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小婢 第10頁

那朵牡丹花開得嬌美,他不容許有人折了她的快活與自在。

「外傳擁美無數、折花聖手的風流二少這回是栽定了,你的心被朵牡丹花給勾住了。」最難過的是美人關,常使英雄竟折腰。

像是被說中了心事,他冷笑地揚唇說道︰「不想要鹽令了嗎?趙小王爺可是急著弄到手。」

誓在必得的趙天鐸可不是好對付的軟怖子,為人自私自利的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連如花似玉的親妹妹都能嫁給行將就木的六十余歲老頭,好獲得龐大利益。

「哎呀!兄弟,別玩我,我那批私鹽還等看鹽令方能上市,你的一句話會斷了上百家庭生計。」他趕緊求曉,不敢再開半句玩笑。

他的肩胛骨快散了,上官老弟的手勁真式強悍,連習武多年的他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不提鹽市,我要你趕制的雲錦呢?來得及在秋涼時分出貨嗎?」蠶兒吐絲在春分,秋冬二季是大量上等錦綢缺貨的季節。

龍一飛豪氣地拍拍胸捕。「我辦事,你放心,幾間織布行與繡莊日夜趕工,一定能趕得出足夠的數量。」

由經商手腕一流的上官二少在幕後操刀,他們合作的事業版圖己日漸擴張,吃下大半個商市。

「凡事沒有絕對,不要得意忘形,後頭虎視耽耽的趙天鐸一直在伺機而動,等看拉下你。」好友在明處,目標顯著,想陷害他輕而易舉。

「那個盡會耍陰招的免患子,老子總有一天砍了他……」做生意是憑本事,才智不足就回家養孩子,別出來丟人現眼。

「龍一飛。」他聲一冷。

他呵呵地干笑,搔搔後腦勻。「不過我說你呀!你這事要瞞到什麼時候,沒人知曉你是‘雲間距’的當家主事,對你來說有些不公平。」

第4章(1)

黑眸深幽的望向遠處,上官流雲不發一語地樹起隨風飄落至手心的梧桐花,輕輕握住,彷佛若有所思。

「幡」指的是直幅長條,高豎店家門口的長形旗幟,而雲字幡以暗藏雲字的雲朵為底色,夭青色幡布為旗幟,高高掛起,隨風飄揚。

這是近幾年才興起的新商號,無人見過雲字幡的東家,僅知它一開始是以綢鍛行起家,慢慢地擴展到米浦、南北貨商行,甚至是賓客雲集的酒樓、旅棧等無所不包的樹立起雲字幡。

有人傳言雲字幡是朱雀城城主揚雲鳳旗下的生意,他名字中有個雲字,八九不離十,放眼朝陽玉朝,也只有他有足夠的財力能夠撐起半片夭,迅速地打響名號,不怕其他商賈魚目混珠,妄想分一杯羹。

但事實上「雲」字是出自上官流雲的雲。

上官流雲十五、六歲時便展現驚人的經商才能,屢屢向其父建言賺了不少銀子,才致使今日的上官府郎如此富麗堂皇、歷久不衰。

可是樹大易招風,人紅易招嫉,他在一次收購茶葉的買賣中幫父親賺進大筆銀兩後,龍心大悅的上官老爺竟得意過了頭,在兩位夫人面前大贊小兒子有天縱之才,並宣稱他足以繼承上官家當家之位。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有兩個親生兒子的老爺子怎會獨厚一子,百年之後還是長子承繼香火,次子輔佐左右。

可偏偏有人听進心里了,那一日過去後的第三夜,上官流雲不知誤食了何物,上吐下瀉,月復痛如紋,面色發黑地命懸一線。

雖然後來人是救回來了,但從此心性大變,他不再給予父親任何建議,鎮日游手好閑與眾位姊姊打情罵俏,逗笑合羞帶怯的小泵娘,把討女子歡心當是畢生使命。

于是乎,風流之名不腔而走,無人不知上官三少是個多情種,是在脂粉圈打滾的俊逸少爺,為他芳心暗許的姑娘家不計其數。

不過表面上如此,不代表他真是一無是處,在死亡邊緣游走過一番的上官流雲知道,鋒芒太露只會招來妒恨危險,經一事長一智的他轉而藉由他人的名義,賺進大把、大把的銀兩,隱而不宣地開疆關土,創立一番偉業。

