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女朋友?!霸王餐?!
喂,真的假的,耿丹菲什麼時候變成他女朋友了,他怎麼不知道。
還有,她是哪里來的熊心豹子膽,她好歹也是個貴族學校的老師,為人師表居然還敢公然吃霸王餐?她還真是好樣的啊!
他閉了閉眼楮,無奈地說︰「請告訴我你們店的地址。」
「幸福區幸福里幸福路一百六十八巷五號的幸福面店。」
「我這就過去。」
幣上電話,他發動引擎,將車子直駛往幸福面店的方向。
車子剛駛入一百六十八巷,梁乃楠就清楚看見幸福面店的招牌。
停好車子,走進面店,居然看見耿丹菲站在面攤的鍋爐前,極有架式的在指揮老板下面。
說也奇怪,剛剛在電話里嗆聲說要把人扭送警局的老板非但不生氣,還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簡直比小學生還乖。
「耿丹菲,你在做什麼?」他詫異地上前問道。
听見梁乃楠的聲音,她頭一歪,笑咪咪地說︰「我在教老板怎麼把面條煮得好吃又有嚼勁喔!」
真是敗給她了!
「年輕人,里面坐,我下碗面給你嘗嘗,看看是不是真的比較Q.」
梁乃楠本想拒絕,但看著她那雙閃著笑意的瑩瑩明眸,突然念頭一轉,剛剛在日式料理亭雖然菜色好到爆,但因為忙著要跟張董交涉投資的事情,根本沒怎麼吃,後來,則是被徹底的氣飽了。
現在,站在這間不起眼的小面店里,聞著面條剛從鍋里撈起的香氣,他覺得自己好像真的餓了。
「一碗陽春面。」
「馬上來。」耿丹菲笑咪咪的代替老板回答,還不忘提醒,「想吃什麼小菜自己拿。」
梁乃楠頓時覺得自己有點可笑,世界上哪有事事都順利的,到底有什麼好氣的呢,不如吃碗面,暖暖肚子。
那些令人煩心的事情,等吃飽了再說吧!
第6章(1)
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陽春面上桌後,耿丹菲就沒離開了,隔著桌子一坐在梁乃楠面前,雙手托著腮幫子,笑咪咪的小臉就好像是開在掌心里的花朵,翦水瞳眸瞬也不瞬的瞅著他。
他才剛要把夾起來的面條往嘴里送,她已經迫不及待的問︰「怎樣,好吃嗎?面條Q不Q?」Q這個形容,還是她剛剛從老板那里學來的呢,剛好現學現賣。
他挑了挑眉,揚揚那手掛在筷子上的面條,好笑的斜睨性急的耿丹菲,調侃說︰「面條還時在筷子上呢!」
欸……意識到自己太心急了,她吐了吐小舌,臉色微赧的捂住嘴巴,示意他好好吃、細細嘗。
不好意思明目張膽的盯著他看,就用眼角余光不時偷偷關切,古靈精怪的模樣看在梁乃楠眼里,很是逗趣,便故意放慢動作,刻意懸著她的注意。
對他來說,這不過就是碗一般般的陽春面。湯頭一般般、香味一般般,至于面條的口感嘛……
他慢條斯理的把面條吸進嘴里,嚼了嚼,心一突,驚艷的看了她一眼,「果然很有嚼勁。」
雹丹菲頓時大喜,眉飛色舞的嚷嚷,「是吧是吧,這可是獨門的下面功夫。」
實不相瞞,除了喜歡跟阿爹一起出門押鏢、學習武藝外,她生平第三喜歡的就是吃了,小鼻子靈得跟狗似的,灶房里但凡有什麼新鮮的好滋味,她從無錯過,總是東西還沒出爐,她已經巴巴的等在灶邊了,大娘也很習慣得往她嘴里喂點吃食。
沒想到吃著吃著,竟吃出動手的興趣來了,遂跟在大娘身邊加減學了些手藝。
听見他的認同,耿丹菲開心之余,不忘朝守在攤前的老板豎起一根大拇指。
年過半百的老板見狀,撓腮抓耳,不好意思的笑了,粗獷的臉龐哪里還有方才電話里的粗聲粗氣。
「獨門?你還真敢講。」梁乃楠諧謔的笑說。
她豪氣的拍著胸膛,「有何不敢?這本來就是獨門啊!」動作很江湖味兒,跟她嬌小瘦弱的模樣一點都不相符。
「是,失敬失敬,敢問大姊,你這獨門下面功夫哪里學來的?」
不是他要瞧不起她,只是這小姐渾身散發著生活白痴的氣味,實在很難想象她竟下得一手好面,還能對面攤老板技術指導,也不怕是在關公面前耍大刀。
「跟我家灶房的大娘學的。」
梁乃楠一楞,接著在心中無奈嘆息。家里幫佣的阿姨就說是幫佣阿姨,喊啥灶房的大娘,害他一時腦筋轉不過來,他就不信現在還有誰家里擺著大灶!
