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芙一听就不高興了,這死丫頭,竟敢命令她?她讓她坐下,她就偏不坐下,要是她能令她們兩人落湖,不就可以顯示她們笨手笨腳,而她臨危不亂嗎?
現在奪冠已被她拋到腦子後了,那些個獎品算什麼,在張令霞面前出風頭,讓張二爺知道她今天的表現才是最重要的!
小舟左搖右蕩,駱芙打定了主意要讓駱佟、駱菲落湖,她抬腳往中間移,小舟瞬間劇烈搖晃起來。
「四姊姊,你要做什麼?」駱菲嚇得臉色發白,都快哭了。
「做什麼?」駱芙不懷好意的笑了笑。「也沒什麼,就是讓你們去湖里洗個澡。」
可是,天不從人願,跟駱芙想要的結果不一樣,她大動作的舉動竟讓小舟整個翻覆了。
三個人都落了湖,駱芙雙手亂揮,發出淒厲的尖叫,駱菲也在胡亂喊著救命,兩個人都在湖面撲騰著。
駱佟同樣不會泅水,但前生就不是個會鬼吼鬼叫的人,落湖後,只感受著冰冷的湖水灌進口鼻的難受,她什麼也沒想,只慶幸現在是六月天,湖水並不冰寒,她一時半刻還死不了。
雖然一時死不了,但她漸漸往下沉。
她閉上了眼,腦中浮起前生一幕幕的往事,感覺身子不像是她的,就好像前生她自縊時那般的虛無飄渺,這時候她終于覺得自己可能會死……
死就死吧,反正這一世她是多活的,她也沒什麼可牽掛。
黑暗中,她的身子越來越沉重,越來越多的水浸入她口中,她不能呼吸了,胸口好痛……
可就在她將生死置之度外,即將沉入黑暗的那一瞬,她的身子被一只手猛地抓住,有人在湖里托住了她不斷下沉的身子,那人按住了她的頭,迅速堵住了她的唇,將氣度入她口中,在幾乎快昏厥的意識里,她仍可以知道那人雙臂緊抱著她,把她帶上了岸。
「姑娘!泵娘!」談思璘快速拍打駱佟的臉龐,只見她閉著雙眸,氣息微弱。
他實在不解,哪有人落水不會求救,竟像是要尋死一般,她一個侯府的小小庶女,竟將生死看得這樣輕?若他沒有縱身來救,她似乎就準備這樣葬身湖底了,這個事實令他眉宇蹙得死緊,無端的心疼。
置生死于度外……要怎樣的經歷才會讓一個人置生死于度外?他想要了解她,更想從今爾後保護她……
泵娘……是在叫她嗎?駱佟努力睜開眼楮,先是看到有個人頭在她眼前晃動,慢慢的,她能看清楚了,水順著那人的發絲滴落在她臉上,是那個人,拾走她帕子的那個人……他身上同樣濕透了,而且,她靠在他腿上……
所以,是他救了她?