只是他無法離開上官家,仍得扮成敗家的浪蕩子,因為他的娘親是上官老爺的二夫人,兩人夫妻情深,難分難舍,為了顧及她,他暫時走不開。

「……雲弟,雲弟,該你走下一步了。」

耳邊傳來帶著痕音的叫喚,上官流雲心不在焉地移動白子。

「瞧你魂不守舍的,一顆心不知飛哪去了。」臉帶病容的上官仲雨出聲取笑,一子下定,贏了他這一局。

「大哥棋藝精湛,小弟不才,又輸你一回了。」他拱手輕笑,眼角不時地往外瞧。

「呵……不是我棋藝佳,是你不專心,外頭有什麼好風景,讓你流連再三,一副坐不住的模樣?」知道他的不專心所為何事,他故意說道。

「沒得事,大哥多心了,我只是連輸了好幾局,想招些好運氣。」他笑得宛若春風拂面。

怎麼這麼久,不會真出事了吧?他實在不該答應她離開身邊,大夫人的手段他是見識過的,絕非一般下人招架得了。

今日一早,大哥難得來洗洗樓找他下棋,沒多久她被人給招了去,他沒有借口推辭,也不好將人強留下,只好任由那人將牡丹帶走。

「自個兄弟還說不得心底事嗎?我這身子也不曉得還能拖多久,日後奉養雙親的責任就得偏勞你了。」上官仲雨語重心長地道,一點也不忌諱。

「大哥別說晦氣話,咱們上官家別的不多,就銀子多,還愁找不到好大夫嗎?你不要把自身的責任往我身上推,小弟我只想玩樂終日,當個閑散少爺。」上官家的擔子他接不下,也沒本事接。

上官仲雨清瘦的面容露出一抹溫笑。「就算是為了你的牡丹小婢也不肯?若你說話沒份量是保不住她的。」

上官流雲神色一整,故作不解,「不過是個婢女罷了,用得看我花心思嗎?」

「這話,由你口中說出,你自己相信幾分?」他想瞞誰,自欺欺人而已。

「為何不信,傾慕我的女子何曾少過,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他神情平靜的說道。

「可是她眼中沒有愛慕,對你也非情意纏綿,反倒是你……」終日打雁,終被雁啄了眼,因果報應,果然不爽呀!

「我怎樣?外頭排隊等著要服侍我的女人多得是,我還嫌她不解風情,本少爺這樣的極品放在眼前還看不上,肯定是眼瞎了。」上官流雲刻意數落,將牡丹說得一無長處。

「既然雲弟多有嫌棄,不妨讓給為兄,我屋里正好缺個貼心的可人兒解悶。」

他長年藥昧充斥的玉樓閣反不如他洗洗樓清爽,一股花香昧引人心曠神恰。

上官流雲聞言差點捏碎了手中白棋。「想容表妹就快過門了,你屋子里若多個人豈不吵翻了天,小弟可不做害你家無寧日的罪人,小婢女我自個收著,免得你左右兩女擺不平。」

「所以為兄這要請教你,你是怎麼令眾女為你如痴如狂,甘願空間獨守,等你浪子回頭?我好學得一些,才能左擁嬌妻,右抱美婢。」

「呢!這……」他尷然無語,無侍俊顏蒙上一層陰郁之色。

「哈哈,不開你玩笑了,瞧你緊張得臉色都變黑了,為兄雖不常到外頭走動,可你的心思還能猜出幾分,自從那名叫牡丹的丫頭從你的視線消失後,你的棋路就亂了。」心不在了,人也跟著恍神。

大哥的笑聲一落下,他當下紅了耳根。「我是擔心她不知進退,惹惱了大娘,把她氣出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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