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雨瓷听不懂他们两个在说什么,但八成明白谢云璟刚刚是装的,扭头冲麦琦说:“别往心里去,他逗你玩儿呢。 ”
麦琦连忙摇头,受惊的兔子一样跑了。
温雨瓷狠狠瞪了谢云璟一眼,谢云璟表示很无辜。
他是想着吧,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让顾战杰发现温雨瓷的好,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发现温雨瓷有很强的同情心,喜欢保护弱者,这恰恰是他们家老爷子所喜欢的。
于是他故意欺负麦琦,温雨瓷肯定会出头,老爷子不就能发现温雨瓷的好处了?
唉,只可惜他忘了,他们家老爷子是戎马一生叱咤沙场一辈子的老狐狸啊,一眼看穿他的计谋不说,还连带以为温雨瓷也是演的,真是糟糕!
气氛比刚刚更糟糕了,顾战杰看着温雨瓷的目光冰冷又威严,“我查过你了,你嚣张自私,骄纵跋扈,劣迹累累,我非常讨厌你,你趁早和少修散了,我们家少修得娶个知书达理,温柔端庄,以夫为天的,你做不到!”
温雨瓷垂着眼眸,想了下。
嚣张自私,骄纵跋扈,劣迹累累,应该不算冤枉她。
知书达理,温柔端庄她勉强能沾边,但以夫为天她是真心做不到,看来老爷子挑剔的没错,她的确不是他心目中合适的外孙媳妇人选。
气氛陷入僵局,谢云璟正要说两句什么缓和一下,门外响起脚步声,三个人不约而同朝门口望去,顾少修风尘仆仆的一脚迈进了客厅。
顾战杰睁大眼,“少修?”
他他他……此刻他不是该在千里之外的北京吗?
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外公,”顾少修温雅的叫了一声,走到温雨瓷身边,很自然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眼睛却看着顾战杰,“外公,我先上楼洗个澡换身衣服。”
“哦哦!”顾战杰一下子没了刚刚的气焰威压,咳了一声,目光左看右看,飘来飘去,就是不敢看顾少修的眼睛。
顾少修很快洗完澡换了衣服下楼,在温雨瓷身边坐下。
他洗去了一身风尘,却洗不去眉眼间的疲惫,温雨瓷轻声问了句:“吃晚饭了吗?”
“没有,”顾少修看着顾战杰温雅的笑,“午饭都没吃,到了北京家里,发现外公没在,就一路开车赶回来了。”
顾战杰又咳了一声,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地,总之就是不敢看顾少修的脸。
温雨瓷偷笑。
难怪这老爷子要用调虎离山之计调开顾少修,原来是因为他在这个外孙面前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简直就是被顾少修吃的死死的!
她起身,“我去给你下碗面。”
顾少修讶异抬眸看她。
认识这么久了,从不知道她会做饭,他还以为她和谢云璟一样,连天然气怎么开都不知道。
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她所说的下面,大概是泡碗方便面吧。
即使这样,也开心于她的体贴,温柔道:“去吧。”
他顾少修就是没出息,即使她只是去为他泡碗杯面,他也觉得欢喜。
时候不大,厨房内飘来葱花炝锅的味道,时候不大,她端了一碗热面条出来。
不是方便面,是货真价实的热面,面里放了西红柿和菠菜,上面还卧了两个荷包蛋,红绿白交相辉映,很是好看。
顾少修接过面条,有些惊喜,“瓷瓷,你会煮面?”
“只会煮面,”温雨瓷笑了下,“小时候听老人说,过生日时吃长寿面会长寿,专门找了个厨师学的,每年只做几次,爸爸和哥哥们过生日时煮给他们吃。”
虽然只会煮面,但毕竟是和做面最好吃的超级大厨学的,秘制酱料,味道一绝,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
一碗面很快被顾少修解决掉,将碗递给温雨瓷,轻轻拍拍她,“去,再给我下一碗。”
温雨瓷有些惊讶。
和顾少修认识这么久,她知道,顾少修饭量不大,刚刚那些面和鸡蛋足够他吃的很饱。
她抬头看看时间。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如果他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有吃饭,也确实会饿的够呛。
心里泛起抹怜惜,她端起碗往厨房去,谢云璟在她身后喊:“嫂子,也帮我下一碗。”
晚上十一点多了啊,他要吃宵夜!
温雨瓷干脆煮了三碗,用托盘端出来,放在他们三人面前,一人一碗。
一时之间,客厅只剩下三个人吃面条的声音。
温雨瓷觉得顾老爷子挺有意思的,刚刚对她横眉冷对,敌我分明的样子,她将面条端过去,他和顾少修、谢云璟一样拿起筷子就吃,一点扭捏都没有。
客厅正静,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明阳穿着睡衣睡裤慌慌张张跑下来,“瓷瓷?”
