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夫如蠍 第24頁

「有王爺護著,寶公主也傷不了靳二小姐分毫,全天下能傷靳二小姐的怕只有王爺。」

「多嘴。」溫良玉淡淡的啐了一聲。

張公公立刻眼神一斂,退了下去,「王爺息怒。」

溫良玉的食指無意識的輕點著床板,不發一言,突然起身。

「王爺?」張公公立刻上前。「要去哪里?」

「摘星坊。」

「可是王爺,宮中宴會未散,王爺離宮不好交代。」

「就說本王傷了,心中難過,所以得上摘星坊找個漂亮姑娘安慰一番。」

張公公聞言,真想雙眼一翻暈過去,若真把話傳出去,別說聖上,就連寧貴妃都會被狠狠的氣上一頓。

偏偏溫良玉絲毫不見一絲心虛,畢競天之驕子向來呼風喚雨,此生從沒對任何事情認真上心過,這樣的高傲,以為天下盡在他的指掌之間。

第5章(2)

「衛國公府的臉全都被你一個人給丟光了。」右相夫人圓滾的身子在婢女的扶持下走了進來,一大清早進了衛國公府劈頭就是數落靳永貞,一點都沒有顧念坐在上首的靳單易。

靳時維見狀,立刻將下人給遣退出大堂。

靳單易一臉的不以為然,關于昨夜宮里發生的事,他一早便已听聞,「永貞並無過錯,比武相較,拳腳無眼,傷了也是難免。」

「傷了也是難免?她傷的可是玉王爺,聖上和寧貴妃的心頭肉,當今太子的嫡親弟弟。」

「所以?」靳單易扯著胡子,「要怪就怪玉王爺技不如人。」

「貞兒若不開口要兩人比試,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嗎?」

「玉王爺自己不要不自量力,貞兒不過摔了一跤,就嘲弄女人家撐不起大場面,不也沒事?也不秤秤自己的斤兩,丟人現眼。」

「現在丟人現眼的是衛國公府。她這潑辣樣傳出去,還有誰敢要她?」

靳單易聞言一窒。說到了終身大事上頭,他確實無言,畢竟他也不希望寶貝孫女真落得沒人敢要的地步。

「老國公,妹妹得勸你一句,若真為貞兒好,從今天起不許她再舞刀弄劍,乖乖待在府里。」

「這是衛國公府,何時輪到你做主?」靳永貞一听不許她練劍,一張臉立刻漲紅。

「瞧這嘴臉,」右相夫人的手直指著靳永貞,「不重尊長,行事沖動,我看你也別指望找什麼贅婿,還是遠遠嫁了,免得遺禍家宅。」

靳單易雖然不舍靳永貞被數落,但是想想靳永貞的個性確實沖動,這次傷了皇子,慶幸宮里沒有追究,若再不管著她,只怕將來更如月兌疆野馬。

「貞兒,乖。」靳單易不由勸道︰「你就听你表姑女乃女乃的話。」

靳永貞一臉的委屈,暗暗的看向自己的姊姊。

靳時維在心中輕輕一嘆,「妹妹向來舞劍步伐如行雲流水,怎麼宴上會失誤給摔了?」

靳永貞說到這個可有一肚子的苦水,「有人找我麻煩。」

靳單易臉色一凝,「真有此事?」

靳永貞點頭,「有人對我腳脛處射了顆小石,看來只是要我出丑,並非真要傷人,不然也不會讓我順利的舞完一支舞。我事後看那方向,似乎是寶公主的位子。」

寶公主看來是因之前狩獵和自己心儀的人被婚配給靳時維一事,恨上了衛國公府。

靳單易不由氣惱,「宮里實在是金玉其外,敗絮其內,堂堂皇家人竟做小人行徑。」

「老國公,我不得不說句不中听的,」右相夫人一副快要暈倒的樣子,「你這樣子,難怪養出個口無遮攔的孫女,听听這話——縱使老國公再有功勛,說話也得三思。」

靳單易的表情微滯。

「這是衛國公府,關起門來便是一家人,說話為什麼還要思前想後?」

「貞兒,別說了,」靳單易嘆了口氣,「你表姑女乃女乃說的也有道理,這里畢竟是天子腳下,咱們確實是放肆了。今天寶公主找你出氣和你傷了玉王爺是兩件事,你還是得禁足在衛國公府里。若讓我發現你不听,我就打斷你房里兩個丫頭的腿,你若不管她們的死活,就隨著自己任意妄為吧。」

