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永貞使勁將甜糕吞下去,有些狼狽的起身上前,記著表姑女乃女乃的教導,學也學得三分像的行了個大禮。
寧貴妃掃了寶公主一眼,不知這刁蠻公主又想如何。
「眾家千金都各自獻藝,怎麼獨獨少了你?」寶公主不客氣的問︰「難不成是瞧不起咱們玉王爺?」
靳永貞听出了寶公主要找麻煩,她微斂下眼,「回公主,臣女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好好表現表現。听聞你劍舞得好,趁此良辰,舞一曲讓眾人欣賞。」
耙情這個寶公主把靳家劍法當成雜技來看了?靳永貞暗暗皺了下眉頭,她想找自己麻煩,若拒絕,擺明了給她找到了機會。罷了,就當練劍,在衛國公府她每日都做。
她淺淺一笑,「既然公主有雅興,臣女只好獻丑了。」
上殿並未帶劍,靳永貞恭敬的看著寧貴妃,「敢問娘娘,可否借劍一用?」
寧貴妃正要開代,一旁的溫良玉卻伸出手,伺候的張公公立刻遞上一把劍。
溫良玉接過後,直接往靳永貞的方向丟了過去。
靳永貞沒料到他會突然丟下一把劍,連忙伸手一接,險險的接住。
「沒想到,還真有兩下子。」溫良玉語氣中的嘲諷意味十足。
靳永貞也沒惱,知道他十有八九是在氣她進宮出現在這里,但這也不能怪她,要怪就怪他那個總愛下旨的父皇,她有爺爺壓著,難不成還能抗旨不成。
「謝王爺賜劍。」
靳永貞手中握劍,眼神一冷,突然一劍刺出,退步平劍劃過,看似靈巧卻力道十足。
「不虧是靳氏劍法,力道沉厚,」溫良仁在一旁,不由嘆道︰「一劍刺出,倒有屠龍之勢。」
溫戾玉注意到兄長目光似有若無的飄到自己的身上,他的手無意識的轉著扳指,嘴角微揚,「不過是小兒弄劍,何奇之有?」
靳永貞自幼習武,听力奇好,她的劍鋒一閃,單腳支地,直指溫良玉的方向。
別人或許不知,但溫良玉心知肚明是自己這句話惹惱了她,她這性子也好模,不要提及靳時維的腿,不侮辱靳氏劍法,基本上都不會惹怒她,讓她失分寸。他好整以暇的坐著,勾著笑看台下的她。
只是這時原本舞得虎虎生風的靳永貞忽然腳一軟,單膝跪了下來,跌在台前,幾乎同時訕笑聲起。
靳永貞的眼神一斂看著地面,砸向她腳跟的石子很小,有人存心要她出丑。她一個咬牙,將劍往空一拋,雙腳一蹬,彈跳而起,擲劍于空中,飄然轉身,彷佛方才的失誤沒有發生。
溫良玉的目光看向寶公主身後的侍衛,自從柳貴妃的兒子死了之後,她便開始緊張自己唯一的寶公主生命安危,找了不少高手守在寶公主的身邊。
見那侍衛的手又有動作,他眼也不眨的扯下自己玉帶上的翠玉珠子,準確的彈向他的手腕。要不是人太多,他就直接把這珠子打進他的腦子去。
沒長眼的家伙,全天下只有他能欺負靳永貞,其它人連踫都不能踫一下。
那名侍衛神色一僵,目光飄向他的方向。
溫良玉勾了勾唇,目不斜視的看著舞劍的靳永貞。
侍衛的眼神微斂,立刻恭敬的退到了寶公主的身後,低語了幾句,就見寶公主的臉色大變,難以置信的目光飄向溫良玉。
誰人不知玉王爺是個流連青樓的紈褲,他怎麼可能有什麼了不得的功夫。
見他狀似輕松的癱在椅上看著舞劍的靳永貞,寶公主自然而然的將目光越過溫良玉,看向站在他身後的帶刀侍衛墨寒。
墨寒在一旁將溫良玉的所做所為看得清楚,跟在王爺身邊久了,溫良玉根本無須開口,他便明白了意思,他眼神微冷,手握劍柄看向寶公主。
他冷酷的樣子帶著威迫警告,寶公主的神情一凝,連跟在玉王爺身邊一個小小侍衛都敢對她這個金枝玉葉挑釁,她不由一個咬牙,心有不甘的瞪著靳永貞。
