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出去走走。」秦肅兒坐了起來,拉著他的手,雙眼放光地說道︰「咱們不要帶人,就咱們兩個自己到街上逛逛。」
每回出府,兩人身後總是侍衛、小廝、丫鬟等一長串的電燈泡,想要偷偷親一下都不行,很是煞風景。
「王妃還有力氣,本王自然奉陪。」蕭凌雪笑著曲指夫了夾她的鼻子,揚聲喚珊瑚、多兒進來替秦肅兒更衣梳頭。
兩人牽著手要走出朱雀園時已是掌燈時分,卻是冤家路窄,在長廊上遇到完顏錫一行人,雙方自然都停下了腳步。
完顏錫皮笑肉不笑地道︰「本王听聞兩位又折返的消息,還以為兩位會住到官里去,畢竟兩位是大周君請回來的,自該受此禮遇。」
蕭凌雪微揚起嘴角。「或許對某些人來說排場很重要,但我們是回來救人的,不在乎那些。」
「是嗎?」完顏錫的視線從他們十指緊扣的雙手回到他們臉上,邪魅一笑,對蕭凌雪道︰「話說回來,翼親王,你這位王妃可真不簡單,竟然連小皇子也給治好了,實在叫本王佩服。」
秦肅兒對完顏錫那始終不正視她存在的態度感到不爽,她故意笑道︰「哪里哪里,本王妃如今還好端端的活著,使康王殿下的陰謀詭計無法得逞,實在叫本王妃心里過意不去。」
完顏錫干笑了聲。「什麼陰謀陽謀,在王不知道翼親王妃在說什麼,翼親王妃怕是對本王有所誤解吧?」
蕭凌雪看著完顏錫,冷哼道︰「是不是誤解不重要,如今小皇子安然無恙,而大周君也明白自己是受人操弄,奔波一趟,這樣便值了。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想來本王和王妃與康王殿下也沒什麼好說的,告辭。」
蕭凌雪握著秦肅兒的手繞過完顏錫而去,直到雙方距離很遠了,秦肅兒才道︰「我總覺得完顏錫看你的眼神有些古怪。」
蕭凌雪不以為意的說道︰「他看任何人都那麼古怪,因為他本來就是個心術不正之人,喜歡動歪腦筋,在戰場上也常用些旁門左道,眼下他和金國大皇子、二皇子對皇位的競爭很是激烈,是以急于建功,以求在大金皇帝面前加分,更加不擇手段了,什麼卑鄙的勾當都干得出來。」
她沉吟道︰「不是要算計你的那種古怪,是帶著某種情緒的古怪……」
他好笑地道︰「難不成你是說完顏錫有斷袖之 ?」
秦肅兒其實也說不明白,那就只是一種感覺,但八成是她想太多了,看他們水火不容的樣子,他們之間是不可能有什麼牽扯的。
兩人來到皇城大街上,三五成群的男女老少從他們身邊走過,百姓們還在慶祝新帝登基,市集上很是熱鬧喧嘩,幾步就有個燈樓,每個攤販前也都圍滿了人,不時可見夜空中炸開五彩繽紛的煙火。
秦肅兒這回不看醫館了,專看小商鋪販賣的小玩意兒,東挑西選的買了不少紀念品,又拉著蕭凌雪湊到一個賣小飾品和小玩意兒的攤子前。
蕭凌雪耐心十足的陪她逛,嘴角不自覺揚著微笑,他未曾想過自己會心甘情願的陪女人逛大街,也未曾想過這樣的瑣事會令他如此滿足。
這都是因為肅肅,因為是她,他才有此耐性,因為是在她的身邊,他才如此滿足,換作別的女人,他肯定做不到。
「你瞧這個,挺適合你的。」秦肅兒隨意拿著一支桃木簪往蕭凌雪頭上比。
蕭凌雪握住了她的手,微微一笑。「桃木有避邪之意,你用為好,避開那些妖魔鬼怪。」
「是嗎?」她盈盈笑著,又挑了一支女用的小巧桃木簪。「小阿飛,你幫我簪上,從此神鬼都近不了我身。」
他接過木簪,細心地簪在她發髻上,弄好時抬眼,他猛地一震,神色跟著變幻不定。
一名女子從他們面前走過,那眉眼鼻唇……她的外貌活月兌月兌就是穆越彤!
