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仙房里的嬌兒(下) 第6頁

如此大膽的挑釁教染梅暗捏了把冷汗,不住地往慕君澤身邊湊去。

另一道嗓音響起,「給他們一點干糧。」

「真是麻煩。」第一個開口的人嘀咕了下,沒一會丟進了一包東西,還丟下一只皮壺。「趁著能吃的時候吃吧。」

「我說這位大哥,咱倆的手都被綁著,要怎麼吃呢?」

「自個兒想法子。」對方粗聲粗氣說完,伴隨著重重的甩門聲。

慕君澤勾唇低笑。「染梅,看來這些人並不打算置咱們于死地呢。」還肯給吃食,那就代表一切如他所料。

「四爺,你得要收斂點,要是他們起了殺意……」雖說已有心理準備,但能夠多偷一天是一天。

「放心,還不是時候。」他模索著對方丟下的東西,背著身解開紙包,模了模,里頭裝的大概是餑餑之類的干糧。

他順手抓回皮壺,取出一個餑餑,背對著她微站起。「染梅,我手上拿著餑餑,得要麻煩你靠過來吃。」

「四爺呢?」

「等你吃飽了,你再喂我。」

「可是……」

「快,我拿得手都酸了。」

染梅趕緊湊向前,終于找著方位,順利的一口口吃完。

待兩人千辛萬苦地喂飽肚子,低聲交代染梅幾件事後,慕君澤再次用力踹著車板。

馬車門再一次地被打開,男人怒聲喊著,「又怎麼了?!」

「解手呀,大哥。」慕君澤一臉無奈地道︰「咱們一整天都在馬車上,你總要給咱們行個方便,對不。」

男人聞言,有些猶豫,和另一個人低聲對談了下,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說︰「下來。」

「對了,大哥,姑娘家如廁還請多給點方便,畢竟姑娘清白……嗯,你知道的。」慕君澤邊移動邊拉住染梅的手。

「麻煩。」

兩人被帶下馬車,帶到有點距離的草叢里。

「別想逃,你們逃不了的。」

「等等,大哥,咱們的手要是不解開,要如何解手?」

瞬地,慕君澤懷疑自己听見了青筋爆裂的聲響,就連染梅也緊張地拉著他的袍角,像是示意他別再尋釁。

可下一刻,染梅被扯了下,驚呼出口的瞬間,手上的麻繩被解開。

「動作快一點。」男人話落瞬間,將慕君澤扯著離開一段距離。

「大哥,我呢?」

「我幫你月兌褲子,動作快。」

刷的一聲,他的褲子還真被月兌掉,他幾乎以為他們會替他代勞地掏出寶貝。

靶覺就像是被男人給強了,讓他有點不舒服,真的很不舒服。

歷經千辛萬苦,慕君澤兩人重回馬車,馬車依舊不快不慢地行駛著。

「染梅,如何?」他低聲問。

「奴婢剛剛瞧見這兒是山道上,可見的樹像是白樺樹,而地上的草挺高的,有的像是菅芒。」染梅也刻意壓低聲音。

四爺說要解手,其實是為了讓她雙手得到短暫自由,好可以拉下布巾瞧瞧四周的景致,判斷他們現在身處何方,又可能是要前往何處。

白樺樹又是菅芒……那就代表他們是繞了遠路,轉進了揮雲山,而且是沿著破浪江走。這條山道難行,所以往來商旅大多不走這條路,而且這附近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確實是想逃也很難。

如此一來……依這馬車行進速度推算,想要到達朝闕城大概要費上個七八天吧。但如果要出西北邊關,不管怎樣,定會在朝闕城稍作停留才是,如此一來,也許他就有機會可以帶著染梅逃月兌。

