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是逞強,」她邊拭淚邊笑,「是言不由衷,因為我以為你心里還有李姑娘,我又自覺沒有資格愛你,除了馮家的問題外,我幾乎什麼都不會啊。」
他坐到她身邊,寵溺的將她擁入懷里,「就是因為你什麼都不會,所以我才要你什麼都學,我不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你會因為覺得自卑、覺得配不上我,而離開我。」他低頭看著她愕然的小臉,「對,這的確是我的想法,因為我深知被一些討厭的眼神注視的感覺,」他搖頭,「即使你曾經是自信而堅強,但只要每天都處在那樣的氛圍里,你的信心仍會逐漸崩塌,你會選擇疏離,我不希望你也有這樣的感受。」
她好感動,她真的曾經以為他是故意在耍她!
「謝謝你……我一直努力克刻自己的感覺,卻仍忍不住想愛你,可是現在我們把話說開了,我還是會愛你愛得心驚膽戰,我真的不希望因為我,而害季家惹上麻煩。」說著說著,她的眼淚便無預警地滑落。
只會替他人著想為他人盡力,這個笨蛋!他擁緊了她,「馮家的事,我說過我會處理,你要相信我,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留在我身國這、愛我就好,明白嗎?」
聞言,她的淚水瞬間泛濫,喉頭酸澀的直點頭,「好,我信任你,不擔心,也不怕了。」
她真的愛他,想跟他過一輩子,想跟他一起養育孩子,這是她想了很久的夢。
他靜靜地凝望著她,緩緩的低頭,先是溫柔的拭去她臉上的熱淚,再深情的吻上她的紅唇。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都待在房里,但藥莊上下都很聰明的沒來打擾,只是在需要用膳的時候送膳食進去。
至夜,兩人纏綿相擁,季維澧望著已然甜蜜熟睡的愛妻。
他要給她幸福,所以必須冒險,雖然他已經先做好一些安排了,但就是擔心李映湘的離開,會讓事情提早曝光,看來他得先再做另一個安排,防患未然。
于是,第二天清早,他來到藥材倉庫,從一個上了鎖的暗櫃里拿出一只白玉瓶,里面只有一顆如銀子般閃亮的藥丸,他再回到書房,寫了一封長長的書信,連同白玉瓶交給管事,要他派足以信任、不會多話的侍衛將這兩樣東西送至江南的馮府,但不是交給馮貴福,而是親自交給他爹馮貴金。
听聞馮貴金已臥塌多年,根本不管馮家的事了,怎麼少主卻要……管事雖不明白,但不便多問,只得迅速交辦下去。
熱門的城中客棧里,李映湘悶悶不樂的用著早膳,她用了季家給她的銀子留在這里,卻不知下一步要往哪里去。
家是回不去了,不過馮貴福——
本以為玉泉藥莊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一開始,她就想好要用苦肉計博取季維澧的同情,沒想到竟跑出一個程咬金,取代了她,贏得他的心。
她煩躁的丟下碎銀子起身,拎起包袱步出客棧,獨自走在熱鬧的街上,未來一片茫然,她不斷思索著究竟該往哪里去,才不會被馮貴福逮到。
一連花了兩次冤枉錢納妾,馮貴福想必不可能再讓自己吃虧,她該怎麼辦?
