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思璘都安排好了,已做了萬全的準備,這一役,只準成功,不準失敗,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為他們祈禱……
「妹妹,你再這般魂不守舍的盯著寧妃娘娘看,怕是要叫人起疑了。」張令霞忽然附耳過來說道。
駱佟回過神來,她都不知道自己失態了。
裕親王府是睿王人馬,此次暗中尋找江湖高手扮成金人來對太後行凶的便是張令霞的夫婿——裕親王的嫡長孫孟劍倫。
另外,張令昕的任務就簡單多了,他平時就跟宮里的公主們嘻嘻哈哈的,這回他負責給公主們洗腦,直說不管是皇後或者哪個妃子陪太後到臣子家里做客都有失身分,因此,典貴妃不惜自摔一跤也不肯陪太後同來,差事才可能落在寧妃身上。
既然連張令霞那麼聰明的人都同意讓孟劍倫也摻和到此事來,那麼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姊姊,今夜會過去吧?」她瞬也不瞬的看著張令霞。
今日也是談雲東選定的太子發動宮變之夜,現在是表面一派平靜,背地里暗潮洶涌,太子黨的人馬都來這里祝壽了,皇上又怎麼想得到他們會在入夜之後潛入宮里挾持皇上,逼他退位。
思璘已經改變大周朝的歷史了,在他前生,談雲東從支持太子轉而支持睿王,之後在官場上一帆風順,平步青雲,受人推崇,直到臨終都穩坐敬國公這個位置,且成為大周朝的三代重臣,無人知曉他的真面目是個為了一己之私,便能對發妻下毒手的禽獸。
如今,在她刻意誤導談思湛之下,談雲東從支持太子轉而支持二皇子,已經錯了一步。
等到明日太陽升起,他發現他安排的二皇子沒有去救駕,救駕的竟是睿王,到時不知會有多震驚。
而二皇子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只憑一封密函就相信宮變救駕的計劃有變,相信信中所言,談雲東要與他商討細節而單獨到城外的飛馬林等候,等他發現不對勁時,他就會自然而然地在林中「迷路」了,這一迷路,怕是要迷到大事抵定才會狼狽的回來……
「一定會過去。」張令霞肯定的點了點頭,隨即又仔細的看了看她的面色道︰「我看妹妹近日的面色極差,有沒有找大夫看過?」
駱佟一愣,才道︰「是覺得倦了些,早晚都覺得有些煩悶,想著興許是操辦壽宴之事太勞心勞力了才會如此。」
她以為沒什麼,沒想到張令霞卻看了出來。
張令霞拍拍她的手,嘴角綻了一抹笑。「明日找個大夫看看,小病是福,也或許,有你意想不到的結果。」
第十七章 宮變廢太子(2)
翌日,整個京城喧騰得沸沸揚揚。
大街小巷議論紛紛,百姓們交頭接耳,談論的都是同樣的兩件大事。
據說,昨日太後在敬國公府做客返回皇宮的途中遇襲,太後受到驚嚇昏了過去,但毫發無傷,而寧妃為了保護太後,以身擋劍,身受重傷,至今昏迷未醒,她心口燙但四肢冰冷,怕是活不過幾日了。
據說,昨兒深夜,太子率領原該保護皇城安危的巡守營發動了宮變,幸得當時人在宮里守候寧妃醒來的睿王救駕,皇上這才有驚無險,而隨後趕來的羽林軍則拿下了太子等人,此時主要嫌犯均在天牢候審。
駱佟起身之後,寸心便忙不迭地把這兩件大事一股腦的告訴她,雖然听罷之後,她面上未顯山露水,但內心著實松了一口氣。
事情成了。
寧妃「重傷」,而太子入獄……
「大女乃女乃沒听見奴婢的話嗎?太子叛亂啊,叛亂可是死罪——」寸心沒看到主子嚇一大跳,實在失望。
「我又沒聾,自然是听見了。」駱佟淡淡地截了寸心的話,只問道︰「大爺何時出門的?」
昨夜是個至關緊要的關鍵,她以為她會徹夜難眠,沒想到她睡得很好,還一夜無夢,連談思璘何時回房、何時出門都不知道。
