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修将手环上她的肩,看着顾战杰说:“外公,夫妻之间吵吵闹闹,磕磕绊绊很正常,没有谁受委屈谁不受委屈这一说,我喜欢瓷瓷,和瓷瓷在一起,我从未有过的开心,不管未来怎样,我会对瓷瓷不离不弃,希望外公可以祝福我们。 ”
话说到这份儿上,顾战杰还能说什么?
他叹息一声,顾少修见他神情有了松动,示意了温雨瓷一下,温雨瓷连忙跪直了身子,将茶盏奉过头顶。
顾战杰将茶接过去,凑到唇边喝了一口,虚扶了温雨瓷一把,“起来吧。”
顾少修扶着温雨瓷站起,顾战杰看了温雨瓷一会儿,微微点头,“你父母把你教的不错。”
虽然骄纵任性了些,但举止风度比那些豪门千金只好不差,进退得宜,对长辈也很懂礼数。
原本他还以为,她这刁蛮跋扈唯我独尊的性子,让她屈膝很难,很显然,在她接受的教育里,对长辈恭敬礼让是理所应当的事。
他简直有些想见见温雨瓷的父母了,能教出这样女儿的双亲,肯定是很了不起的人,保留住了女儿天真任性的脾气,娇宠着长大,但大是大非品格教育方面,却一丁点儿都不含糊。
温雨瓷向顾战杰告辞去公司,她走之后,顾战杰沉着脸对顾少修说:“你和她之间的事我不插手了,但是茵茵马上就要毕业回国,她若是回国找你,你要好好和她讲,把两碗水端平,不能让她受委屈,不然我没法儿和她死去的妈交代。”
顾少修温雅看他,“外公,瓷瓷是我老婆,我理所应当对她好,而对茵茵好的人,应该是她未来的老公,不是我,我对茵茵好,便是伤害瓷瓷,这种傻事我不会做,您对茵茵妈妈的承诺是您的事,您尽力做到最好就是,不要把我牵扯进来。”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顾战杰使劲儿瞪他,“你是我外孙,我养大的,我的承诺就是你的承诺,我做不到的你就要给我做到,你再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试试!”
“外公,如果茵茵只想和我做朋友,当然没问题,但她想要的不是朋友,而是夫妻,我给不起,而且瓷瓷醋劲儿比较大,我不想伤害瓷瓷,女人能躲我会尽量躲,尤其是茵茵,我以后应该不会见她,外公和她说清楚。”顾少修依旧清雅望着他,眼睛清清亮亮的,没有半分脾气。
顾战杰被他弄的一肚子火,偏偏他那副清清雅雅的样子,让他一肚子火气没法儿发。
“算了,”他烦躁的摆摆手,“你爱怎样怎样吧,懒得管你那些破事!”
顾少修温润的笑,“外公,我不喜欢茵茵,没有瓷瓷,我即使单身一辈子也不会娶茵茵,您也应该喜欢瓷瓷,因为有了瓷瓷我才不会孤独终老,您才有机会抱重孙,是瓷瓷拯救了您的外孙,您以后要对瓷瓷好点儿,好不好?”
他语速很慢,如细雨轻轻润润洒在人的心田,再大的火气也被他这一场细雨浇灭了,顾战杰原本就疼他疼的紧,心里早就没了脾气,但面子上下不来,还是虎着一张脸不给他好脸色看。
顾少修在他身边坐下,轻笑着看他,“外公,您和外婆恩恩爱爱一辈子,我妈却有一段失败的婚姻,您婚姻的美满您铭心刻骨,我妈婚姻的痛苦您感同身受,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有一个自己爱也爱自己的另一半有多重要,瓷瓷有多少缺点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她,因为喜欢,她的缺点我可以接受,只要和她在一起我就会觉得美满,但她性子倔,又受过伤,比其他女孩儿敏感,我希望外公能把茵茵劝在北京,我不想让瓷瓷面对她,外公,你帮不帮我?”
