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妻獨秀(上) 第11頁

人的習慣是騙不了人的,而習慣往往是當事人自己不會覺的,比如喝湯喝茶前,不管燙惑不燙,總會先吹一口……

宜州碼頭,風光宜人,秦兒一行人隨眾人登舟上岸,幸虧有她調配的暈船藥,他們這一大群打從出生都沒坐過船的京城鄉巴佬才不至于暈船。

她站在碼頭欣賞一望無際的上百艘商船,心里想著宜州不愧是大雲最大的商城,無怪乎倪氏能將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不好了,小姐,朱公子來了……」珊瑚緊張的說道,嗓子都有些飄了。

一旁的潤青和多兒听了,也受不了地蹙起眉頭。

朱含玉帶著小廝興匆匆的跑過來,一副有天大好消息要告訴她的樣子。

秦肅兒以為他是特地下船來告別的,想到以後不會再被他糾纏了,便友善的笑了笑,極為瀟灑的說道︰「朱公子,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朱含玉笑容滿面。「秦大夫,在下特地來說個好消息,在下和家母、孟大夫商量過了,家母開刀之處尚未復元,若是回慶州的路上有個差池,孟大也應付不了,因此我們決定暫時留在宜州,待家母完全康復之後再回慶州。」

秦肅兒一听,臉都歪了,只能勉強堆起笑來。「是嗎?可你們人也不少,人生地不熟的,要住哪兒?」

朱含玉不當回事兒地說道︰「這問題簡單,先找間客棧住下來,再買間宅子便可。」

秦肅兒點了點頭,有錢人就是不同,買間宅子說得像買件衣服一樣簡單,不過他們想要怎樣完全不關她的事,她客套地道︰「既是如此,那朱公子請便吧!」

朱含玉卻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秦大夫,你得告訴我你要落腳何處,若家母不適,才能去找你。」

秦肅兒嫣然一笑,「確切地方我也還不知道,你找城里姓白的大戶人家便是,經營的是白家商行。」她不是听不出來朱含玉這是故意找理由,但事關她的病人,自然得注意些,況且……她也不怕他的糾纏,剛好可以氣氣某個佯裝成小廝的人。

「原來是白家商行。」朱含玉極是高興,「家父和白家商行有生意往來,保不定我此刻上門叨擾,白大爺也會收留,哈哈哈!」說著,他覺得自己挺風趣的,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秦肅兒卻完全笑不出來,在心里猛默白眼,這個有錢公子哥兒實在太沒有眼力了,大約是個媽寶。

她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突然到訪,這樣不太好吧?我看朱公子還是先去找客棧投宿得好,我這便先告辭了。」

林曉翠大聲的叫道︰「小姐,我看到白家的馬車了!」

秦肅兒也很配合地張望。「是嗎?在哪兒?」

幾個丫鬟合力把秦肅兒簇擁著離開,不再給朱含玉攀談的機會。

第四章  招蜂引蝶(2)

秦肅兒本就打算有可能不再回京城,因此隨身箱籠非常多,事前她已寫信跟倪氏說了,倪氏派了八輛大馬車來接人。

看見小山一般的箱籠,蕭凌雪雙手環在胸前,面色沉冷,黑眸檢視著跟丫鬟們徐徐走過來的秦肅兒。

她這是真不打算回京了是吧?他們這段得來不易的姻緣,她竟然如此輕易就要放棄?還有那個朱含玉又是怎麼回事,為何也跟下船來?

「咱們就在這里展開新生活吧!」秦肅兒笑睇著河岸風光,精神抖擻地說道。

林曉鋒的嘴角抽了抽,陪小心地道︰「小姐真會說笑。」

秦肅兒見他神情局促,想到他這幾日肯定是勞心勞力……不,肯定是心力交瘁,她便心情很好,笑容也跟著加大,「我沒說笑啊,我打算在這里開間惠仁堂宜州店,將手術文化推廣出去,造福更多人。」

