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難追(上) 第7頁

「小嬋,你怎麼如此放肆!」朱尚宮厲喝道︰「今日貴人們在此,四下不得喧嘩,你可知曉?」

「鬼……鬼……」那名叫小嬋的宮女伏在地上瑟縮發抖。

「胡說什麼?」朱尚宮更加氣惱,「來人,把她拖出去!」

「鬼……尚宮大人,真的有鬼!」小嬋大叫起來。

「這丫頭大概是瘋了,」朱尚宮覺得顏面上掛不住,連連欠身道︰「奴婢真是該死,平素對尚服局下屬缺乏管教,縱得她們如此斗膽。」

「朱尚宮,」熙淳皺眉道︰「這宮人大概是中邪吧?該叫太醫院來瞧瞧,還是叫巫師來瞧瞧呢?」

「不不,奴婢沒有中邪,也沒有瘋,」小嬋連忙辯解,「奴婢真的看見鬼了,是從前姜尚宮的鬼魂!」

「越說越離譜了。」朱尚宮變了臉色,對一旁的宮人道︰「你們還站著干什麼?不把她拖下去,由著她胡鬧嗎?」

「公主!鮑主——」小嬋往前一撲,一把抓住安夏的裙擺,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公主您可大好了?奴婢看見了姜尚宮的鬼魂,您不是曾囑咐奴婢,要是看見了,就第一個告訴您嗎!」

版訴她?安夏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大概是從前的夏和對小嬋囑咐過什麼,不過姜尚宮是誰?為何夏和會如此上心?

朱尚宮道︰「宮中誰不知夏和公主大病初癒,從前的許多事都不記得了,小嬋,你以為拿這當藉口就可以逃月兌罪責?」

「奴婢沒有撒謊,」小嬋懇切地看著安夏,「公主,奴婢沒有撒謊,您要替奴婢做主啊!」

「哦,原來是夏和囑咐你的?」熙淳忽然在一旁冷笑,「那就難怪了,我要是做賊心虛也會如此,只可惜夏和如今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話什麼意思?熙淳陰陽怪氣的,是想說什麼?安夏終于道︰「姜尚宮是誰?小嬋,你且別慌,慢慢給我道來,我會替你做主的。」

「公主……您不記得姜尚宮是誰了?」小嬋大為失落,頓時泄氣地癱在地上。

「她到底是誰?已經去世了嗎?」安夏越發好奇,「為何我要囑托你打听她的事?」

「夏和,你竟連姜尚宮也能忘?」熙淳諷刺道︰「一條人命喪在你手里,說不記得就不記得,真是便宜。」

「熙淳,不要胡說!」元清忍不住開口道︰「是姜尚宮自己壞了事,被皇上處罰,哪里怪得到夏和頭上。」

看來這姜尚宮已經死了,而且她的死似乎與從前的夏和有關。

「我有胡說嗎?」熙淳又道︰「要不是那件宮衣,姜尚宮何以被處死?要知道,姜尚宮可是尚服局資歷最老、位分最高的尚宮,因為區區一件衣服喪了性命,多少人听聞此事不由扼腕?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她得罪了眼前這位夏和公主!」

一件宮衣?什麼樣的宮衣會致人于死地?姜尚宮與從前的夏和有何宿怨?

安夏越想越不對,當即問道︰「元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元清看了看朱尚宮,似乎在示意朱尚宮代為回答,但朱尚宮垂下頭去,不願意提及往事,她只得自己開口,「三年前,宋娘娘得封婕妤時,姜尚宮受令替娘娘趕制禮服,卻在禮服上繡了金鳳。按制,金鳳只有皇後的衣飾上才能配有,一般嬪妃,只能配丹鳳、白鳳或者青鳳,所以那件禮服越制了。」

「就因為這個?」安夏一怔。

她知道宋婕妤之前一直是采女,直至夏和公主及笄之年才得封婕妤。

元清又道︰「當然不止如此,恰巧皇後誤食了有毒之物,因此當時宮中流傳是宋娘娘指使姜尚宮如此,有取代皇後的野心……」

「我母妃?」安夏眉頭深鎖,「我母妃平素與世無爭,又不得父皇寵愛,怎麼會有這種流言猜疑到她的頭上?」

「你也是這樣說的,」元清看著她,「當時你的神情態度與此刻一般,氣憤異常。」

熙淳趁機道︰「所以你記恨姜尚宮,覺得她肯定私下與誰勾結,誣陷你母妃。你向皇上要求處死姜尚宮以還你母妃清白,本來皇上並不會因為一件衣服就如此重罰宮人,可當年正值你及笄,皇上不好逆了你的意,所以就頒下了旨意。」

從前的夏和公主真是如此嗎?

