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筆帳我記下了,你現在就隨我去見主人家,問問這是誰專用的池子!」
那女子微挑了眉,譏誚地道︰「不用問了,這里一直是我專用,我是什麼身分?我還會有錯嗎?你算什麼東西,憑你也能見主人家?」
一個連隨身丫鬟都沒有帶的人,還會是主子嗎?自然是奴婢趁著主子不注意時偷懶來泡溫泉的了。
「你不敢跟我去見莊子的主人家嗎?」駱佟直勾勾的瞪著那女子。
冷不防的,一個丫鬟跳出來,揚起手,重重掮了駱佟一耳光。「下作東西,你憑什麼跟我家小姐這樣說話?」
那丫鬟身形五大三粗,手勁也大,竟一巴掌把駱佟打得跌倒在地,一時間,她感覺到頭很昏。
那女子見狀,只輕蔑的瞥了駱佟一眼便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擅用我的浴池,還敢強詞奪理要見主人,給我再打!」
「住手!不能打!」
駱佟听到寸心的聲音,抬眸,果然看到寸心哭著跑過來,後面還有踏雨跟……思璘?!
踏雨憤慨的推了適才那動手的丫鬟一把。「我都看見了,是你動手打我家大女乃女乃的,要是我家大女乃女乃月復中的孩子有什麼差池,你就等著賠命!」
那丫鬟也怕了。「什麼大女乃女乃啊,她不是、不是下人嗎?」
踏雨大聲道︰「我們大女乃女乃是堂堂左丞大人的夫人,敬國公府的世子夫人!」
那丫鬟嚇了一跳,不敢再開口了。
第十九章 唯一的娘子(2)
寸心和踏雨合力把駱佟扶起來,就在亂成一團時,駱佟見到那女子直勾勾的看著談思璘,而談思璘也同樣注視著她。
苞著,那女子居然朝談思璘奔了過去,撲進他懷里,抱住了他,還把頭埋進他的胸前。
駱佟覺得時間恍若靜止了,她好像在作夢,有個女人在她面前抱住了思璘,而思璘也一動不動的任由她抱著。
「思璘,我好想你……」
女子適才的傲氣全然不見了,只有聲音里濃濃的纏綿和哽咽情意,要不是適才被那女子冷傲的對待過,駱佟覺得自己會以為這是兩個人……
踏雨突然驚呼一聲,她捂住自己的嘴。「天啊!是赫連姑娘!她什麼時候回來的?」
駱佟腦子嗡的一聲,頓時糊成了一片。
原來是那傳說中談思璘青梅竹馬的知己——梅花縣主赫連迎月……
她懂了,這一切都是寶瑟公主一手安排的,把她引來,說是給她的專用池子,其實是一直以來赫連迎月專用的,惡意地要讓她們兩個在這里狹路相逢。
寶瑟公主成功了,不只讓她們兩人踫上,赫連迎月也見到了思璘……
「大爺!大女乃女乃受傷了!」
寸心突然出聲,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她們主僕,駱佟瞧見談思璘推開了赫連迎月,大步朝她走來。
她也不知道為何,自己竟別開了頭,明明是她偷跑出來泡溫泉才會衍生這後來的事,她卻只想質問他為何不馬上推開赫連迎月……
「傷到了哪里?」談思璘蹙著眉,看著她,對她此刻單薄的穿著很不滿意,迅速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她肩上,拉起她的雙手搓著,再度皺眉。「手為何如此冰涼?」
駱佟低著頭不發一語,視線所及是他的胸膛,適才赫連迎月的臉頰就靠在他的胸懷里,雙手還把他摟得死緊……
不管她在場與否,他都應當立即推開赫連迎月,可是他沒有那麼做,他是否仍留戀著赫連迎月呢?