林曉鋒這下子連看蕭凌雪一眼都不敢了,他苦哈哈的問道︰「您在這兒,吉大夫也在這兒,那京城那里怎麼辦?沒有大夫,要如何開門看診?」

「這問題容易解決。」秦肅兒笑咪咪地道︰「交給你爹娘打理,轉型為藥鋪,沒有我也能運作。」

林曉鋒一听,心兒差點停止跳動了,但表面上強堆起笑意。「小姐累了,咱們還是快上馬車出發吧,白夫人肯定拉長了脖子在等您了。」

秦肅兒笑意盈盈。「你說的不錯,詠娘肯定伸長了脖子在等著了,若她知道我有意長住下來,定要高興得飛上天了。」

倪氏閨名倪詠娘,她們兩人年齡相仿,書信往來時便直呼對方名字了。

林曉鋒干脆閉上了嘴,他不管說什麼,主子總能繞上不回京話的話題,簡直像在整他似的,弄得他兩邊為難。

一行人上了馬車,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白家。

白家是宜州首富,雖然宅邸不能和翼親王府相比,但也美輪美奐,處處雕梁畫棟,亭台樓閣、庭園造景也有其風雅之處,並不一味的財大氣粗,其家主白守誠亦是溫文儒雅,無一絲商人氣息,見過之後,秦肅兒頓時明白倪詠娘會喜歡白守誠的原因了。

包難得的是,白守誠的元配妻子過世前,他未有側室小妾,過世後亦無通房伺候,直到遇上了倪詠娘才再續弦,這一點讓秦肅兒給他大大的加分。

倪詠娘知道秦肅兒帶了許多人來,特意備了一間大院子來接待他們,「暖翠軒」有二十多個房間,還有個小廚房,很夠用了,她還撥了十幾個丫鬟婆子伺候,早在他們來之前便已將院子打掃得干干淨淨,換上新被褥,連窗簾也一並換了新的,花瓶里插上粉色桃花來迎客。

倪詠娘早在敞開的正廳里等候多時,好不容易將秦肅兒一行人給盼來了。

秦肅兒看著倪詠娘大月復便便,立即笑開來。「不用問,你臉上寫著你過得很幸福。」

「這都是托你的福。」倪詠娘拉著秦肅兒的手,對廳里一名俊逸的綠袍男子說道︰「這便是我與你提過百次千次的秦大夫肅兒,京城惠仁堂的主人,也是我藥鋪的供應商。」

秦肅兒在信上交代過,不想讓人知曉她翼親王妃的身分,不想白家以王妃規格接待她,因此倪詠娘連丈夫都瞞著。

「在下白守誠。」白守誠笑道︰「詠娘日日在我耳邊叨念著秦大夫如何如何,雖然是初次見面,但我對秦大夫並不陌生。」

秦肅兒淺淺一笑。「詠娘在信上也都在寫白大爺的事,所以我對白大爺也不陌生。」

「這是我小叔。」倪詠娘介紹廳里另一個身穿淡藍春袍、頭戴白玉冠的年輕男子。「目前是舉人,要參加今年的會試。」

「在下白守軒。」他很斯文的朝秦肅兒拱了拱手,面上突然一紅。

秦肅兒臉上笑意更盛。「要參加今年的會試,那肯定讀書讀得很辛苦,在此預祝你金榜題名。」

白守軒白淨的臉上又是一紅。「承姑娘貴言,若是真能高中,一定要好好謝謝姑娘。」

蕭凌雪冷眼旁觀,嘴角挑了挑。

她今天穿淺藍色羅裙,白色蝴蝶淡淡開滿雙袖,腰間隨意綁著深藍色宮滌,梳簡單的桃心髻,什麼發飾和首飾都沒有,可卻像碧湖上的一葉小舟,叫人的視線忍不住苞著她轉。

顯而易見,那書呆子白守軒對她是一見傾心。

「你們才下船,肯定累了,先到房里歇息,晚上我給你們擺了接風宴。」倪詠娘笑著說道,但心里不免有些困惑。

照理說,肅兒是主子,要和身為主人家的他們問候寒暄,自個兒進廳來就行了,下人可以先去暖翠軒安置大批行李箱籠,可肅兒偏把所有人叫進廳來排排站著,她也不知道肅兒為何要如此,但她認為這一定有所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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