及笄之年,十五歲而已,十五歲的夏和居然有如此鐵石心腸,怪不得她蘇醒以後,總覺得宮里人人都遠著她,想來她的確不太好相處吧。

也不知從前的夏和囑咐小嬋留意姜尚宮的事,是出于愧疚還是出于恐懼……

冷靜片刻後,安夏方道︰「小嬋,你真的看到了姜尚宮的鬼魂?」

「奴婢、奴婢剛剛在從前姜尚宮的住處……看到了……」小嬋仍舊結結巴巴的。

「好,你現在帶我去。」安夏站起身,「我要去看看。」

所有的人都瞪著她,沒料到她竟有如此勇氣。其實她也不知自己哪兒來的沖動,就是想把此事弄清楚。

雖然她並非真正的夏和,但從前夏和犯的錯,她願意來承擔。既然寄生在這副軀體里,她就該一往無前,說是補償也好,意圖扭轉乾坤也罷,她只知道,此刻不能害怕。

第四章拜訪長姊得驚喜(1)

夜已深,小茹一邊替安夏換上寢衣,一邊道︰「公主,奴婢方才替您點了安神香,明日不必上學,您可以安安穩穩睡一覺了。」

「明日不必上學嗎?」安夏十分意外。

「公主忘了?」小茹亦是一怔,「御學堂每隔五天便要休息一日。」

對,對,即使是現代,也有周末呢,何況公主、貴女們嬌氣得很,哪里肯天天上課。

「所以明天可以玩了?」安夏頗為高興。

「公主想怎麼玩都成,」小茹道︰「要不要去看馬球?明日太子殿下那邊好像有一場馬球賽。」

「我對這個可不感興趣……」安夏轉轉眼珠子,「能不能出宮去玩?」

「出宮?」小茹不由錯愕。

「對了,我能隨便出宮嗎?」安夏趁機問道︰「從前我都是用什麼借口出宮的?」

「呃……出宮也沒什麼難的,」小茹回答著,「比如去探望大公主、去找元清郡主啊,一般都可以。」

「對了,我病了這麼久,還沒見過皇長姊呢,」她知道聞遂公主已經出閣,住在宮外,「不如明天就去瞧瞧她吧。」

「公主這一病,還有好多人沒見呢,」小茹道︰「比如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該先去請安才是。」

安夏笑道︰「一個個輪著來吧,你不是說明天皇兄那邊有一場馬球賽嗎,那他肯定沒空搭理我,我倒不如先去見皇長姊。」

小茹點頭應是,「奴婢知道了,只要告知李尚宮,讓她跟皇後娘娘宮里稟報一聲便可。」

原來出宮也不是什麼大難題嘛,她還以為會像電視劇里嬪妃省親一般,步驟復雜,看來蕭國的規矩還算簡單。

「小茹,明兒我們出宮,先去集市逛逛吧。」安夏忽然道︰「我想看看外面有什麼時興的首飾,想買一些新鮮玩意兒回來。」

小茹道︰「公主從前常去藍玉堂買東西,就在東安街上,離聞遂公主府也很近。」

「好啊,那我們就先去藍玉堂。」安夏心底大為雀躍。

她已經打听過了,杜阡陌的家在東安街那一帶,或許她可以順道路過他家門前。

明日御學堂放假,他自然也是放假在家,雖然未必真能與他踫面,可是去看看他的家,在他的屋檐下站一站也是好的,那一刻牆里牆外,他們只咫尺之遙。

如此想著,安夏不由無比興奮,幸好點了安神香才不致于失眠,第二天一大早她就醒了,匆匆換好衣服,讓李尚宮去皇後那兒報備,才乘車出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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