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愛女友 第9頁

符浪神情專注地听著,轉動方向盤駛上仰德大道,車子里出現了一大段時間的靜默。

周錦初偷偷地瞄著他,突然有些不安起來。

罷剛的話會不會太直接、太傷人了?如果不會的話,那他為什麼遲遲都沒有開口說話?

就算……就算隨便說幾句打趣消遣的話也好啊!

最後,悍馬車停在一座花樹郁郁美麗的庭園前。

「我們先吃晚飯。」他停好了車,轉過頭來對她說,神情看不出任何一絲不豫之色。「忙了一天,也餓了吧?」

「嗯,好,謝謝。」她有點忐忑地下車。

符浪瞅了她一眼,眸底閃過的那抹光芒看不出是好氣還是好笑。

他們走進這家專賣咖啡和意大利菜的庭園餐廳,坐進位在落地窗畔、隱約可看見文化大學典雅校舍一角的安靜座位。

擦拭得干干淨淨的木頭桌面上,擺放了個透明的小玻璃缸,里頭養著自在優游的小金魚,還有青翠綠萍在上頭飄浮。

慵懶的巴沙諾瓦音樂在空氣中蕩漾,四周飄散著咖啡和食物的香氣,彷佛可以聞到一縷甜淨的桂花香。

在推開的長型落地窗外,那一株株碧綠盎然的應該就是桂花叢吧?

她看著桌上的小玻璃缸,看著窗外的桂花叢,看著遠處的文化大學,就是不能看他。

在各自點完餐後,他倆之間又陷入了不自然的沉默。

「那麼,我們現在可以好好地談一談了嗎?」終于,符浪平靜地開口。

周錦初目光低垂,心亂如麻,下意識緩緩翻折著白色餐巾,試圖從中得到一絲鎮定的力量。

「我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她抬頭,擠出一抹笑來。「以後,我們還是好同事吧?」

「小周,當我的女朋友就有那麼恐怖嗎?」他目不轉楮地凝視著她。

她猶豫了,最後還是決定跟他坦誠相告。「符浪,我今年二十七歲了。」

「我知道。」他嘴角浮現一絲笑意。

她,是個拘謹古板卻單純、心軟得像棉花糖的小女人。

「先不說我們倆適不適合的問題好了,」她頓了頓,誠懇地道︰「我現在如果交男朋友,是以結婚為前提的──和你不同。」

「我並不介意早早步入禮堂啊!」符浪雙手支著下巴,黑眸直視著她,懶懶地笑了。

她有些驚訝。

「小周,我是認真的,雖然我不敢給你任何保證,說我們一定可以相愛、可以幸福的共同走一輩子,」他厚實有力的大掌牽起了她柔軟的小手,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她,「但是我和你在一起真的覺得很舒服,心里很踏實,很溫暖,這對于現在的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周錦初喉頭發緊,心跳如擂鼓,所有的理智在這瞬間消失無蹤。

「可以給你、給我,給我們一次機會嗎?」他柔聲地問,「難道,你不想知道我們兩個在一起,究竟會不會幸福嗎?」

她直直地望著他,有些看痴了。

……會嗎?能嗎?

這二十七年來她一直循規蹈矩的過日子,從來不敢奢望她得不到、要不起的任何東西,包括人在內。

但是現在,她可以揚棄一貫的理智,任性大膽地豁出去,縱容自己,好好愛一次嗎?

她敢嗎?

第4章(1)

如果,她真的像自己口口聲聲宣稱的那樣,從來就對他沒有任何感覺,那麼,她現在為什麼會為了他這麼苦惱?

周錦初坐在沙發前不斷地按著遙控器,卻對每一個跳躍而過的畫面視而不見。

愛上符浪,肯定會像從高高的懸崖往下跳,只是最終不知是重重摔在地面?還是落入沁涼透心、奔放自由的碧綠湖水里?

而周錦初,你就這麼不敢放手一搏嗎?你真的天生就是個膽小表嗎?