靳單易很清楚,教訓靳永貞,靳永貞根本不在乎,但若是把手伸向她身旁無辜的人,她就算不甘也會乖乖听話。

靳永貞聞言果然苦了一張臉,目光求救的再次飄向靳時維。

靳時維有心想幫她,但眼神一看到爺爺的神情,雖說同情妹妹,最終只能愛莫能助的嘆了口氣。

「二公子來了嗎?」喝了不少酒,已然有些微醺的溫良玉問著柳若安。

「回王爺,」柳若安從賬冊中抬起頭,「沒見著人。」

溫良玉的目光看向窗外,月上樹梢,看來今曰靳永貞不會來了。

溫良玉站起身,在張公公的服侍之下,也沒有回自己的王府,直接就在摘星坊的四知苑睡下。

世上皆知北周玉王爺是個風流人物,三天兩頭宿在京城最著名的青樓摘星坊,就算皇帝心知肚明,但也拿他莫可奈何。

梳洗之後,躺在床上,溫良玉閉著眼楮,方才明明有睡意,但現在躺在床上卻突然睡意全無。

他緩緩的睜開眼,從宮中那場比試之後,他去了趟他的屬地墨城,回來之後已過大半個月,靳永貞始終不見人影,算算也該有一個月沒見她,這可有違她的性子。

他驀然坐起身,伸手拿起一旁的披風往身上一罩,無聲息的越窗離去。

衛國公府的側門守衛松散,重點是這叫虎子的守衛很喜歡靳永貞身旁的憐兒,所以才每每都讓靳永貞動用美人計給騙開,讓靳永貞自由進出。

但是對溫良玉而言,進去也沒那麼麻煩,他如影子似的一躍而過城牆,從虎子的身後輕點了下穴道,就讓他整個身子軟了下來,然後輕放在門柱上,就算有人發現,也只會以為他偷懶睡著罷了。

靳永貞從不知他有武藝在身,以為他能來去自如都是靠墨寒之助,他也懶得解釋,反正看她每次為了他,遇事就強出頭的樣子也挺有趣的。

靳永貞一身月牙色的單衣裹著細腰,頭發簡單的一綰,肩上披著外衣,了無睡意的靠著窗台。

女子名節,在嫁人這件事上很重要,打溫良玉拒絕指婚,她又在比試時打了他那一拳之後,她在皇城里徹底成了個惡名昭彰的婆娘。

表姑女乃女乃說,要不是娶姊姊的人曾是衛國公的手下,又是聖上指的婚,不一定連婚事都要黃了。

表姑女乃女乃還不停的在爺爺跟前叨念,說像她這樣的野馬別想找個贅婿,就算是肯嫁人,送上十里紅妝,這皇城內外也沒人敢要她,更別提衛國公府根本就是個空殼子,連象樣的嫁妝都拿不出來,最好把她跟著姊姊送回衛城去,以免留在京里丟人現眼。

這些話實在傷人,字字句句都往靳單易的痛腳上踩。

靳永貞雖自知任性了些,但又不壞,數落她也就算了,為什麼連爺爺和姊姊都要拖下水——

「本王在等你,你怎麼不來?」溫良玉也沒進屋,吊兒郎當的站在回廊上,靠著牆與她隔窗相對。

靳永貞抬起頭,有些失神的看著他。

溫良玉挑了下眉,「怎麼?太久沒見到本王,又讓本王這張臉給迷得失了神嗎?」

靳永貞回過神,用力的將窗給關上。

溫良玉閃得快,不然就要被窗扇給撞上。

「靳永貞,你膽子大了。」

她沒理會,大步的走向房門把門給甩上,整個人背壓在門上,不讓他進房。

「喂!靳永貞,你這樣我要生氣了。」看著緊閉的房門,溫良玉的聲音有點陰沉。

「隨便你,反正你在乎的永遠都只有自己。」她的眼眶一紅,淚水在眼中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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