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騙姑娘?」她本來只是輕戳,一听到他惹人發酸的混話,她縴指尖銳地朝他面皮劃出一道血痕。
見了血,他反倒不痛了,嘻皮笑臉地將醋意橫生的小女人抱入懷。「有了你,我哪會多看其他女人一眼,你是我的心肝吶。」
「還滿嘴輕悅,都是你的人了,犯得著費盡心思討好我嗎,你這好听話說多了就成假,沒一句是真的。」而她也不當真,常掛在嘴上就顯得虛假了。
「但你的心是我的嗎?」他突然冒出一句令人楞在當場的話語。
不等發怔的夏牡丹細細思量他話中之意,馬車突然一陣顛頗,看似神情專注的上官流雲瞬間又換上一張流里流氣的笑臉,對她又蹭又摟。
「牡丹呀,我對你的心意可表日月,句句是純金的真哪!就像你發上的雙雀珠釵,黃金打造的雲雀、南海小柄輸入的頂極珍珠,圓潤透白,很襯你雪艷的肌膚。」美珠配玉人,相得益彰。
「很貴吧!你枕了多少錢?」他不提她倒給忘了,手腕一探,撫向價值不菲的沁涼發釵。
「與無價之寶相比,不貴不貴,你才是我心中最貴重的寶物。」用錢買得到的物品都不貴,這點小錢他還花得起。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人。
她沒好氣地嘆息,「跟我說一次真話很難嗎?雖然在你眼中我是隨手可棄的庸脂俗粉,可是你的心能不能當我是一回事。」她沒發覺自己口中不住逸出輕嘆,隱合著幽幽心思。
「牡丹……」唉!要是他心里沒有她,又何必老是揪著心,擔心她的心飛到別的男人身上?
上官流雲滿月復說不出的郁悶,花名在外的他向來從容地游走眾多女子間,不曾因誰而動了心,始終是有情無心的游戲人間。
一遇上她,他是徹底沉淪了,沒後路退地深深陷入她的迷魂陣內,一心將她私藏著,不願與人分享。
只是他的風流假象扮演得太入戲了,有時連他自己也分不清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畢竟只有穿插了真話和假話,才是最逼真的謊言,教人難以窺探他的身心。
而她對他有幾分情意,他亦是心里明白,若非他死纏不放,執意摘下這朵艷色牡丹,被他纏煩了的她才勉為其難接受他,否則他根本無法得到她的心。
其實他看得出來,她對大哥的關心更甚于他,知其癖好和愛吃的食物,不時分心地照料他的飲食和起居,天涼加衣,咳嗽時送上熱茶,還能從不經意的言語便得知他的需要,立即備妥,簡直像是相處多年的小妻子,當他是夫婿般伺候著,教他好生嫉妒。
這回出門原本不該帶上她,他知道以她的聰慧敏銳,很快就會看出異樣,他想隱瞞的事只怕再也瞞不住。
但是若放她一人在府內,天曉得又會發生什麼事,說不定她發現大哥是坦蕩君子,因此傾心于他,待他回府時已兩情相悅了,他心愛的女子便成了兄嫂。
包有甚者,誰知大娘會不會又做出麼為了打擊他、讓他痛不欲生的骯髒事,她有可能朝牡丹下手,輕者皮肉傷,重者轉手送人,甚至是白布一覆,只余一條冤魂。
不論是伊人別戀或是生離死別,兩者他都不樂見,唯有形影不離,寸步相隨方可安心。
縴指按住他上唇,蝶首輕搖。「想要別人愛你若狂之前,你想過你付出什麼嗎?光是嘴上說說能有幾分真心,我不愛你,因為我感受不到你愛我。」
她不再傻傻地以為交付全部的自己便可以得到男人的心,他們很貪心,只想得,不願給,即使她體弱的丈夫亦然,口中說著只愛她一人,一轉身又抱著另一個女人,滿臉呵寵。
所以她學聰明了,不是真心她不要,就算身子給了人,她的心還是屬于自個兒的,沒給她足夠的刻骨銘心,她不會先交出自己的心。
