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妃 第4頁

「……喔,好。」歐陽芸雖然穿越到古代,但本性原就是大剌剌地,不知道面對這等大人物退場的時候是該要端出怎樣的態度才算適當,她咻地一下便站了起來,三步迸成兩步地奪門而出。

倒是一旁的燕青瞧著她這般不懂得尊卑,嘴里直犯嘀咕。

藺初陽沒仔細听他在嘀咕什麼,目送那抹瘦小身影離去後,心思才轉入正題,道︰「派人捎個信息給歐陽公吧。」

燕青聞言一愣,當下不明所以。

只見藺初陽好看的薄唇微微彎起,牽動眉目如沐春風,說道︰「就說他家閨女逃婚了,讓他親自來本王這里領人吧。」

燕青聞言面色大變,不敢置信,「王爺,她是歐陽家的……」

歐陽芸?!

「那她適才是裝的麼?」

那女子剛剛也裝得忒鎮定了!料想不到歐陽賢那個食古不化的老頑固竟能養出這等狡滑的小狐狸。

藺初陽也不明所以,那日的記憶太過血淋淋的鮮明了,一般人諒是怎麼也忘不掉。

藺初陽沉默了許久,才道︰「本王看著不像。」一向識人果斷的他此刻心底竟也蒙上層疑雲,有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不斷在藺初陽胸口翻攪。

「王爺,夜長夢多,不如讓燕青──」

藺初陽揚起手,打住燕青未竟的話語,知道他想重演當日之事,眉間露出一豫思。

藺初陽蹙了蹙眉,最後只淡淡說了句︰「無妨,就靜觀其變吧。」

歐陽芸,你當真不記得本王了麼?

還是……

第2章(1)

三個月後。

時值盛夏,白天里日頭曬,歐陽芸便躲在听雲閣里練琴,直到傍晚天上的雲霞都染上了五彩斑斕,她才一手抱琴,一手捧著點燃的燻登往小院走去。

才剛擱下燻燈,抬頭便看見貼身侍女喜兒神情焦急,三步並成兩步地朝她的方向跑來。

「小姐,不好了!」

「何事慌張?!」她問,接著把琴擱好,順手撥了幾根弦,試了試音後,這便開始彈奏起來。

自逃婚被捉回後,她就被限制了自由,鎮日關在深院大宅里無所事事,雖然涼氏偶爾會過來陪她說說話,然而每次總帶著女紅來,她硬著頭皮學了幾回後,實在覺得枯燥乏味,又不好明著推拒,這便對涼氏說下個月歐陽賢壽宴她想獻上一曲作為壽禮,隨後便開始卯起來練琴。

「老爺下了朝後,沒有打道回府,反而直接前往刑部領罰!」

「這是為何?」撥弦的手慢了下來,本就不怎麼流暢的琴音此刻顯得更加滯礙了。

「喜兒听說,今日朝堂上一票大臣拱著要攝政王當眾宣讀先帝遺詔,攝政王大發雷霆,當眾罰了一干人等。」

「那與我爹有何關系?」她停下來,撫琴的興致全失。

「听說這事便是老爺起的頭。」

歐陽芸默默嘆了口氣,心想這歐陽賢又是何苦呢?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歐陽賢的性子她倒也有幾分了解。看上去雖然嚴肅不

倍言笑,但其實是個稱職的好父親,就是太看重君臣倫理這個缺點吃了大虧,

只怕是還看不慣年幼的君王被一名外戚所操控,心里遲遲過不了這個坎,才會

有心人一拱,他老人家便義無反顧地沖上了浪頭。

「那是攝政王不肯當眾宣讀遺詔,所以惱羞成怒罰了我爹?」

「不,攝政王當眾很爽快地宣讀了。」喜兒又是搖頭又是點頭地。

「那這又是為何?」喜兒這答案倒是出乎她意料了。

「因為大臣們後來又說要驗詔書,攝政王才會動了肝火。」喜兒娓娓說出癥結點,群臣嚷著要驗遺詔才是主要導火線。

「那……諒此事也是我爹起的頭,是麼?」

「不是。老爺這回只是附和,說要驗詔書的是聞太傅。攝政王說了,宣讀詔書自然是沒有問題,但如若是驗詔書,那便是對先帝不敬以及對他個人的誣蔑,唯獨此事他絕不寬貸,當下便把一干人等全懲戒了。」

