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兩國舅爺(上) 第17頁

朱佾開對此還未置一詞,卻見伏觀大步流星的進了內院。

「妹妹,你又在搗鼓什麼吃食?爹讓我來瞅瞅,他說那味兒招得他五髒廟都不听使喚,讓客人笑話了。」

伏觀一轉出角門就看見妹妹和朱佾開膝對著膝坐著閑聊,不知為何,心中有那麼點不是滋味。

「啊,我的披薩!」伏幼跳了起來,七手八腳的將磚爐里的披薩鏟出來,趁火勢均勻,又將剩下的幾塊生披薩全送進爐里,這才回過頭來打算好好端詳自己的成品。

她一陣忙活,哪里知道兩個男人已經顧不著燙不燙,各自拽了一塊大啖起來。

她也不跟他們客氣,趕緊搶下最後一塊,不管手燙得快起水泡,一口就咬了下去。

嗯嗯嗯嗯嗯嗯,外皮焦脆,但中心是軟Q的,吃起來的口感和層次還不賴,這個披薩實在是好吃得太犯規了。

三人痛快的分食掉一大塊,接下來的三塊自然沒他們的份了,一塊得留著給伏氏夫婦,兩塊是四個下人的。

伏觀不由得抱怨,「這麼好吃的東西,妹妹怎麼就做了那麼一點,還不夠雪我塞牙縫。」語氣中覺得伏幼小家子氣了。

伏幼聳聳鼻子,「不夠你塞牙縫,你可知這鮮乳有多難找,要不是有朱公子幫忙,你連吃都吃不到。」

伏觀瞥了朱佾開一眼,很夸張的嘆了口氣,「那下回多做一點吧,只吃那麼一小塊,真的不夠,大不了下回哥哥幫著你去找牛乳就是了。」

「這還差不多。」她哼道。

朱佾開冷眼旁觀這對感情看起來很好的兄妹,再思及自己那一家子,眼神變得一點溫度也沒有。

方才那個輕笑中帶著溫度吃披薩的男人,好像只是一個錯覺。

天空看著是澄亮的,幾塊卷雲那里卻是積著厚厚的雲層,看起來一副要下雨又下不來的樣子,紋絲不動的風,叫屋里頭的人就是打著扇也是一頭的汗意。

伏幼全神貫注于手邊的事,因為太過專心,反而降低了對熱的感受度,就算額頭冒汗,也不見她抬手拭一下。

方桌上擺了幾個鋪了干淨白布巾的藤編篩子,篩子里放了各種造型可愛的餅干,有花、蝴蝶、小動物、牛車、拱橋、雪花……

不過就是看起來很普通的餅干,除了造型可愛,好像也沒什麼特殊的的地方,大費周章的弄出磚爐,就為了烤這玩意?朱佾開不以為然的想,他對餅干這類甜點,並無特別喜好。

伏幼可不知道他心里的嘀咕,她利用菠菜、紅蘿卜制作出可食用的色素,再用蛋白打出蓬松、不會滴落的硬式糖霜,當然,打糖霜這麼費力氣的活兒,她當仁不讓的讓給了朱佾開。

男人不就是用來干力氣活的!

這些日子,她使喚朱佾開使喚得非常順手,而他也不負她所望,打出了她想要的糖霜,這樣的活兒對朱佾開來說就只是小事一樁。

說也奇怪,放下最起先的戒心和保護色後,他覺得在伏家的日子並不難過。

原來不必用盡心計的生活很自然,就像他都快忘卻了的那一輩子。

上輩子的他是個很平凡的人,順遂的成長,求學、談戀愛,是的,他談過一場真心的戀愛。

一個標準窮小子和富家女的愛情故事。

他和她有說不完的話,很慎重地看待這段感情,這不是一晌貪歡,他們最大的尺度也就親吻和撫模對方的身體,約定好了大學畢業一找到工作,安定下來,兩人就結婚。

他們要一輩子在一起,彼此都想將最好的留在婚禮那天。

兩個剛出社會的月光族,同租一間套房,用別人眼中看似簡陋的方式同居了,他沒法想象一睜眼就能看見她在自己身邊熟睡的模樣有多美麗和讓人心安,他用大學四年打工存下來的錢,給她買了一只最便宜的鑽戒,她很快樂的伸出美麗的指頭,讓他為她戴上。

