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阳又问:“你知道我是怎么受伤的吗?”
温雨瓷摇头,“不知道。 ()”
明阳苦涩的垂下眼眸,“我怀疑,我是被我爸和我继母暗害……”
温雨瓷愣了下,下意识反驳,“这不可能!”
虎毒不食子,即便继母有可能害他,他亲生父亲又怎么会……
明阳疲惫的闭着眼睛,哑声说:“瓷瓷,这里面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我……”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温雨瓷见他脸色憋的通红,一连串咳嗽怎么也止不住,急的她用力拍他的后背,“算了,你先把身体养好,那些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他咳了好久才勉强止住咳嗽,温雨瓷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喝了一些,扶他躺下,“乖,我看着你,你睡会儿,不管什么事情,都没你的身体重要,我们先把身体养好,再考虑其他的事情,好不好?”
明阳也觉得身体疲累至极,听话的闭上眼,时间不长就昏昏沉沉睡过去。
温雨瓷在他身边守了一会儿,听他呼吸匀称,睡的很沉稳,悄然起身,出门去找樊清予。
她想多了解点有关孟桥的情况,只可惜,樊清予不在,打他的手机,也无人接听。
这位樊大专家是最傲娇的,他不想让人找到的时候,谁也别想找到他。
温雨瓷没找到人,出门买了些东西,又到樊清予的办公室转了一圈,依然没人,无奈之下,只能回到明阳的病房。
脑袋里乱糟糟的,想的头疼。
明阳还没醒,她又在明阳床边坐了一会儿,还是心神不宁,干脆拿着手机到了里间,给谢云璟打电话。
谢云璟的电话很快接通了,“嫂子?”
“是,谢云璟,你帮我个忙,”温雨瓷小声说:“你找个可靠的人,帮我查查孟桥的底,我想要份他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谢云璟疑惑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算是吧,”温雨瓷说:“我听明阳的口气,好像和他爹关系不太好。”
“好,你等着,包在我身上,保证又快又准!”
准不准,温雨瓷不知道,但的确很快。
一个小时后,温雨瓷接到一份孟桥的简单资料,然后有关孟桥和孟家的资料,一份接一份的传到她的邮箱里。
明阳还在沉睡,温雨瓷窝在沙发里,研究孟桥的资料。
孟桥,男,五十三岁,云城知名富商,妻子杨素云,是云城名媛,与孟桥育有一子,名唤孟夕。
孟夕八岁时,杨素云因病去世,半年后,孟桥再娶,继室王友玲。
王友玲带进孟家一子,名唤孟真,当年五岁。
据查证,孟真是孟桥与王友玲的私生子。
孟桥与王友玲婚后又育有一女,名唤孟娇。
孟桥与原配杨素云,夫妻之间感情淡漠。
孟夕十五岁时,带一保镖,前往凤凰山祭拜葬在凤凰山上的外公外婆。
孟夕于那天失踪,其后资料空白。
孟桥第二子孟真,放荡形骸,品行不端,两个月前,与人打架斗殴,肝脏破裂,于三日前,找到知名专家樊清予,将其子转入樊清予手下治疗。
孟桥之女孟娇,娇生惯养,跋扈任性,品行不端。
再往下看,就是介绍的孟家的资产以及孟桥的在云城的权势、地位、以及人际关系。
温雨瓷粗略看了一遍,总结成一句话来说,就是孟家很有钱,非常有钱,如果明阳不是流落在外,那么现在明阳也是云城叱咤风云的豪门少爷。
还有一点,孟桥和徐承志一样,是靠岳父起家。
杨素云的父亲,也就是明阳的外公,原本是景城名流,明阳外公成年后,逐渐把资产移往云城,并且在云城站稳脚跟,成为云城当地,数一数二的富户。
明阳的父亲孟桥,原本是明阳母亲杨素云的助理,两人不知道是朝夕相处,日久生情,还是怎样,杨素云放弃许多追求她的豪门公子,选择了出门寒门的孟桥,令许多人跌破眼镜。
婚后,杨素云很快怀孕,将公司的权利逐渐交给孟桥,自己在家中养胎。
几月后,生下长子孟夕。
三年后,杨素云的父亲病逝,杨家的公司由孟桥接手。
孟夕八岁时,杨素云因病去世。
杨素云去世第二年,孟桥将杨家公司全面清洗,改杨氏为孟氏。
孟夕十五岁时,神秘失踪,孟家封锁消息,没有媒体报道,没有立案侦查。
温雨瓷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扔在一边,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顾少修说的没错。
家庭幸福的孩子,全都安安稳稳的待在家里,被抛弃在路边的,身上怎么可能没什么心酸的故事?