「怎麼不說話?」他低頭審視著她。
駱佟悶悶地道︰「沒有傷到。」
「大爺,奴婢全看見了!」踏雨指著那對駱佟動手的丫鬟。「她打了大女乃女乃!」
那丫鬟十分惶恐,突然就跪下了,啜泣道︰「大人饒命!奴婢是無心的,奴婢不知道她是您的夫人,因為她對我們小姐不敬,奴婢才……奴婢這就自我掌嘴,直到您滿意為止……」她開始左一下右一下的打自己巴掌。
「你閉嘴!」赫連迎月走過來,她沒好氣的瞪了那丫鬟一眼,又踢了一腳。「打都打了,現在有少塊肉嗎?何必忙不迭求饒,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赫連迎月訓完丫鬟,轉身上下打量著駱佟,她微翹起唇角,聲音帶著刻意的貶,「原來你就是我的替代品,代替我給思璘沖喜了。」
駱佟冷冷地道︰「客氣了,你就是不願給思璘沖喜的那個女人吧,謝謝你逃得那麼快,我才有機會嫁得這麼好的夫君。」
「你是什麼東西,敢這樣跟我說話?」赫連迎月隨即沉下了臉。「听說是寧遠侯府的庶女是吧?像你這種低下的庶女知道怎麼做丞相夫人,知道怎麼掌家,知道如何操辦宴客,知道如何在官夫人之間應酬,知道敬國公府這樣百年簪纓之家的規矩嗎?」
話落,她眼神極為鄙視,唇畔勾起了一抹不懷好意的冷笑,等著駱佟回答。
寶瑟給她的信里說思璘愛這個叫駱佟的女人,對她百般呵護,還說思璘絕對不會回到她身邊等等令她大受刺激的話,她才不信!
既然她回來,就要奪回原本屬于她的一切!思璘身邊的位置是她的,她只是暫時離開,如今她回來了,自然要歸還予她……可是,既然她自信滿滿,又為何如此在意思璘對那女人輕憐蜜愛的舉動?
炳,她明白了,思璘肯定是故意做給她看,要引起她的妒意……
見駱佟神色未變,赫連迎月冷哼一聲。「怎麼不說話了?你適才不是挺能講的嗎?」
「我家娘子不需要知道那些。」談思璘低沉的嗓音響起,他淡淡地道︰「我家娘子只需吃好睡好,在我的保護下過得開心即可,我娶她不是為了操持家務,你說的那些,全部都不重要。」
赫連迎月幽幽然地看著談思璘,「你還在怪我?」
駱佟覺得不可思議,談思璘說了那麼多,赫連迎月是從哪里得來「你還怪我」的這個結論?她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思璘……你信我,我被父兄強行押去塞外,絕非對你見死不救。」赫連迎月深深的看著他,眼眸泛淚。「我被困在一個根本逃不出的密室,父兄就是要我死了對你的那條心,直到如今你娶妻了,他們才願意放我出來,我也才能重見天日,再見到你……」她的視線移到駱佟身上。「這女人有了身孕是吧?若是休了她,會讓你被眾人指指點點,那麼……我甘為你的平妻。」
駱佟心里一沉。
又是平妻。
她入門時,老太君也提過要他迎平妻。
他們究竟將她置于何地了?她是一個無血無淚,沒有感受的人嗎?她愛思璘,他同時也是她的夫君,讓她在這里听他們商議迎娶平妻之事,對她太殘忍了,她沒法再听下去……
她想掙月兌他的臂膀,不想卻被他拽得更緊,但她內心的不平靜肯定由她急促的呼吸傳遞給他了。
「你不必覺得對不住我,是我心甘情願的,只要能在你身邊,哪怕只是平妻,我也能承受,我要做你永遠的梅花仙子……」赫連迎月的語氣如夢似幻,全然沒注意到眼前的小兩口在鬧別扭。
談思璘听了,面色變得凝重起來,他不留情面的說道︰「你的話真是好笑得緊,誰說要迎你為平妻了?」
赫連迎月皺眉。「思璘,我都已經服軟了,你當真還要如此對我嗎?我也有脾氣的,是因為你,我才低頭。」
「誰希罕你的低頭了?」談思璘拉著駱佟的手,傲然笑道︰「你听好了,我的娘子只有一個,就是我身邊的這個女子,她叫駱佟,我明媒正娶的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