「四爺?」

「染梅,雖說毫無情趣可言,但就當是去西北一游吧。」

「嗄?」

「沒事的,放心吧。」只是他得想想,到了朝闕城之後,他該要如何跟鎮守西北的二哥聯系上。

而京城那兒……不知道大哥如何善後,而大哥又是否能猜出他們被擄往何處。

如慕君澤所料,他們一路沿著破浪江行進,兩日之後,換了輛馬車,感覺後頭多了部馬車,可听見車輪聲。

借由染梅趁著解手之際所取得的消息,慕君澤確定人手增多,而且行駛的速度增快,可見當初是刻意放慢速度,等著其他人會合。

接著慕君澤天天吵著膳食太差,只能睡馬車太不人道,想制造點月兌逃機會,或見見其他人,好確定對方身分,可惜前來應付的始終是打一開始就帶走他們的那兩人。

這天,馬車終于在黃昏時分,進了朝闕城。

意外的,他們竟被安置在客棧里。

「別想搞怪。」將他倆推進客房里,再特地將他倆的手給纏在一塊,不給他們互揭蒙眼布巾的機會。

門關上之後,慕君澤反手模索著繩結,思索著如何解套。

「四爺?」

「八成是已經到了朝闕城。」他應了聲,使勁地扯著繩索,壓根不管繩索在他手腕上勒出深深的血痕。

「朝闕城?」朝闕城不就是當初她來到齊月時經過的西北邊防之處?怎麼十一皇子將他們帶來此處?

「染梅,往旁邊走走,找找看是否有剪子或利物。」慕君澤低聲道。

「是。」

兩人徐緩地沿著牆邊走,卻不慎踫倒了擺在櫃上的瓷瓶,碎落一地,引發不小聲響。

「蹲下。」

慕君澤低喝,染梅立刻配合,還搞不清楚狀況時,他便要她起身,兩人不過走了幾步,隨即有人開門而入。

「你們在做什麼?」

「蒙著眼能做什麼?想找個地方坐都會撞著東西。」慕君澤輕嘆了聲。

房內突地靜默了下,慕君澤听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停在門口,心里有了主意。

「那兒如何?」

「尚未回應。」回答的嗓音像個稚女敕的少年郎。

「那……」

「得到響應再說,走吧。」

「是。」

門再度關上,慕君澤立刻就先前拾起的瓷瓶碎片割著繩索。

而染梅怔怔地想著剛剛的對話,感覺對方根本就不是十一皇子或廉親王的人馬,反倒像是來擒她回大鄒的人。難道說,他們要抓的人打一開始就是她,無關四爺?

正想得出神,眼前的布巾突地被一把扯掉,出現在她面前的是臉上微生青髭的慕君澤,教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在想什麼?」他朝她嘴上一啄。

「四爺,你……」她目光往下移,瞧見他腕上滲出血來,趕忙握住他的手。

「怎麼會……」余光瞥見他另一只染血的手上,正持著瓷瓶碎片。

「噓。」他示意噤聲,看向門口。燭火映照,可見門上有兩抹剪影,意味著人守在門外,想從門外離開,那簡直就是以卵擊石,必死無疑。

慕君澤放輕腳步,走到另一邊,打開後頭的窗,憑著底下的燈火,可見有道蜿蜒河水,教他勾起笑意。

老天待他們真是不薄,終究是命不該絕,才會讓他們投宿的客棧,適巧引進了破浪江的河水做為內院造景。河畔架起了欄桿,代表著這河水頗急,怕有人不慎掉入……也許河水可以助他們逃走。

「染梅,你會泅技的,對不。」記得她還躍進湖里企圖救他。

「四爺的意思是……」她往底下望去,很高,約莫三層樓高。

「現在不走,就沒機會走了,他們所說的響應,肯定是為了出關,要是真過了關門,咱們就回不了齊月了。」就算沒機會聯系二哥也無妨,至少他確定底下這條河可以幫助他們,不確定能逃多遠,但是至少可以解除眼前的危機。

「四爺,你……」他的說法仿佛他早知道這些人欲擄的對象根本就不是他。

「要是怕的話,我抱著你一起跳。」

「不,我是……」

「你們在做什麼?!」

門突地被推開,幾個人沖進門內,慕君澤立刻將她打橫抱起。

「你們說呢?」慕君澤笑眯眼,目光落在最後頭那抹躲藏的身影,隨即湊在染梅耳邊低喃。「抱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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