正在苦思的她,完全沒有發現有輛馬車從她離開客棧後,就一直跟在她身後,等到了某個轉角處,馬車突然一停,從車里跳下一人,用一塊刺鼻的布摀住她的口鼻,她頓時昏厥過去,被抱上了馬車,馬車隨即答答而去。
第9章(2)
經過幾天幾夜的奔馳,李映湘一直呈現昏睡狀態,直到這一天,馬車抵達一處富麗宏偉的宅第。
她醒來時,發現自己竟穿著新娘喜袍,不躺在鋪著鴛鴦喜被的床上,她驚恐的立即彈跳起身,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就是色迷迷、滿臉橫肉的馮貴福,他也是一身新郎袍服,「你怎麼會?!」
「怎麼會?我的人查到了你的行蹤,但你倒厲害,人躲在藥莊,就是不出門,後來打听到你腳傷又體虛,所以,我就決定讓仇家先把你照顧好,再撿現成的用!」
「什麼?!」
「反正,我給季家一個月的時間,屆時你沒出來,我就上門要人。」話語一歇,他突然要抱她,「這時候,聊這些太殺風景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不要,我不要!」她驚險的閃過,踉蹌的逃出新房。
「該死的,抓住她!」馮貴福氣急敗壞的對著外頭的奴僕大喊。
李映湘胡亂的在這金碧輝煌的府第里亂跑,情急之下,她胡亂沖進一間燈火通明的房間里,卻驚見里面掛著好幾幅真人大小的美人圖,她看到自己的畫像排在第五,但第四張畫卻是……她驚愕的瞪大了眼,「這不是……?」
「你跑到這里來了。」馮貴福的邪笑聲在門口響起,「看到了嗎?這些都是我的美人,」他大步走近她,「按理,你應該是我的五妾,不過,我的四妾福氣太薄,去當閻王的姨太太了。」
「閻王?你是說她死了?!」李映湘突然笑了起來,「太可笑了,她不但活著,還活得好好的……」她將季家的少主夫人與畫中的容貌無異一事簡略道來。
他愈听眼楮瞪得愈大,臉上的笑容也逐漸變深,「太好了,真是可喜可賀,我的第四小妾還活在人間。」
「我給了馮爺這麼有價值的消息……」本想討份人情的李映湘注意到他的笑容突然變得邪魅,她的表情頓時一僵,「你想干什麼?!」
「我想感謝你,所以要好好的疼愛你啊!」馮貴福笑得合不攏嘴,回頭一個手勢,守門的手下立即將房門給關上。
她不由得緊張起來,頻頻後退,「馮爺,我給的消息價值不菲,你該做的是馬上去搶回你的四姨太!」
「不急,我怎能冷落我的五姨太呢,尤其在你給了我一個這麼價值不菲的消息之後。」
他呵呵直笑,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任憑她怎麼掙扎驚叫,他依舊喜歡滋滋的走向床塌。
近一個月來,玉泉藥莊的每一個人都看到季維澧跟康沐芸有多麼的恩愛,他們形影相隨,深款相望,每個人都想著,再過不久,季家說不定就要有好消息了。
季家長輩們則密謀,要替小兩口再辦一次喜事,不公開,就家里幾個成員,因為族譜的名字,總得改過,家里的僕佣們也得知道康沐芸的真正身份,總不能連主子是誰都不知道。
但就在他們偷偷的準備喜事時,某天大雪紛飛,素不往來的馮貴福竟然帶了一大群人,包括衙門的捕頭及衙役,登堂入室。
由于事前沒有任何征兆,加上他們又是硬闖進來的,季維澧根本來不及將愛妻藏起來,就這麼讓她跟馮貴福面對面了。
馮貴福一見粉妝玉琢的大美人兒,他得意非凡的向臉色難看的季家上下說明來意。
「告官?你憑什麼!」季晶晶頭一個發飆。
「憑季維澧強佔人妻,罪大惡極。」他笑咪咪的回答,但又想到自己的表情不對,連忙收斂,可憐的看身衙役,「我還有證人,季維澧的妻子就是我花錢買下的小妾。」他邊說邊以眼神示意,要手下將人事上來。
就在眾人疑惑時,一名看來樸素但眼神貪婪的中年婦人快步走進廳堂,康沐芸立即倒抽了口涼氣,月兌口而出,「二娘!」
季家上下臉色同時一變,季維澧抿緊唇狠瞪著馮貴福,突然明白他為什麼敢大剌剌的上門。
「你這壞女孩,我可收了馮爺的錢,你怎麼到馮爺仇家這里當少夫人?你是存心要我難看嗎?!」康家二娘一進門就責備起康沐芸,還狠狠的用食指戳她的額頭,簡直不把季家人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