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夫如蠍 第26頁

原以為兩人終是有情,只可惜——靳府無男丁,為了將來勢必得要招贅婿,本還想著這該是靳時維的責任,沒料到聖上一道聖旨指婚,這傳宗接代的大任就落到了靳二小姐的肩上。

今日王爺若不是出身皇家,兩人興許還有些可能,但時至今日終是有緣無分。

「王爺,已是注定,就別執著。」柳若安最終只能給了這聲另有含意的勸。

「注定?!本王不信,」溫良玉一哼,「她不想去,就不去。」

一旁的張公公很困難的壓下心中的不以為然,人家家里的閨女,說什麼也輪不到王爺置喙吧,但他識相的乖乖低著頭不說話。

「王爺心中有何打算?」

「不過要個夫君,找給衛國公便是。」

張公公眼楮一亮,怎麼主子腦子開竅了嗎?知道自己的心中所屬?決定再困難也要想辦法試試了嗎?他期待的看著溫良玉。

柳若安的嘴角微揚,「所以王爺的打算是——」

「本王就給她找個夫君。」

張公公的身子一軟,玉王爺雖聰明絕頂,但對上自己的情事便跟白痴沒兩樣。

「王爺三思。」若真親手將靳二小姐送人,柳若安可以想見將來溫良玉的心傷。

「這是最好的法子,她不想要,就不要,她想要的,找給她便是。你們說,她喜歡什麼樣的男子?」

「奴才是太監,關于男女情事全然不知。」張公公才不想在這件事上攪和,以免將來被算上一份,讓溫良玉埋怨上。

「各花入各眼,」柳若安也挑了個安全的說法,「實在不清楚靳二小姐適合什麼樣的人。」

「既然如此,本王替她挑。張公公,你去把全京城年齡相當的男子畫像和身家資料全送來,不過送上來前——若安,你先看過,那些愛尋花問柳的就直接給刪了,髒。」

髒?柳若安的眼微抽了下,自己開青樓讓人尋花問柳,賺飽了銀子,竟還說人家髒?

「還杵著做什麼?」溫良玉哼了一聲,瞪了張公公一眼,「快去。」

「諾。」張公公無精打采的要退出去。

溫良玉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說道︰「等等。」

張公公來了點精神,「王爺打消念頭了嗎?」

溫良玉哼了一聲,「回宮去拿。」

「回宮?」張公公愣住。

「是啊!前些時候柳貴妃不是為了阿寶那丫頭尋駙馬爺而大費周章,以她視女如寶的性格,肯定都是些好貨色,去拿來。」

「可那是……」張公公看著溫良玉一臉似笑非笑,想也知道柳貴妃替貴女挑駙馬,肯定對象不能是一般人,這等身分自然也是配得上玉王爺的心頭人,只是若被柳貴妃發現……他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衛國公府要招的是贅婿,只怕有頭有臉的嫡子嫡孫都不會點頭。」

「若貞兒喜歡,要誰,本王就給。縱是有頭有臉,嫡子嫡孫又如何?記住,一張不缺,全給本王拿來。」

溫良王既已開口,不做不成,張公公連忙退下,打定主意就等主子看過,神不知鬼不覺再送回去。

溫良玉斜臥在太師椅上,玩弄著手中的扳指,看著張公公令個小鮑公拿著畫,一張一張的讓他過目。

由始至終溫良玉皆不發言,只是手一揮一動的,小太監就換了一張又一張。

「全拿來了?」末了,溫良玉問。

「是。」張公公點頭,要小太監收拾,等會兒好送回宮去。

「都是些丑八怪。」

張公公在心中嘆了口氣,都是要挑給寶公主的,也不會差到哪去,竟然被王爺不留情的評了一句丑八怪。

「那丫頭膚淺,只重外貌,愛美男子。」

張公公忍住不讓不以為然的目光飄向溫良玉,要不是靳二小姐愛美男子,只怕王爺這般吊兒郎當的個性,早被一掌拍到百八十里遠外,不能近身了。自己得了便宜,還說人家膚淺?