听他提到女儿,顾战杰脸上强做的怒气黯淡下去,他深深叹息了一声,“少修,外公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幸福,外公不是要左右你的婚姻和你的选择,外公是觉得那丫头真的不适合你,不过你刚刚说的对,你就是喜欢她,这个谁也没办法,茵茵有一千一万个好,但再多的好也敌不过你一个喜欢,行吧,茵茵那边我替你说,尽量不让她来打扰你的生活,不过茵茵那孩子虽然性子温软,但她从小就认准了你,她是不是能放下你,我也没把握。”
顾少修浅笑,“不相干的人把话说清楚就好,不用太在意,只要外公可以喜欢瓷瓷,接受瓷瓷,我就心满意足了。”
顾战杰叹气。
他这外孙,表面上温润柔和如珠如玉,实际上一颗心比谁都冷,他的爱他的好他的守护只给他的家人兄弟和他爱着的人,对其他不相干的人,他的态度绝对可以用冷漠形容。
只是他没想到,茵茵那孩子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居然也被他列在不相干的人当中,他真是冷漠的可以。
这样算起来,他确实得庆幸出现了个温雨瓷,不然他这外孙还真有可能孤独一生。
他拍拍顾少修的肩膀,“好!看在你的面子上,外公不对那丫头挑鼻子挑眼了,以后外公拿她当孙女儿疼,其实那丫头还不错,如果不是心里先入为主,想着让茵茵做你媳妇,我没准儿第一眼就能喜欢。”
“当然,”顾少修微微得意的笑,“能让我瞧得上的,当然是最好的,外公肯定会喜欢。”
顾战杰摇头,“我戎马一生,商场战场识人无数,自认看人一看一个准儿,可有时候偏就看不透你,你这孩子,有时候精明的比全世界最精明的人加起来都精明,有时候却傻的比全世界所有的傻子加起来都傻,那丫头明明就是朵刺儿多扎手的花儿,你偏就一头扎进去,连眼睛都不眨,你说你傻是不傻?”
顾少修笑,“外公,喜欢谁不喜欢谁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我就是喜欢瓷瓷,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只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我也没办法,您和外婆也轰轰烈烈的爱过,要是有人让您别喜欢外婆了,换一个人喜欢您做得到吗?”
“谁敢这样说我?”顾战杰瞪圆了眼睛,“谁敢这样说,我敲折他的狗腿!”
顾少修端过茶壶给他续了杯茶,递进他手中,“我爱瓷瓷的心和您爱外婆的心是一样的,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都会和她风雨同舟,不离不弃,不管是天灾人祸还是流言蜚语,我们都不会分,永远不会分!”
顾战杰咂舌,“你们这才认识多久?”
顾少修笑,“以前我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为什么会喜欢,可喜欢了瓷瓷之后我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很简单,就是一瞬间的感觉,没办法,我就是死心眼儿,认定了她。”
顾战杰没好气,“你可不就是死心眼儿,没出息!那丫头性子那么倔,以后有得你苦头吃。”
顾少修轻悠一笑,“纵万般苦,亦甘之如饴。”
顾战杰无奈摇头。
第二天,尽管顾少修极力挽留,顾战杰还是执意要走,顾少修和温雨瓷将他送出门外,依依不舍道:“外公,难得来了,多住几天多好。”
“不了,我不在家,多多不肯正经吃东西,昨天我已经去墓地看了你母亲,了了心愿,你决定留在这里,最欢喜的肯定是你母亲,我也很欢喜。”
温雨瓷这才知道,原来顾少修的母亲已经过世,并且葬在景城。
在机场送别顾战杰之后,回程的车上,温雨瓷问顾少修:“多多是谁?”
顾少修忍不住笑,“多多是外公养的八哥儿,很聪明的小东西,外公宝贝的很。”
“哦。”听老爷子的语气还以为是人,原来竟是只鸟,那老爷子也真是个妙人。
傍晚,麦琦在厨房做饭,温雨瓷进去帮忙打下手,麦琦害羞,“太太,我自己来就好,我做的很快。”
“别叫我太太,叫我雨瓷或者瓷瓷,”温雨瓷帮忙择菜,“我刚好今天有时间,也不是总帮你做。”
谢云璟探头见温雨瓷在厨房,斜倚在门框边上嬉笑,“嫂子,过来,给你看样好东西。”
温雨瓷扭头看他,“什么?”
“过来看,你肯定喜欢。”
温雨瓷洗了手出去,随他到了院子外面。
院子里多了一辆新车,是新款君越,亮银色,很漂亮。
温雨瓷围着车转了一圈,抬眼看他,“怎么?谢大少要把兰爵换成君越,体验一下我们贫民的生活?”
“切!我才不像某些人那么矫情,放着峻逸不开开熊猫,”谢云璟拍了拍牵扯盖,“这是给麦琦买的,我帮麦琦在明阳工作的武馆应聘了个职位,现在麦琦和明阳是同事了,以后他可以开车和明阳一起上下班,明阳就不用挤公车,也省的你惦念。”
“真的?”温雨瓷又惊又喜。
明阳上下班坐公车她的确有些不放心,但无奈倾城珠宝和武馆在相反的方向,她上下班的时间和明阳的工作时间又冲突,她实在没办法兼顾,只能让明阳自己上下班,虽然至今没出什么事,但她确实惦念的很,生怕明阳受什么委屈,或者不小心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