她看到他身著玄色的侍衛服,這才知道,原來他是國公府的護衛。
「姑娘,你能說話嗎?」談思璘抬手在她鼻子前探了探。「難道是溺水過久以致氣息停滯?」
一察覺到出事他就縱身入湖救人,顯然還是太慢了,她掉進湖里太久了。
他十分自責,若不是他將她引來國公府,她也不會遭此劫難,差點死掉……
「沒……沒事。」他的臉色很是關切,駱佟很想朝他擠出一個笑容,但力不從心,只能顫抖著唇說道︰「多……多謝了。」
才說罷,她的意識卻漸漸消失……
第五章 一舉就成名(1)
寧遠侯府上上下下都炸了鍋,因為張家正式要求退親,這可把崔氏和駱芙炸得目瞪口呆。
退親的理由冠冕堂皇,說是特請欽天監合過,張二爺與駱四姑娘八字不合,命中相克,一個是水,一個是火,若是成親,必定水火不容,禍延家門,最後會不歡而散,和離收場。
說的這般嚴重,駱家也不能死守著不退親了,加上寧遠侯性格本來就軟,遇到強勢的理國公府便好像做錯事的是寧遠侯府,當下就同意了退親。
駱芙從不敢置信到被迫接受了事實,這中間她天天吵天天鬧天天哭,但沒有任何挽回的余地,退親之事已成定局,就算她哭瞎了眼也沒用,她成了棄婦,還成了笑柄。
最後,倒霉的仍是二房的五名庶女,一個個全成了駱芙出氣的對象,她甚至還罰只有十歲的九姑娘駱菱在她門前跪一晚,而崔氏對她種種不可理喻的行徑也不加以攔阻,大有只要她不去尋死,怎麼欺負庶妹們都行的縱容,而駱二老爺駱文濤也是睜只眼閉只眼,由著駱芙找妹妹們出氣,他跟寧遠侯一樣,性格軟弱,只希望事情快點過去。
就在侯府一片凝滯的氛圍里,官媒上門了,求親的對象是八姑娘駱佟。
駱芙被退親,駱佟卻有人上門求親,崔氏一開始便有幾分不快,面對官媒時也是陰陽怪氣,再听到求親者是敬國公府的世子,她著實愣住了。
這談大爺不就是滿京城謠傳著快病死的那位不祥之人嗎?因為急需一位新娘子來沖喜,先前談家也向駱芙提過親,但讓他們給婉拒了,這倒好,轉個頭,竟然又來侯府求親了。
寧遠侯苦笑。「看來談家很信欽天監的話啊,非要咱們侯府的姑娘嫁進去沖喜不可。」
對他來說,三房加起來的孫女那麼多,他根本記不住,嫁一個去敬國公府也沒什麼,先前因為駱芙是二房嫡出,又是崔氏的寶貝女兒,這才婉拒了談家,可這人家退而求其次,求娶的八姑娘是庶女,沒理由再拒絕,但崔氏是八姑娘的嫡母,是正經做主的人,他雖是想一口答應,也要崔氏同意才行。
駱家大老爺駱文泊說道︰「父親,日前談二爺才由參知政事高升了右丞之位,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府里的安老太君又和太後交好,在京城,除了親王世家,哪里還有比敬國公府還要尊貴的世家?先前他們來向芙兒求親,咱們已經推了,這回怕是不好再推拒了。」
寧遠侯連連點頭。「你說的不錯。」
雖然說談二爺是因為右丞得急病死了,而對于西北戰事,他又剛巧獻了一計,甚得皇上賞識才因此替補了右丞的位置,不過人家上了位是事實,敬國公府不能得罪也是事實。
崔氏心里同樣盤算起來。
對方雖然是敬國公府世子,可是病得快死了,她何不就做個順水人情?她的芙兒做不成理國公府的媳婦兒,就讓駱佟那個小熬養的賤蹄子去敬國公府遭罪,就是被克死了她也不痛不癢。
闢媒上門求親之事很快傳遍了侯府,崔氏答應了這門親事也傳遍了侯府。
駱菲不敢相信那個克母克妻的不祥之人真的來求親了,她在駱佟屋里火燒眉毛似的團團轉。
「怎麼會好的不靈壞的靈?怎麼會這樣?這下該怎麼辦才好?佟兒,你不會真要嫁給談大爺沖喜吧?!」
駱佟雖然也很意外,但她相信那位兩朝金相的人品定然是比季少瑞強千倍百倍,若是談家沒有來提親,她勢必要嫁給季少瑞,那才是可預知的死路。
「為什麼不嫁?」駱佟拉著駱菲在榻上坐下來。「你也看見季少瑞什麼德性了,就算當寡婦也比嫁給他強。」
听駱佟這麼一說,駱菲比較消停了。「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寡婦……你甘心?」
駱佟露出一個笑臉。「那只是一個說法跟比喻罷了,談大爺不會死,我不會當寡婦。」
她沒說自己不會被克死,因為她確實不知道會不會,她只知道在大周歷史上,談思璘的命數不會這麼短,但他始終沒有娶妻倒是真的,她可能真會被他克死也不一定,但她不在意,能為自己仰慕之人盡一份力,也算死得其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