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画图,她看他,不知不觉,身上的衣裳都被淋湿了。 %%%%e%%f%%%%e%%f%d
不知过了多久,沈剑秋收起纸笔,走下高台,看到站在细雨中的她,笑了下。
她盈盈一笑,迎上前,两人就这样相识了。
虽然是偶然邂逅,两人却像久别重逢的朋友一般,说不出的契合。
关晚荷家世好,容貌好,自小心高气傲,从小到大,追求她的男生无数,她却从来看不上眼。
她觉得她身边的男生,浅薄、幼稚,觉得如果和男生接吻,甚至做些更亲密的事情,想想就肮脏恶心。
她曾一度怀疑自己心理有毛病,这辈子都不会爱上男人,和男人有肌肤之亲。
可仿佛从天而降的沈剑秋,轻易的破解了她这个毛病。
她喜欢他,爱上了他,一天不见就想的厉害。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一定要挽着他的胳膊,将身体半挂在他身上。
他吻她的时候,她的心里甜如蜜糖,整个身体和灵魂都被爱和激情烧着了。
她以为,她会和沈剑秋一直幸福下去,她会嫁他为妻,相夫教子。
直到沈剑秋的母亲出现,她才知道,她错了。
沈剑秋的母亲告诉他,所谓雨中浪漫的邂逅,其实是沈剑秋处心积虑的阴谋。
沈剑秋是建筑界声名鹊起的设计师新秀,却因为前阵子,得罪了业内一名权贵,被封杀雪藏。
在国内,已经无人敢用他的作品。
这对一个痴迷设计的设计师来讲,无疑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
无奈之下,他参加了国际建筑设计作品大赛。
只要能在这次设计大赛上,拿到重要奖项,他就可以进军国际,离开这片禁锢了他才能的土地。
而这次设计大赛,一共三位中国评委,一位是关晚荷的父亲,两外两位,是关晚荷父亲的徒弟。
所以,得到关晚荷父亲的认可,至关重要。
试想一下,如果沈剑秋成了关晚荷的未婚夫,关晚荷的父亲,怎会不看在女儿的面上,对沈剑秋多加照拂?
所以,沈剑秋才会处心积虑的调查了晚荷的起居爱好,知道她喜欢淋雨,在茫茫细雨天,坐在关晚荷的校园里,等待关晚荷的出现。
他生来俊朗,一张帅脸,不知曾迷得多少怀偆少女,茶饭不思。
对关晚荷,他巧心钻营,刻意讨好,涉世未深的关晚荷,又怎逃得过他的精心谋划?
所以,所谓雨中的浪漫邂逅,不过一场他一场费尽心机的阴谋。
当沈剑秋的母亲戳破这一切,就像有人把关晚荷梦境般美丽的泡沫,用力戳破了。
她怀着被人欺骗和背叛的愤恨心情,调查了国际建筑设计大赛的参赛名单。
果然,沈剑秋的名字,赫然在目。
她与沈剑秋大吵了一架,辞了云城大学老师的职务,来到了景城。
薛函宁追着她,来到景城。
因为和沈剑秋赌气,一气之下,她答应了薛函宁的追求。
后来,她得知,沈剑秋退出了设计大赛,并且也来了景城。
而他,竟然自暴自弃,开了一家酒吧,收了几名小弟,做起了混混。
她恼过、气过、恨过,却从没想过让沈剑秋死。
多少次午夜梦回,总能记起那次雨中的浪漫邂逅。
茫茫细雨中,他一身白衫,迷蒙的眉眼,说不出的漂亮好看。
她忘不了他,却又说服不了自己,不去计较他的龌龊算计。
她总是对自己说,她想要完美无瑕的爱情,不想要卑鄙肮脏的算计。
如果沈剑秋爱的是她的身份,而不是她的人,和他过一辈子,又有什么意义?
可当沈剑秋浑身染血,奄奄一息的躺在她眼前时,她后悔了。
她想要他,只是他。
不管他抱着怎样目的和她在一起,只要他还在她身边就好!
“剑秋……剑秋……”她用力摇晃他的身体,呜呜咽咽的哭:“你醒来啊!你醒来啊!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原谅你!你醒过来,我原谅你,我们重新开始,剑秋……”
“樊教授,您来了!”门外,惊喜的声音响起,徐伟豪满脸堆笑,阔步冲清清冷冷走来的樊清予迎过去,冲他热情的伸手:“樊教授,有劳您大驾光临,辛苦了。”
“樊医生。”人是自己叫来的,不管有多不想和樊清予说话,温雨瓷还是硬着头皮,快步走过去,和樊清予打了声招呼。
“病人呢?”樊清予只是敷衍的伸了下手,几乎还没碰到徐伟豪的手掌,就放了下来。
徐伟豪也不介意,依旧热情介绍:“病人在急诊室呢,有劳樊教授了!”