温雨瓷连忙迎过去,抓住他的手臂,“明阳,怎么了?”
“瓷瓷,有人打你。”明阳脸上都是未干的泪。
温雨瓷怔了下,回过神来,柔声问:“做噩梦了?”
明阳紧张的盯着她的脸,重复道:“瓷瓷,有人打你。”
“没有,没人打我,”温雨瓷抱住他,轻轻拍他的脊背,“你做噩梦了,我很好,没人打我。”
几分钟后,明阳终于冷静下来,温雨瓷拉他在沙发上坐下,瞥眼间看到他没穿鞋,皱眉道:“怎么没穿鞋就下来了,扎了脚怎么办?”
明阳缩缩脚趾,怯怯的说:“忘了。”
“等着别动,我去给你拿。”温雨瓷飞快上楼,给明阳拿了鞋回来,将鞋子放在明阳脚下,蹲在明阳脚边,一手抓着明阳的脚腕,另一只手在明阳脚底用力搓了几遍,确定脚上没扎到东西,才给他把鞋子穿上,另一只脚也重复这样的动作。
两只鞋子都穿好,温雨瓷抬头看他,“明阳,我送你回房间好不好?洗洗脚再睡,嗯?”
明阳点头,“好。”
温雨瓷送明阳上楼,顾战杰看着明阳的背影问:“他是谁?”
顾少修:“瓷瓷的哥哥。”
“他脑袋有问题?”顾战杰皱眉,“你娶这样的老婆,万一是她家族有问题,遗传给你们的后代怎么办?”
顾少修浅笑,“不会,他不是瓷瓷的亲哥哥,是瓷瓷小时候在路上捡的,而且他也不是生来如此,是外伤造成的,不会遗传。”
“哦!”顾战杰不再说话,沉思的模样。
知道了温雨瓷的存在之后,他满心不舒服,用调虎离山之计将顾少修调到北京,他却来了景城。
来到景城之后,他没去见谢云璟,而是先派人调查了温雨瓷。
调查结果让他很失望,关于温雨瓷过去的性格,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天之骄女,骄纵跋扈,刁蛮任性。
总之,他很不喜欢她。
他的外孙是全天底下最优秀的年轻人,应该娶一个知书达理,温柔体贴,以夫为纲的女子,而不是娶一个事事要顺着她、哄着她的娇蛮大小姐。
可刚刚温雨瓷的所作所为,让顾战杰对调查结果有了怀疑。
调查结果都是温雨瓷的缺点,却没人告诉她,其实她也不止骄纵任性,也有温柔体贴的一面。
比如他们三个只有她想着问顾少修是否吃了晚饭,比如给明阳穿鞋子前,她那样细心仔细的将明阳的脚底用手掌抹了几遍。
传言这种这种东西,果然不能尽信。
吃完面,谢云璟自动自发的收了三人的碗去厨房洗刷。
楼梯上响起轻巧的脚步声,温雨瓷脚步轻快的下楼,刚刚披散在身后一头青丝用皮筋儿在脑后高高束成了马尾辫,顾战杰忽然觉得她眼熟。
温雨瓷在顾少修身边坐下,顾战杰看着她问:“丫头,去年秋天,你去过庐山没?”
庐山?
去年秋日和洛寒的庐山之旅,就这样突兀的被顾战杰从记忆深处拽了出来,她脸色白了下,轻轻点了点头,“去过。”
顾战杰目光犀利,“和你男朋友?”
温雨瓷又是一点头,“对。”
“真的是你!”顾战杰看着她,“去年秋天,我在庐山脚下看到过你,当时你正冲你男朋友发脾气。”
想起去年秋日庐山脚下那一幕,温雨瓷一点一点白了脸色。
去年秋天,她一时心血来潮,腻着洛寒要他陪她去庐山玩儿。
他们坐飞机飞到庐山时已经晚上了,她嘴巴刁,不肯吃难吃的飞机餐,晚上胃疼的要死,哪儿也没去,吃了胃药在酒店躺了一晚上。
第二天,她和洛寒跑到庐山山脚,山脚下有人卖冰激凌,她瞧着诱|人,非要洛寒给她买,洛寒却无论如何也不肯。
温雨瓷知道他是心疼她的胃,但她是刁蛮任性的温雨瓷嘛,不但不领情,还和他耍大小姐脾气。
可不管她怎么闹,他始终不肯给她买。
她和洛寒一起出门时,向来除了手机什么都不带,身上一毛钱都没有,洛寒不给她买,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睁睁看着冰激凌发馋,无计可施。
最后她气的要死,警告洛寒就站在山脚下等她,什么时候肯给她买冰激凌了,什么时候才准去找她。
她发了通脾气后,独自一人爬庐山,爬到半山腰就后悔了,洛寒那么傻,会不会真的一直站在山脚下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