听到秦肅兒也「咦」了一聲,他拉回視線,不解地問她怎麼了。
「我看到一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姑娘,她病得很重,我原想叫住她,可是想著叫住她又能如何,我也醫不好她。」
蕭凌雪勉強笑道︰「原來還有我家小蝴蝶醫不好的病癥。」
秦肅兒笑道︰「你當我是神仙啊,再怎麼高明的醫術都有治不好的病癥。」
他微微蹙眉,被秦肅兒這麼一打斷,再看過去,已不見那抹身影,也無法確認了。
是他看錯了吧?天下之大,總有長得相像的人,一定只是一個和穆越彤相似的姑娘罷了。
「你怎麼了?」秦肅兒終于發現他有些不對勁,似乎心不在焉。
「沒什麼。」蕭凌雪朝她笑了笑。「我是在想,既然醫不好,就不要去想了,你總救不了天下人是不?只要盡力而為即可,過猶不及都不好。」
她定定的望著他,敏銳地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一件小事,他卻長篇大論的說道理,這說明了他心里有事。
「確實有事。」蕭凌雪低首附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道︰「若是逛完了,咱們便回去休息吧,昨日在馬車里不夠盡興,回去好好溫存一番。」
秦肅兒忍不住一陣心熱,一股熱氣直往臉上通。
昨日在馬車里他那般狂野,還說不夠盡興?這種鬼話他竟說得出口,怕是要把床拆了他才會盡興是吧?
兩人回到朱雀園,潤青已備好了熱水伺候泰肅兒沐浴。
蕭凌雪的心仍舊無法靜下來,那名女子的身影在他腦中揮之不去,他有股沖動想回到大街上去找人……
「爺,總管說公主府送了禮給您。」凌寶進來了,手里捧著紫檀描金錦盒。「要不要小的先看看?」
以往送到王府的禮物,都會由大總管先檢查,這會兒出門在外,他很自動的把大總管的工作接了下來。
蕭凌雪無心看禮,磨眉揮了揮手。「不必了,你下去歇著吧。」
凌寶道︰「總管說,送禮來的那人交代請爺馬上看,說是挺重要的。」
蕭凌雪有些不耐煩。「打開吧!」
凌寶原就想看挺重要的禮是如何大,听到主子吩咐,興匆匆地道︰「是!」
他打開了錦盒,盒里鋪著水紅色的織錦緞子,里頭是一套蓮子般大小的赤金南洋珠頭面,從發簪步搖、頸鏈、耳墜、手鐲、戒指一應俱全,看上去十分體面,另外還有張紙條,上面用娟秀的字跡寫著︰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凌寶嚇了一大跳,瞪大了眼楮,磕磕巴巴地道︰「這、這……這什麼啊?」
蕭凌雪奪過紙條,眉宇間瞬間閃過一絲凌厲,表情也變得冷肅。「去問清楚這東西究竟是誰送來的!」
「是!是!小的馬上去!」凌寶一邊慌張地應道,邊快步往外走去。
蕭凌雪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是穆越彤的字跡沒錯,但究竟是誰仿了穆越彤的字跡試圖要擾亂他的心志?這麼做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興許他在大街上看到的那個女子也是有人刻意模仿,故意出現在他眼前要讓他看到……是誰那麼無聊干這種事?而且還能冒充公主府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凌寶很快踅了回來,氣喘吁吁地道︰「爺,總管說那人拿著公主府的金牌而來,他才會收下錦盒轉交,他並不識得那人是公主府的何人,若是爺想知道,他可親自去一趟公主府詢問。」
蕭凌雪搖了搖頭「不必了。」
這件事絕不是公主府的人做的,也與公主府無關,他認為是主使者神通廣大,弄到了公主府的牌,冒公主府的名義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