樊清予没再说话,径直走进了急诊室,给沈剑秋做检查。
当樊清予示意护士扯开沈剑秋身上的衣服时,看到沈剑秋身上累叠的伤痕,关晚荷惊愕的睁大眼睛,结结巴巴问:“这、这是什么……”
结实却清瘦的身体上,密密麻麻,重重叠叠,覆盖着一层又一层,各种各样的伤痕。
那些伤痕,颜色深浅不一,一看就是不同时期,长年累月,不停的虐待,所留下来的印迹。
沈剑秋的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那是我舅妈打的,”于悠悠冷冷说:“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舅妈一向不喜欢他,我表哥能在她手中活下来,全靠他自己命硬,命薄的,早就被我舅妈打死了。”
“可是……为什么?”关晚荷震惊的瞪大眼睛,盯着关晚荷,“难道……难道你表哥不是你舅妈的亲生儿子?”
“我表哥是我舅妈的亲生儿子,可我舅妈却不喜欢他,从小到大,一直把我表哥,当成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于悠悠看了眼紧闭眼睛的沈剑秋,眼中满是伤痛,“我舅妈抚养我表哥,只是为了我舅舅给她的抚养费,如果不是为了那笔不菲的抚养费,我表哥可能早就被她打死了!”
“什么意思?”关晚荷越听越糊涂,“什么抚养费?”
于悠悠眼里涌了泪,勉强忍着泪水,冷冷说:“我舅妈和别的男人私、通,怀了孩子,被我舅舅发现了,我舅舅大发雷霆,暴打了我舅妈一顿,打坏了我舅妈一只耳朵,并且和我舅妈离了婚,我舅舅痛恨我舅妈的背叛,因此厌恶我舅妈为他生的孩子,不肯要我表哥的抚养权,只肯交抚养费,我舅妈带着腹中的孩子,嫁给了与她私通的男人,她嫁的那个男人,比我舅舅年轻,比我舅舅长的好看,却没我舅舅条件好,她一下从豪门贵妇,变成了普通的家庭主妇,还聋了一只耳朵,她心理便态,不敢打那个男人的儿子,就每天打我表哥泄恨……”
于悠悠恨恨说:“我从没见过那么狠心母亲,她恨我舅舅不顾夫妻情谊,和她离婚,把她赶出家门,恨我舅舅打聋了她一只耳朵,让她成了残疾,她把一腔怨恨,全都发泄在了我表哥身上,等我舅舅知道她常年虐打我表哥,把我表哥接回家中时,他身上已经这样了!”
“天、天……”关晚荷惨白着脸色摇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耳边听到的。
怎么会这样?
她喜欢的人,以前的日子,怎么会悲惨成这样?
父亲因为他母亲偷晴,连带着厌恶他,不肯抚养他。
母亲因为父亲绝情离婚,痛恨他的父亲,把对他父亲的满腔怨恨,发泄在了他的身上,把他打的遍体鳞伤不说,他成年之后,还要跑到他的恋人面前,败坏他的名声。
被自己的亲生母亲这样对待,他该有多痛?
她情不自禁想到,自己又哭又喊的跑到他眼前,搬出他母亲的话,质问他为什么欺骗她时,他悲哀又绝望的目光。
那是痛到怎样的目光呢?
像是被整个世界放逐了,活在一片暗无天日的冰天雪地里,没有光,没有温暖,没有希望。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关晚荷捂住脸,嚎啕大哭。
心好疼、好疼!
如果知道,过去的他,曾经这样悲惨,她什么都不会和他计较。
他愿意利用就利用好了,他喜欢她的身份又怎样?
她的身份也是属于她的一部分,只要他喜欢的是她,怎样都好!
樊清予做完检查,冷冷说:“马上准备手术。”
“好!”徐伟豪立刻满口答应,给樊清予分配医院最好的人手。
医院的院长也闻讯而来,见樊清予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不好上去搭话,在助理的陪同下,站在一边看着。
医院里的专家教授,技术骨干,争先恐后报名,要当樊清予的助手。
樊清予是如今医学界最好的颅脑科专家,可以跟在他身边观摩手术,是多少人一辈子求而不得的事。
一众专家教授不顾矜持,争先恐后,争取这次机会。
温雨瓷在一旁看着,笑着摇摇头。
“怎么了?”路放尧看她一眼,“你又有什么感慨了?”
“我是在想,樊清予脾气这么臭,还能在医学界混的风生水起,是有原因的,”温雨瓷笑着说:“他有真本事,能做到别人没办法做到的事,自然有骄傲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