她知道他窮,卻沒有嫌棄他買的那顆鑽石比沙礫還不起眼,也從來不嫌棄他只能給她買地攤貨上的衣服和包包。

他求婚那天,他們去了海邊,站在畫著心心相印的沙灘上,看著絢爛的煙火沖上雲霄。

他一直沒忘記那夜,美得不像真實的。

盡避薪水低得慘不忍睹,但是他們放假仍然出去玩,散步,或是騎著租來的單車,吃著小吃就能解決一餐,有彼此的兩人就算吃泡面都覺得很幸福。

後來……沒有後來了,他熬夜參加公司比稿,在回家的路上打了個盹,出了車禍,那個和她約好要回去吃她生日大餐的約定就成了泡影。

他穿越了。

來到古代,這個文盲佔了總人口的百分之八、九十,只有一小撮人站在金字塔最頂端操控著的這個世界。

別以為那些個人上人,都能驕奢yin佚的過日子,天下沒有免錢的飯吃,想在那樣的人家里出人頭地,不三更燈火五更雞,沒有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刻苦揮汗,人家要個紈褲廢物做什麼?

這世界的高處從來不是留給弱者的。

想維持家族興盛,必須有更多成材的子弟,更多出色的下屬及依附而來的小家族形成龐大的利益共同體,才能穩穩在朝堂上擁有一席之地,府中要是無人,便得接受有朝一日被人魚肉的結果。

投胎在人家府中,吃了人家,用了人家,只能一個勁的往前,爬到最高處。

這些年他沒有時間沉澱回想,因為往前走就佔用了他所有的時間。

「你這是要做擠花袋?」

「我真不想稱贊你,你的腦袋真好使,我想做什麼你一看就明白。」伏幼真心稱贊他。

沒錯,她想做擠花袋,原先她試著利用牙簽,在餅干上面描繪簡單的花紋,但是沒有擠花袋,她想要的許多花樣就是做不出來,于是她把腦筋動到牛皮紙上。

朱佾開平靜過了頭的眼楮不由得微張,不過就一聲再普通不過的稱贊,他居然發自內心的微笑了。

這個地方不能久留,繼續待下去,他的心志會被消磨殆盡。

他怎麼會覺得一個村姑的笑容好看?

好像來到這里的朱佾開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朱佾開,而是變成了某個他也不清楚的人。

朱佾開主動接過她手中的牛皮紙,卷成喇叭形狀,拿米糊粘好,在頂端剪出一個小洞,就告完成。

牛皮紙袋雖然不若塑膠袋好用,倒也能湊合。

「你非得要做這麼高難度的東西拿出去賣?」他不以為然。

殫精竭慮就為了賺一點小錢,要不等他回去把京中生意最好的一家鋪子送給她吧,當成她家收留他的謝禮。

「要是能成功,我保證整個龍圖國僅此一家,別無分號,別人想仿也仿不來,你說這糖霜餅干要是推出去,錢財豈不滾滾來?到時候我坐擁金山,在銀票上面打滾,多得意。」

「你一個女子存些嫁妝就夠了,往後有夫君會照顧你的一生,你何必這麼費心賺錢?女子心大不是什麼好事。」

第六章越來越合拍(2)

伏幼沒好氣的翻白眼,不管任何時代,男人的代名詞就是沙豬,大男人!「家里的人都立起來了,我才會考慮自己的將來,至于嫁人,你別告訴我女人嫁了丈夫就真能一輩子高枕無憂。」

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反婚姻的女權分子,是隨大流的平凡人,若能遇上相愛的人共同攜手一生,自然要嫁,還要快快的嫁,要是沒那緣分,男人運不好,一個人過日子她也能樂在其中。

她不想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可根據她兩世的經驗,男人不管在哪里,有擔當、愛家庭妻女的都是稀有動物,有的男人受限于能力,無法給妻女舒適的生活,有的男人沒把女人當回事,女人要是沒靠山,別說嫁過去夫家不喜,自己想要點什麼還得屢屢向丈夫伸手,這底氣就硬生生少了人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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