是人都怕受傷害,而她比一般人更謹慎了起了因為這是她的第二次機會,她不曉得還能不能重來。
上官流雲語氣輕如飛絮地一嘆。「牡丹呀牡丹,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萬般柔情你當是假,我滿心疼寵卻換來你的埋怨。」
「告訴我真話,你要到什麼地方?」他的嘆息聲壓在她心頭,感覺好沉。
他一頓,笑得莫可奈何。「飛鵝山。」
「飛鵝山……飛龍城外十里處,盛產鐵砂的飛鵝山脈?」她倏地眸色晶碟,亮如金陽。
眼露詫色,上官流雲很難不心生疑慮。「這事仍來確定,你打哪得知飛鵝山產鐵?」
他與龍一飛才差人尋到礦脈,進行開采不到月余,鐵砂產量也不穩定,尚無法向外銷售,因此山脈下藏著豐富鐵礦一事,知曉的人少之又少。
別說飛龍城的守將不知,連龍家上下也沒人知情兩人的合作事宜,只當他們兩位把酒言歡的酒肉朋友想置地蓋別院,日後玩樂時有個好去處。
而她是足不出戶的深宅小婢,接觸的人不多,又無遠方來的親友,為何會知道這麼機密的事?
夏牡丹垂下羽睫,神秘一笑。「老天爺告訴我的。」
「你好吧!換你故弄玄虛,不肯明言了,我也不逼你,飛鵝山底下有條長約數十里的鐵礦,它直通準陽和南昌兩縣,我已買下這整座山頭準備掘山采礦。」
他毫不隱晦瞞,兩眼不眨地仔細端看她的神情。
不出意外地,她毫無訝色地額首,似乎早已得知此事,他說與不說都無妨。
「你買下……等等,你哪來的銀兩?那是一筆為數可觀的支出,少說得耗上上官家一半的家產……」突地,她看向他的眼神變了,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不一定要自己出錢,有朋友……」
他原本想找借口搪塞,不料她竟神色激動的捉住他的手。
「你是雲家莊的當家主事者!我怎麼沒想到?!找你談生意的人如此多,你卻只願把生鐵平價賣給上官家,從不多收一毛錢,原來是你……」夏牡丹失神地喃喃自語,說看別人听不懂的話。
「什麼雲家莊?誰是當家主事者?你這是中邪了不成。」他听得一頭霧水。
以雲朵為旗幟的雲字幡是上官流雲私下創立的商號,目前在朝陽玉朝內共有二十余間。
但是若干年後,月兌離上官家自立的他成立了佔地千審的雲家莊,一樣以雲字幡為商號旗幟,遍地雲橋飛揚,徹底打響了雲家莊名號,旗下商家多達千間。
重生後的夏牡丹當然知道雲家莊響徹雲霄的名氣,因為她曾親眼目睹過,在往後的數十年間她親眼見它獨領風騷,開創強商富國的盛世。
只是她不曉得受眾人崇拜如神的雲家莊主人竟然是他,一個傳言中落魄不己的敗家子?!
如今一聯想,「雲」字早就透露一切玄機,他隱身其中從不露面,故而無人知曉上官流雲便是成就強商天下的幕後推手。
思及此,她忽然對眼前這風流二少感到一陣心疼,世人皆只瞧見他玩世不恭的流氣,其背後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第5章(2)
「流雲,你不要太辛苦好嗎疇戈財乃身外之物,夠用就好,留一些給別人吧!不論你是為了什麼決定隱藏自己,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伴,直到你不需要我為止。」他要比別人多付出多少辛勞才能讓雲字滿地開花?
「呃!這……我會少賺一點,只夠養得起你。」他笑容微僵,滿臉困惑。
雖然完全模不透她古怪的反應,不過上官流雲倒不介意把握時機,見她一臉心疼的依偎過來,他順勢伸手一攬,身一俯,吻住嫣紅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