不懂,她明明就是個年輕小姐,哪來這麼多古人的用語,是有沒有這麼愛演啊?唉,算了算了,由著她去。
懶得再去糾正她的說法,他默默地喝了一口湯,眼角不禁抽了抽……呃,果真是一般般的湯頭。
「我跟你說喔,我們家里那些大娘們可厲害了,不只自己揉面團、自己做面條,各式各樣的點心小吃也難不倒她們,可惜,那一手的好功夫,我只學到皮毛。」
哇,她說的可是「那些大娘們」,想來這個女人也是個家境優渥的大小姐,難怪很有生活白痴的影子,可貴的是她會下面條,不至于廢到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可喜可賀。
「不過,大娘們也說了,哪怕只會一樣也是很好的,下面條是我做得最好的,剛好家里每年都要吃團圓面,我這手功夫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說起每年都要吃的團圓面,耿丹菲的目光倏地變得悠遠迷蒙,仿佛那熱鬧融洽的場景又在眼前一一浮現……
那是一風堂每年最後一天的開業日,押鏢的叔伯們都會趕在這一天完成任務返回齊城準備過新年,灶房大娘們一早就開始和面團、熬肉湯,傍晚,堂內的叔伯掌櫃伙計們都會聚到內院來,每個人手里端著大娘親手 制、煮得彈牙的面條,大娘會一勺一勺的往碗里澆上香噴噴的肉湯。
雖然稱不上是山珍海味,可大伙兒齊聚在院子里或坐或站、一塊兒吃著湯面的滋味,實在美妙極了,每每讓耿丹菲忍不住多吃好幾碗,晚上只好撐著肚子睡覺。
她很喜歡一大群人一塊兒吃東西的感覺,總覺得滋味特別好,即便阿爹過世了,大伙兒還是按照慣例會在這一天一起吃團圓面。
不過,眉姊姊家似乎不興這個。
撇除耿老爺跟耿夫人去了不知道在哪里的美國不談,听李嬸說,耿家除了眉姊姊外,還住著個熙哥哥,因為待在什麼什麼室的……啊,是實驗室!那個熙哥哥待在實驗室干活兒,所以已經好些天沒回家。
不過,李嬸說,就算大家都在,也不一起吃飯的。
敝不怪?一家人不一起吃飯,那不就跟陌生人沒兩樣嗎?
雹丹菲好不習慣,也覺得好瞥扭,可是她又能說什麼呢?她不過暫時借住在那兒,沒資格指手劃腳,只是,想到每次吃飯都得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她真真是一點胃口也沒有。
不過她很快就斂起失落,情緒一轉,想到今年吃團圓面的時候,她正好可以給大家說說她誤闖高人幻境後的所見所聞,肯定很有趣,一雙翦水瞳眸不自覺眯成兩道小彎月,嘴角跟著勾起美麗的弧度。
梁乃楠靜靜的瞅著她。
這女人不知道在想什麼想得這麼陶醉,那雙眼楮都眯成了一條細線,就連嘴巴都勾得老高,好像把現實生活的污穢混濁都給徹底掃除了似的,只留下這一臉的美好。
就只是這樣看著,稍早之前,橫在他胸臆間的那股強烈怒意,神奇的因為她此刻天真開心的表情而慢慢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溫暖寧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