「原來是連坐法啊。」听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歐陽芸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易地而處,換作她是藺初陽,也是會大發雷霆的。

「喜兒,有件事我始終不明白,為何這天下是鳳姓的天下,可朝堂上攝政的卻是藺家?我朝難道一向由得外戚干政麼?」

「小姐,這喜兒也不是很清楚,喜兒只知道攝政王並非外戚,他是正統的皇家血脈,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打從一出生就被太祖皇帝另外賜了藺姓,弱冠之前未曾踏進過帝都半步。」如喜兒這種下人們,對像藺初陽這種謎般的人物總是特別上心,主子們一旦問起話來,一個個幾乎都能夠侃侃而談。

「居然有這等事。」听到這個答案,歐陽芸頗為詫異,莫名地又想起那日藺初陽初見她時所問的話,不免有些耿耿于懷。

「對了,喜兒,我以前見過攝政王嗎?」

喜兒認真回想了下,搖頭。「沒有。」

「那還是攝政王曾在某處見過我?比方說,遠遠地在池畔旁、橋頭邊什麼之類的地方?你可有印象?」

喜兒噗哧笑了一聲,道︰「小姐,攝政王患有眼疾眾所皆知的,太遠的距離怕是看不清楚呀。」

「……喔,原來如此。」歐陽芸訕訕地應了聲,臉紅了。突然覺得問出這個問題的自己很愚蠢。

「老爺與攝政王向來不合,除非公事必要,否則私下根本沒有往來。且喜兒听說攝政王出了名的淡寡,就算殷勤送上了請帖,多半也是禮到而已。」換句話說,要在這種權貴之間的場合偶然相遇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小姐是否想問,攝政王為何挑在國喪期間前來求親?」雖說是少帝賜婚,但這多半是攝政王的意思。

「就是有些……好奇而已。」歐陽芸有些難為情地撇過頭,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莫名地在意了起來。

「小姐,其實您對攝政王的事上心也好,畢竟再過些時日您就要嫁過去了。」

「喜兒,這婚事我還沒答應呢。」歐陽芸悻悻然打斷喜兒的話。

「可老爺答應了呀。」喜兒立刻補上一句。

「喜——兒——」

見自家小姐一臉惱火的模樣,喜兒忙轉了話題︰「對了,奴婢想起一事,小姐落水的那天,攝政王正巧也在皇靈寺,興許攝政王便是在那里對小姐一見鐘情了也說不定呀。」

「你這丫頭又胡說八道些什麼!」可惡的丫頭,敢情故意尋她開心。

「是小姐自個兒問喜兒的呀。」喜兒撅著嘴喊冤,沒一會又指著天上的鷹驚呼連連︰「哎呀!小姐,這只鷹最近怎麼老是在上面盤旋?看著怪可怕的。」

歐陽芸也注意到了,點點頭。「是呀,有好些天了。會不會它家的雌鷹落到咱們家的屋檐上了?你吩咐下人這幾日留意一下,若是有見到受傷的雌鷹,千萬別傷害。」

主僕二人才說上一會兒話,天色便已暗了下來,算算時間也該到了用膳的時間,歐陽芸突然想起那名正在受罰的老人,心中難免有些不忍,便問道︰「喜兒,我爹在何處受罰?」

「小姐,大人被罰在青龍門外跪著,約莫還要一個時辰才領罄呢。」

歐陽芸輕輕頷首,接著道︰「喜兒,備好轎子,隨我去接我爹回家吧。」

青龍門是百官入宮議政的主要通道,也是官眷們最接近皇宮的地方,過了這扇門後,便是一重又一重的朱紅高牆,冷冷地圍住了牆里面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

歐陽芸提一盞琉璃燈,緩步走在石砌階梯上,左右兩側的扶梯雕著栩栩如生的蟠龍,龍身蜿蜿蜒蜒地很是逼真,歐陽芸看著有些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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