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仙房里的嬌兒(上) 第18頁

方才瞧四爺連咀嚼都沒,像是直接把肉羹給吞下月復,她便覺得古怪,而後見他大手緊握成拳像在隱忍什麼,她才察覺不對勁。

慕君澤托著額,等著那股辣味緩緩褪去,良久沒開口。

「四爺是為了奴婢才要廚子準備辣菜?」歡喜樓那回教他看出她喜歡辣味,這得要多心細如發、用心觀察,才能猜中她的心思喜好。

「……你吃一口。」半晌,他吐出這句話。如果可以,他想親手喂她,可是這辣味實在是太折騰人,辣得他很難受。

染梅不解,還是乖乖吃了一口,滿足地笑眯起眼,仿佛她吃的是什麼難得一見的山珍海味。

「不辣?」

「適中。」事實上對她而言,這點辣味就像是前菜罷了。

「辣死我了。」他咬牙道。

「四爺既然吃不了辣,剛剛就不該硬著頭皮吃。」話一出口,她腦袋閃過靈光,像是把什麼給連結在一塊,「四爺是怕王爺發覺,我就是害四爺被人發現手傷將愈的人!」

王爺氣忿難休,直嚷著要追查誰害他的秘密被發現,要是王爺發現四爺貼心地要廚子為了她備辣菜,就可能會懷疑到她身上,是吧,是這樣的吧。

可是她不懂,他為何千方百計拒絕皇上邀畫。

「你沒有害我,是我自個兒要這麼做的。」事實上,是他不假思索出手,才會惹來這些麻煩。

「四爺為何要為奴婢做這麼多?」她不懂,他總是喜歡戲弄她,甚至想趕她走,可是又以自己的方式保護她、嬌寵她。

「我開心。」他眸光一轉,朝她招招手。

染梅以為他辣得難過,閃過爐子來到他身旁。

慕君澤輕而易舉地將她抱在腿上,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已經吻上她的唇,教她錯愕地瞪大眼。

她的耳邊嗡嗡響著,不明白剛才還好好地說話,怎麼他就突然惡劣地親她,而且他的舌,他的舌……

「該死,好辣!」慕君澤哈著氣,不敢相信她怎能忍受這種辣度。「往後別再吃辣了。」

然而話一出口,就見她滿臉通紅,淚水已在眼眶待命。

「別哭。」他對女人的眼淚沒轍,那起源于他的妹子,只要一見女人的淚,就會教他手足無措。「敢哭,我就吻你。」

無計可施之下,他只好語出恐嚇。果真見她噤聲,可是淚水就在眸底打轉,直教他心憐不已。「我都做了這麼多,你還不懂我討好你的意思?」不過是親吻就教她快掉淚,要他怎麼「辣手摧花」?

「四爺總是不把話說清楚,一會要我走,一會要我留,我怎麼懂?而且四爺不該……」她緊握著粉拳,就連話都說得結巴不清。

「討厭?」他湊近問。

她瞠圓眼,竟不知如何回答。討厭?應該要討厭的……可是她心跳得好快,反正重點是他不該親她,這舉措是不合乎禮教的!

「沒回答,就當你不討厭。」他自個兒替她下結論,輕握起她的手。「入秋後,找個時間成親吧。」

跋緊將她收進慕府,是保護她的一種做法,也是能讓他徹底安心的方法。他想要她為伴,是知己更是妻子,從此相伴不離。

她是大鄒神官之女,身分太微妙,要是皇上知情,肯定會拿她當籌碼,將她送回大鄒,而他絕對不允這種狀況發生,所以動作要快。

「嗄?」

「不肯,那我只好把生米煮成熟飯了。」雖說這麼做有點下流,但是非常時期有非常做法,只能請她多擔待了。

他一貼近,嚇得她拔聲尖叫。「四爺!」

「在,我耳力好得很,不需要喊那麼大聲。」他懶懶地掏著耳朵。

「你不可以……」

「對了,你要不要學畫?」他懶聲打斷她未竟的叨念。

「嗄?」她在說什麼,他在問什麼啊?