突然溫良玉站起身,修長的手指一壓,正好落在一張畫上。

張公公立刻會意,「此人乃兵部侍郎嫡長子謝雁山,時任禁衛軍統領。」

溫良玉記得在會武宴上遇過這個家伙,且兵部侍郎曾投身在靳單易麾下,謝家與靳家算是舊識。

以一個兵部侍郎嫡子又統領禁衛軍的身分,該是能護她一生。

「就他了。」

張公公遲疑的看了溫良玉一眼。

「說。」溫良玉淡淡的開口。

「姑且不論現在要替靳二小姐挑的是贅婿,就單看這朱砂……」張公公指著畫的上方那一點紅印。

溫良玉瞄了一眼,「又如何?」

張公公在心中嘆了口氣,進一步解釋,「這朱砂是柳貴妃親點,我听跟在貴妃身邊的古公公提了下,原本柳貴妃在眾臣之中相中的是武狀元宋鷹揚和兵部第一勇士謝雁山,只是寶公主喜歡武狀元,貴妃娘娘便去聖上跟前透了口風,誰知道最後聖上下旨,卻非賜婚寶公主,而是將武狀元賜婚給靳家大小姐。所以謝雁山不是不成,而是沒了武狀元,這謝雁山就成了柳貴妃心頭的第一人選。」

張公公期待的看著溫良玉,他話已說明,王爺應該清楚,靳家已經搶了公主一個駙馬人選,若再被搶走一個的話,這梁子真是結下了。

「王爺三思。」張公公悄悄的盯著溫良玉不顯思緒的臉。

玉王爺向來狂妄,想要之物,沒有入不了手的。他若出手,還真是會不顧一切鬧一個翻天覆地就只為了讓靳二小姐順利招謝雁山為贅婿,只是這一鬧,柳貴妃拿天之驕子沒法,但未必會放過靳二小姐。

溫良玉沉默,食指輕點著桌面的圖,突然一言不發,手一收,帥氣轉身離去。

張公公自知自己的能耐壓根追不上,就見他出門的瞬間,一道黑影立刻跟著王爺身後而去。

第6章(1)

月牙兒高掛枝頭,靳永貞睡不著,一個人在月下舞劍。

靳時維受傷回府,府里上下都瞞著,但憐兒煮了甜湯送去給靳時維時發現了,回來就老老實實的告訴靳永貞。

靳永貞心里一股氣無處發,只能練劍消氣。

「告訴本王,你喜歡誰?」

沒料到溫哀玉會突然無聲無息的站在自己的身後,靳永貞一個轉身,手中的劍差點劃過他的臉,她心一驚,連忙將手一收。

要不是知道他是個繡花枕頭,她還以為他是個高手,她肯定是自己想事情想得太沉迷,才連他近身都沒察覺。

「我不是要你別再來,」她對他的氣還未全消,「你怎麼又來了?」

「來問你,你喜歡誰?想嫁誰?只要你說,本王綁也給你綁來。」

「綁來?」她沒好氣的瞪著他,腦子閃過自大又盛氣凌人的寶公主身影,皇家之人全都狂妄不講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溫良玉知道她提的是阿寶那個丫頭,他跟她可不在同一個檔次上,「本王是不想看你難過,不然才懶得理你。說——你到底想要誰?」

瞪著他俊臉上寫著一副她不知好歹的神情,她氣惱不休,「不要、不要,誰都不要。」

「不能不要,本王要你留在衛國公府里。」

「溫良玉,你當真以為天下盡踩在你腳底不成,你開心如何便如何?」她氣沖沖的回到房里,正要將門關上。

他卻不客氣的將門給一推,進她閨房就像進他的房間一樣自在。「我說過,別再把本王關在門外,本王一心為你著想,你又在惱些什麼?」

「我情願你少替我著想些,」她用力將手中的劍給丟在桌上,在他面前伸出十指,「看到上頭的傷嗎?我表姑女乃女乃說我一介女流,不知琴棋書畫,貽笑大方,要我每日都坐在繡台前,弄得十指都傷,都是你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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