她雖與靳永貞無大仇,但是她心儀武狀元,母妃答應要幫她去向父皇提一提,誰知道父皇竟把她心中所喜指給了靳永貞的嫡姊。
本想趁著今日百花宴要為難這個奪她所愛的女子,沒料到靳時維沒來,倒是她的妹妹來了,她自然就把氣全出在靳永貞的身上,讓靳永貞丟人,代姊姊受過,誰知道溫良玉的侍衛卻給靳永貞撐腰,她實在氣極。
「你失了分寸了。」
听到身旁兄長的聲音,溫良玉依然一派輕松。
「阿寶要出氣,你就由著她,」溫良仁的聲音依然不疾不徐,听不出太多的喜怒,「今日靳永貞不出丑讓阿寶出一口怨氣,只怕將來靳永貞的日子不會好過。」
溫良玉瞄了兄長一眼,雖說溫良仁什麼都不問,但事情似乎都瞞不過他,要不是心里明白哥哥疼他,絕對不可能加害于他,他還真有些怕他。
讓靳永貞丟臉的事,他做多了,所以輪不到阿寶那丫頭出手,這次還是由他來吧,就當教訓她沒听話,跑進宮來了。
四周響起的贊嘆令溫良玉收回了心神,就見靳永貞跪在殿下,臉色因舞劍而微微泛紅。
「劍在你手,揮舞自如,不愧為將門之後。」知道母妃不喜舞刀弄劍,對靳永貞不會有太多贊揚,溫良仁索性率先開了口。
「謝太子!」靳永貞恭敬的低下頭,將寶劍入鞘,高舉過頭,朝著溫良玉的方向,「謝王爺寶劍。」
張公公正要向前,溫良玉的手一抬,在眾目睽睽之下站起身,親自走到她的面前將劍給接過手。
「自古寶劍贈英雄,可惜今日英雄是紅妝。」他將劍拔出鞘,直指靳永貞。「靳永貞,你方才那一摔,眾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靳永貞可以感受劍鋒在自己的頭上,但她依然動也不動,微低的頭看不出心中的思緒。
「唉,」他故意嘆了口氣,把劍一收,「女人畢竟只是女人,只能在家相夫教子——撐不起大場面。」
那不屑的口吻令靳永貞一時沒忍住氣,開口說道︰「既說臣女撐不起大場面,可見王爺武藝過人,只是臣女猶記,王爺曾是臣女手下敗將。王爺當日曾許諾臣女有機會再次交手,臣女敢問王爺,今日可否再次討教?」
她的話使四周一靜。
「王爺,臣女可否討教?」
他嘴角一揚,竟也不顧在大堂之上,只將衣擺一撩,在跪下的她身邊蹲了下來,「你……要跟本王打?」
「是!」靳永貞低著頭,兩人近得讓她都可以聞到他身上的氣味,她壓低自己的聲音,故意說道︰「玉公主,你也想在心上人面前展展威風吧。」
「心上人?」他低頭看她一副恭敬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
「是啊!」靳永貞微抬頭,從他肩上瞄了過去,「不是想選太師之女為妃嗎?」
他挑了挑眉,「這都給你看出來了?」說她笨也不笨,他母妃確實是屬意太師之女給他為妃。
「我還不懂你這家伙嗎?你那雙色咪咪的眼一瞄,我就知你看上了誰。」
「怎麼?你嫉妒?」
她沒好氣的一撇嘴,就算是有那麼一點,她也打死不會認,她拉高音量,「王爺既是頂天立地男兒漢,臣女一介女流實不足為懼才是。」
「好啊!」寶公主正愁找不到機會整靳永貞,立刻看著寧貴妃,「娘娘,就讓三皇兄和靳家二小姐打一場吧!」
「這怎麼行?」寧貴妃立刻拒絕。
溫良玉可是她的心頭寶,誰不知道玉王爺長得絕色,卻沒半點武藝在身,那個靳永貞舞刀弄劍慣了,之前在木蘭圍場還曾經傷過皇兒,若在這個為兒子選妃的百花宴上又傷了,這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