「不想學?」發現她看他的目光有所不同,他猜想她八成得知他就是墨染,而膽敢說出的,必定是大哥那個小人。

是說,依她的聰穎,就算大哥不說,光听他和敦親王之間的對談,大概也能猜出一二,既是瞞不了,那就無需再瞞,再者他既要得到她,當然就要利用她對他多年的傾慕。

第6章(2)

見她表情自呆愣徐徐轉變為羞怯、傾慕和難以置信,他低笑,「你表情真多,染梅。」

「奴婢……」她只是突然想起他就是墨染,是她擱在心里傾慕多年的大師,可矛盾的是,他真的和她的想象大相徑庭,雖然好像沒那麼差,不過又不是原來望想的那般神聖不可觸及。

「破滅了?」他托腮笑問。管她是不是夢想破滅,橫豎他心意已決,她別想逃。

「不是。」

「那麼是……」

這問題教她不知道如何作答,橫豎她沒有感到破滅,也不覺得厭惡,只是疑惑……「為何王爺對皇上向四爺邀畫一事諸多微詞?」

慕君澤朝她笑眯眼,道︰「因為我傷了的手恐怕還不足于應付繪畫那七幅巨畫。」有些話不需要對她明說,省得麻煩。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倒是說得通,不過……「可是王爺說,三個月前就推過了賞春圖。」

「那是因為三個月前我的手剛受傷。」他對答如流。

「喔。」

「所以,你得要幫我。」

「奴婢幫得上忙嗎?」

「就憑你那酷似我畫風的技法,還怕瞞不了皇上的眼?」

這種瞞騙之法教染梅微抽口氣,暗罵他太大膽,可是回頭一想,要是他完成不了畫,那才真的是死定了。「好,只要是幫得上忙,奴婢在所不辭。」她也只能站在他這一方。

「說得好,不過在那之前,你要把那碗肉羹吃完。」他再也不要見到那道菜!

「這麼大碗……」

「如果想要我喂,說一聲。」

染梅無奈垮下肩。「奴婢盡力。」既然改變不了他的決定,她就認命點。

「吃吧。」

「是。」

他替她布菜,壓根不管她抗議,硬是將幾道齊月的地道風味菜塞進她碗里。既是要成為齊月人,她遲早得要習慣齊月的味道。

是說她也真好拐,只要端出與畫有關的事,她立刻把他偷香竊玉的惡行都給忘得一干二淨,還乖乖地坐在身旁和他一道用膳。

想將她拆卸入月復,實在太簡單了,幸好他還有些良知,願意等她點頭出閣。

綺麗齋後頭有兩間廂房相鄰,原本是用來做為儲藏書籍和雕品之處,但慕君澤從宮中回來之後,便要染梅打掃其中一間廂房。

打掃廂房對染梅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畢竟以往她也總是習慣自己打理房間,對她而言比較困擾的是——她不知道要把眼楮擱到哪去。

「怎麼了?」

慕君澤醇厚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嚇得她幾乎跳起來,險些摔了手中的書冊。

「還如此不習慣?」他咂著嘴托住她的肩。

「奴奴奴婢……」兩人如此貼近,教她心跳如擂鼓,渾身不自在。

「小心點,這里頭的書冊全都是珍藏本,有的恐怕還是天下絕無僅有的珍品,別踫壞。」刻意的,他貼在她的耳邊低喃。

屬于他的氣息教她心悸難休,可偏偏他近來老喜歡貼近她,有時想避都避不開,好比眼前是書架,滿滿的婬書,右手邊是百寶格,擺滿婬具,處在這種環境,她真的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尤其是剛剛驚見書中圖文並茂,秘戲圖畫得露骨,還教人如何佐以道具尋歡,這種傷風敗俗的婬書竟是珍品……她只能說兩國文化大不同!

「這書全都裝進匣子里,待會你將百寶格里的擺飾擱在這個銅匣,我再要臨春搬到主屋的倉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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