興許真是操辦壽宴把她累壞了,她原還想著要等談思璘回房,跟他說幾句話,問問他是否真有十足把握,可不知怎麼搞的,頭一沾到枕頭,周公就來把她接走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竟那麼困乏。
「天未亮宮里就來了信息要大爺進宮,老爺和二爺也同時進宮了。」
駱佟想到了和太後情誼匪淺的安老太君。「老太君呢?」
寸心道︰「當然是心急如焚了,畢竟太後娘娘是來咱們府里做客才會出事的,可宮里正亂著,老太君也不好此時進宮去。」
駱佟知道沒有自己可做的,唯一能做的只有等消息。
一整日,她都安分守己的待在明秀軒里,這是思璘事前就叮囑的。
一來,大事尚未抵定之前,一切仍有變量,他們全部都是相關人員,不能保證絕對能撇得一干二淨,以靜制動才是上策。
二來,廢太子是大事,此時是非常時期,一直以來擁護太子的太子黨不會眼睜睜看著心血毀于一理,一定會面聖求情,或者徹查宮變始末,因此有好長一段時間,京城會很亂,她還是不要出去為好。
他真是太了解她了,這種時候,她是多麼的想去找張令霞啊!雖然不能做什麼,兩個知道內情的人說說話也好。
可如今思璘都特別交代了,且情況也未明,她只能胡思亂想和干著急,著急不知道寧妃月兌險了沒有?不知道太子認罪了沒有?不知道二皇子吃了這個大悶虧可發現了什麼?
到了晚上,終于有消息傳來——
皇上當機立斷,在太子伏首認罪後下詔書廢了太子,同時查到皇後正是內應,震怒之下也廢了皇後,打入冷宮。
「寧妃呢?」她急問寸心。
「還沒醒呢!」寸心道︰「倒是睿王妃受到刺激,提早臨盆了,已順利產下小世子,母子均安。」
楊越出生了啊,駱佟想著自己還沒做娘,倒先做干娘了,也不知道小家伙長得如何?白胖可愛否?
這一日,不只京城里草木皆兵,各府各院皆同,安老太君心煩,免了各人問安,晚上便各自用膳了。
駱佟沒胃口,可不吃居然有惡心想吐之感,只好勉強喝了半碗粥,入了夜,她還在等談思璘回來,院子里卻鬧騰起來。
「您不能進去啊!」
她在屋里同時听到飄雨、踏雪和幾個婆子急著阻擋什麼的聲音。
她蹙眉。「都這麼晚了,在鬧什麼?!」
寸心忙道︰「奴婢去瞧瞧!」
寸心飛奔出去很快回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大女乃女乃……二爺……二爺鬧著要見您,一副要……要破門而入的樣子……有些……可怕……」
駱佟听了一凜,不由得站了起來。
他竟然找來了?
可笑!他當真是膽大妄為!
她知道他來做什麼,定是來向她討個說法,甚至要她為他錯誤的決定負責。
看來他是豁出去了,想同歸于盡,才會不管不顧的找來,也不怕魯莽的舉動會招人懷疑,他這是不當自己是談家二爺就是了……
她面容如冰,領著寸心出去,月色下,映入眼簾的是立在院子里的談思湛,他一臉的殺氣騰騰,表情陰冷。
見了她,飄雪急道︰「大女乃女乃,二爺很不對勁,應是中邪了,您快回屋里去,奴婢讓人去請老太君和太太來……」
駱佟淡淡地道︰「二爺來者是客,把客人請到花廳里奉茶,你們幾個在門口守著,不許入內打擾,也不許去通知老太君和太太,這是我的命令,明白了嗎?」
飄雪猶豫道︰「可是……」
駱佟瞬也不瞬的看著談思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說道︰「不打緊,在咱們自己府里,自己的院子里,想來二爺也不至于會對我如何,都說長嫂如母,我畢竟是二爺的嫂子,總不能小氣,一杯茶都不請二爺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