按著遙控器的手突然一停,周錦初盯著電視屏幕上,「極限運動大挑戰」里笑得燦爛耀眼、神采飛揚的符浪。

他一身黑色緊身運動衣,戴上了保護的頭盔,扣上了安全鎖,接著身手矯健地自峽谷最上端往下一躍──

她永遠記得那次跟他飛到美國大峽谷錄制這一集極限挑戰時的點點滴滴……

當時,圍觀的群眾瘋狂地拍手鼓掌,她的心髒都快從嘴巴跳出來,可是在見到他完美地刷新紀錄的時候,她不禁渾身熱血沸騰,激動得淚水滾滾而落,跟著大喊大叫︰「符浪,你太棒了!你成功了!你是我們的台灣之光,我們的英雄!」

她的手貼靠在左胸處,心口彷佛還可以感覺到當時的灼熱悸動。

原來,她一直深深牽掛著他的一舉一動,他的笑容和身影。

原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符浪在她心底已經不再只是個「好同事」了。

周錦初就這樣怔怔地坐了很久很久。

最後,她關掉電視,拿起桌上的手機,慢慢地按下那一組再熟悉不過的阿拉伯數字──

「喂?」符浪活力充沛的渾厚嗓音在另一端響起。

她喉嚨發干,吞了好幾次口水才開口說話,「符浪。」

「嗯,」他笑了。「我知道是你,從來電號碼就認出來了。」

「你說想要在一起,是認真的嗎?」她嚴肅地一個字一個字問。

「是。」他毫不猶豫,堅定有力地道︰「我是認真的。」

「好。」她舌忝了舌忝唇瓣,眼神變得溫柔了起來。「那我們就以結婚為前提交往吧!」

在電話那端,符浪不敢置信了好幾秒,片刻後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

「好,就這麼決定。」

幣上電話後,周錦初腦子還是有點昏昏然的,像是雙腳踩在雲端那樣,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這樣做了,更不確定自己到底是做對還是做錯了。

──她和符浪,從今天起,正式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

「天哪!」她雙手緊緊捂住發燙的臉蛋,低低呻/吟了一聲。

周錦初,你瘋了吧?

可是她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胸口暖暖的、燙燙的,好像有一千只蝴蝶在里頭翩然振翅飛舞……

一早,符浪的車就出現在她家門口。

「早。」他燦爛地對她一笑。

一大早就害她心髒無力……

周錦初吞了口口水,感覺雙頰又不爭氣地燙熱了起來。「早、早安。可是你在這里做什麼?」

「從今天起,我負責載你上下班。」他紳士地接過她手中的皮包和一袋資料,打開車門讓她上車。

「不用這麼專程吧?」她吶吶道,「你家住大直,我家住永和,你每天還得浪費一倍的時間和油錢跑到永和來接我,其實不用的,我搭公交車和捷運也很方便──」

他看著她,「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呃,可以。你想問什麼?」

「你以前交過男朋友嗎?」

她吞吞吐吐了好一會兒,才道︰「大學畢業後,剛出社會的時候有,不過交往不到三個月就分手了。」

他挑眉,「是你提的分手?」

「欸……」她有一絲汗顏。「不是。」

「為什麼我一點也不覺得驚訝?」符浪嘆了一口氣,眉心微蹙地瞅著她,「小周,你肯定連一點身為女性嬌貴的自覺也沒有,在男女交往的過程中,完全允許對方漠視你、忽視你、不在意你,我敢打賭,你一定也沒有讓他接送你上下班,甚至連出去約會吃飯都各自買單吧?」

周錦初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你怎麼知道?」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沒好氣地邊說邊發動車子,「難怪這兩年來每次要請你吃飯你就‘該該叫’的,好不容易這幾個月才訓練到你不跟我搶賬單。」

「那是因為你每次都載我去吃很貴的餐廳。」她沖口而出,只要一想到是在「佔他便宜」,她心里也很不好過啊。「而且每次都講不听,我一個月的薪水還不夠跟你去五次那種高級的店,所以到最後沒辦法,只好厚著臉皮給你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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