可是,这样的故事,依旧是她不愿意接受的。
她多希望,她的明阳,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多年前的生死未卜,只是一场意外。
多年之后,他的父亲听闻他尚在人世的消息,父子重逢,欣喜若狂。
可从资料上看,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明阳的父亲孟桥,很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
温雨瓷烦躁的闭上眼睛,倚在沙发的椅背上,脑袋里一团乱麻。
这时候,好希望顾少修能陪在她身边,陪她说说话,给她出出主意。
好想他。
真的好想他。
明阳昏昏沉沉睡了一夜,第二天,精神好了一些。
温雨瓷陪他说了会儿话,一上午很快过去,吃过午饭,趁明阳午休的时间,她回家拿些换洗衣服。
回到温家别墅,洗澡换了衣服,陪了温雄一会儿,她开车往回走,顺便在路上买了些东西。
她拎着东西走到门边,推门往里走,一条腿刚迈进去,随着一声怒吼,一个东西猛的擦着她的额头飞过去,砸在她身后的墙上。
“滚!我不是说了吗?让你滚!我这辈子……”明阳吼道一半,看到走进来的人是温雨瓷,一下愣住。
暴怒之下,他随手抓过身边的水杯扔了过去,水杯的杯沿贴着温雨瓷额头飞过,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瓷……瓷瓷……”明阳因暴怒而通红的脸色,一下变得雪白。
温雨瓷看着明阳,脑海中来来回回都是他血红着眼睛,额筋蹦起,睚眦欲裂的模样。
那不是她认识的明阳。
她心里一阵发慌,扔了东西,转身就走。
“瓷瓷!”明阳挣扎着下床,踉踉跄跄追过去。
温雨瓷走的很快,明阳费了好大力气才追上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瓷瓷,你别生气,我不知道是你,我……”
温雨瓷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她不是生气。
她没有生气。
她只是很伤心。
她想象中的明阳,不是这样的。
他眼中的痛苦、仇恨、暴怒,那样那样的明显,像一把尖刀,狠狠狠狠的刺入她的心脏。
她心目中的明阳,不是这样。
她的明阳,应该忠厚、温暖、明亮。
可刚刚她看到的,分明是一个被仇恨染红了眼睛,浑身染血的魔。
她说不出的伤心,说不出的难过。
如果清醒让他这样痛苦,那还不如像以前那样。
虽然糊涂懵懂,至少简单快乐。
“瓷瓷……瓷瓷……”明阳叫了她几声,见她不应,纤细的身体微微哆嗦着,以为她在伤心生气,双腿一软,竟在她身后跪了下去,“瓷瓷,我给你道歉,我发誓,我不是对你,我……”
温雨瓷意识到什么,骤然回头,看到他跪在自己脚下,猛的回身,跪坐在他对面,用力抱住他,“明阳,你这是干什么?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对我,我只是很伤心、很伤心……”
“瓷瓷……瓷瓷……”明阳痛苦的紧紧拥抱她,闭着眼睛,喃喃叫她的名字。
“明阳……”温雨瓷将他从地上扶起,搀扶着他,“我们回屋再说。”
这样一折腾,明阳的身体看起来更加虚弱,温雨瓷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搀扶到床上,扶他倚在床头,给他倒了杯温水,“我是太冲动了,可你怎么也那么傻……”
明阳低下头,喝了几口水,闭上眼睛,“看你转身走了,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
“我又没惹你,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扔我,我生什么气?我就是看你刚刚那副样子,觉得特别伤心。”特别伤心,特别心疼,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她……不想要那样的明阳。
“瓷瓷……”明阳似乎失去了其他的语言能力,翻来覆去,只是叫着她的名字。
温雨瓷在他床边坐下,握住他的手,“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发那么大的脾气?”
明阳沉默了一会儿,才艰难的说:“孟桥……孟桥刚刚来过了。”
温雨瓷怔了下。
他竟然直接称呼他自己父亲的名字,他叫那个男人孟桥,而不是爸爸。
明阳转眼看她,目光凄苦,“瓷瓷,你知道他来找我干什么吗?”
看着他气苦到像是随时都要落泪的神情,温雨瓷的心脏一点点紧缩,“他说什么?”
“他让我,给孟真做肝移植!”明阳气的浑身发抖,“他闯进来,什么都没说,拿了一纸协议,让我签字,给孟真做肝脏移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