︰「把她帶下去,讓人看好她,別讓她畏罪潛逃或是尋短自盡了。」

白露慎重的點頭,立即與白雪兩個人一左一右的將人帶了下去。

紀芙柔目送她們離開後,忍不住搖了搖頭,道︰「以前我就看出這丫頭有野心有心計,只是沒想到她會有這麼狠的一顆心,對自己的孩子也下得了毒手。」一頓,她嘆了口氣,「也不知那孩子如何了?」

裴晟睿牽著她的手,扶她坐下來說話,又吩咐人去看看孩子的狀況。

來人回稟,說是孩子還未醒,但燒退下來了。

「退下來就好。」紀芙柔松了一口氣。

裴晟睿面色沉沉的告訴她。「我打算過兩天去慶州一趟,也該到了和他們把帳算清楚的時候了。」

「你的意思是連那年在臨州所發生的事?」紀芙柔目不轉楮的看著他。

「嗯。」

「調查結果出來了?」

「嗯。」

紀芙柔突然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問他結果如何,因為不管真相是誰做的,似乎都月兌離不了親人兩字,真的很令人難過。

她伸手輕覆在他手上,有些擔憂的望著他輕聲問道︰「你還好嗎?」

「還好。」裴晟睿強顏歡笑。「之前就已經知道這個可性極大了,現在也只是確定而已,只不過……」他欲言又止,然後輕嘲一笑。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我沒想到出手的竟不只有一個人。」

「什麼?!」紀芙柔驚愕的叫道。

「你也很驚訝吧?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人這麼失敗,這麼惹人生厭,厭惡到連至親都恨不得我去死。」裴晟睿苦笑的自嘲。

「你別這麼想,那不是你的問題,而是那些人的問題,你並沒有做錯任何事。」紀芙柔緊抓著他的手,堅定的凝視著他道。

「我知道,但還是覺得很難受,他們到底為什麼會這樣?」裴晟睿痛苦地說。

「有些人天生自私自利、薄情寡義,這是天性,沒有所謂的為什麼。」紀芙柔安慰他。就像她上輩子的父母與家人一樣,永遠都在擺爛和闖禍,永遠都學不乖,那是天性,根本沒有所謂的為什麼,她都已經麻木了。

「天性嗎?」裴晟睿看著她。

紀芙柔點頭,說︰「你算是那個家里的怪胎吧,因為與眾不同才會無法理解他們,才會格格不入,才會被排擠、被犧牲、被錯待。不過幸好你已經從那個家里分家出來了,以後咱們過咱們的,不必再理他們。」

「怪胎?」裴晟睿因她這個說法而有些哭笑不得。

「總之你沒有錯,錯的是慶州裴家那些人,該難過該檢討的是他們而不是你。」紀芙柔果斷的下了結論,一頓後又說︰「我不喜歡看你情緒低落的模樣,那會影響到我的心情,進而影響到我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你要開心點。」

「還有這種說法?」

「當然有。」紀芙柔一本正經又理所當然的道︰「你想想,你心情不好,我是不是會擔心,我一擔心難免就會影響食欲和睡眠,人就會變瘦,人都瘦了,肚子里的孩子能好嗎?」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就是希望我別想太多,別為這件事傷心難過,對不對?」裴晟睿深吸一口氣道,感覺心里熱呼呼又暖烘烘的。

「哎呀,你知道就好,干麼說出來,我會害羞的。」紀芙柔怪模怪樣的朝他眨眼道。

裴晟睿一個忍不住頓時笑了出來。「你啊,都快要是兩個孩子的娘了,怎麼好像愈活愈小,還這麼調皮?」他看著她,眼中盡是溫柔與寵溺。

「你應該要覺得得意才對。」紀芙柔微抬下巴,驕傲的道。

「得意什麼?」裴晟睿好笑的問她。

「我之所以會愈活愈小,愈來愈恣意,那是因為有人疼愛、有人寵著的關系,而你身為這個功臣,難道不該覺得得意嗎?」她振振有詞的說。

「功臣這兩個字不是這麼用的。」裴晟睿搖頭失笑。

「總之,這是你的功勞,你應該要得意。」

裴晟睿看著嬌妻,笑意止不了。不可否認的,看著眼前愈來愈嬌美活潑,渾身洋溢著幸福的妻子,他的確是驕傲又得意的。

讓妻兒過上無憂無慮,幸福快樂的生活是他心之所願,如今他雖然做得還不夠多,卻已在妻子身上看見成效,他又怎能不驢傲得意?

此時此刻,他真的很感謝已逝的祖父為他指了這門親事,讓他能得此嬌妻。

今生有妻如她,夫復何求?

***

第十八章  惡果各自咽(2)

兩天後,裴晟睿按計劃出發去了慶州,同行者還有紫菱母子倆,當然,除了他們三人之外還有其他人。

紀芙柔其實還滿想跟去看熱鬧的,可是考慮到自己懷孕的身子實在不適合舟車勞頓,只能作罷。

李誠也跟去了,算是代表她。雖說李誠以前曾是奴僕之身,但是從過去幾年來他在商場上讓人不容小覷的表現,已經沒人敢再輕視他,更沒人敢拿他曾經為奴為僕的過往說事。

也因此,紀芙柔並不擔心慶州裴家人會無視李誠,除非他們不想繼續立足于商場之中。她私底下曾跟李誠說過,如果他們認罪,並同意以後慶州裴家和沛城裴家井水不犯河水,那麼他們這邊也可以發誓絕不會將他們的所作所為公諸于世,否則慶州裴家就等著身敗名裂。

這是交換條件,也可以說是威脅。

她並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何不妥之處,誰叫那些人先不顧親情要她相公的命,那麼她這個做妻子的為了保護她孩子的爹,威脅他們那些人又算得了什麼,沒直接報復在生意上,直接毀了慶州裴家在商場上的百年基業就已經夠仁慈了。

如果她真想這麼做,她相信過不了幾年,商場上只會剩下沛城裴家,而不再有慶州裴家之名。

李誠當時听見她這話時也毫不懷疑的點頭如搗蒜,相信她絕對有將自家生意超越慶州裴家百年基業的能力。

總之,這事她是私底下交代李誠的,並沒有告訴裴晟睿,也因此她這幾天過得有些惴惴不安,就怕裴晟睿事後會為此生氣,夫妻間有了嫌隙與隔閡。

唉,算了,做都做了,她現在後悔也來不及,只能等著承受後果。

三天的時間轉眼即過。

裴晟睿如預定的時間回家來了,他進門時臉上面無表情,完全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的情緒。

紀芙柔見狀有些忐忑不定,卻還是努力讓自己笑臉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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