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宛容端了藥進來,看見這一幕,不禁輕嘆了口氣,又有一個笨女人注定要為愛心痛了,而那個男人,會為她的痴傻而心疼嗎?
「來,快把這藥汁喝完,我再給你糖吃。」阮子沁端著藥汁,對著半倚在床上的人道。
莫燁臉色蒼白,眉心微蹙,「我又不是小娃兒。」說完,他端過藥汁,一口飲盡。
「可是我姑姑都是這麼半哄半騙,喂兩個小表弟喝藥的。」她只是依樣畫葫蘆。
「糖呢?」他將空碗遞給她,然後饒富趣味地望著她,伸出手。
「啊?」她大大的眼珠子,直望著他伸出的手。
「不是喝完藥汁便給我糖吃嗎?」
瞧他一臉認真,她不禁莞爾一笑。「你又不是小娃兒。」
「總之,謝謝你救了我,你要什麼獎賞,或回報,盡避說吧!」只要她說的出口,他一定辦到。
他怎麼也沒想到受傷逃命的路上會遇上她,那時她熟睡著,原本不想將她牽扯進來,但當下除了她,沒人能幫他了,于是他索性賭上一把。
這一回,他總算看到她那顆小腦袋瓜里還裝了些許的小聰明。
「這一次就算是我報答你先前的救命之恩,你不需如此掛懷。」听他這麼說,她的心又沒來由地感到郁悶,她出手救他並非為了獎賞、回報。「對了,你為什麼會被人追殺呢?」
「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對你越好。」
走到桌前,她將空碗放下,順便倒了杯水轉回床邊,「喝點水吧。」早料到他不會乖乖坦言。
他接過茶杯,輕啜著。
「你……」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卻猶豫著該不該問出口。
「嗯?」她的支吾其詞引來他的好奇。
「雨歆是你的心上人嗎?」她鼓起勇氣問出口,但見到他的黑眸閃過一抹疑惑,她頓了頓,才又解釋道︰「在你昏迷的時候,一直喊著這個名字,我才會如此揣測。」
聞言,他低眉垂眸,又喝了兩口水。
見他沒有想說的意願,她只好連忙轉了話題,「對了,我說過要拜你為師,不知現在是否可以……」
「如果可以,最好離我遠遠的。」他冷聲打斷她的話。
「啊?」他……討厭她嗎?
「跟我扯上關系,只會給你帶來危險,你還是別和我有任何瓜葛。」他已心如止水,甚至將生死置之度外,又何苦連累他人。
「我才不怕危險呢!」他急欲跟她劃清界線的舉動,惹來她的不悅,她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笨蛋。」這妮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是,她不是笨蛋,她只是想順著自己的心意。「讓我留在你身邊吧!」
她可知道這句話有多種含意?
「我孤獨慣了。」他搖頭,「我不需要有人陪在身邊。」
「若是孤獨慣了,又怎會……」為了一個女人流淚?但這句話她不敢說出口。「你很愛她對吧?但她為什麼不陪在你身邊呢?」
她好想知道,為什麼這個女人會將他丟下,怎舍得讓他面對孤獨,甚至將孤獨視為習慣?
他沒有回答,只是沉著臉,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你……」算了,她還是別問的好。「其實……你可以把我當成雨歆……好痛!」
她話未說完,他已經狠抓住她的手腕,「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誰也取代不了江雨歆,這個名字、那抹身影,烙在他心里,雖然痛,卻甘之如飴。
「是你昨晚將我當成雨歆,我見你難過,所以……」
他沒等她將話說完,大手一揮,將她整個人推倒在地。
她的話,踩到他的痛處了,他明明知道江雨歆已經離開了,不可能再出現了,但他卻還自欺欺人,他怎能如此自私?
昨夜,即使頭痛難耐,即使眼前的人影模糊,但他依然知道,那個女人不是江雨歆,而是她——阮子沁。
「沒有人能取代雨歆,即使你長的和她相似,也不許!」他無法忍受自己將她當成江雨歆,在他心里沒有人可以取代最愛的小師妹。
「原來如此……」難怪她覺得這個男人待她特好,不同于他對別人的冷漠,原來只是她長的和他心里的人相像,原來只是這樣。
「子沁,你怎麼坐在地上?」何宛容進門,見阮子沁跌坐在地,趕忙放下手中的膏藥,走過去將她扶起。
「沒什麼,剛才不小心滑了一跤。」阮子沁壓下胸口的痛,揚唇展笑地站起身。
何宛容望了床上的人一眼,見他閃避自己的目光,才轉向阮子沁問道︰「你有沒有哪里摔疼?」
這個傻子沁,眼眶里的薄淚早已出賣她了,只有她自己還以為掩飾的天衣無縫。
「沒有。」阮子沁搖搖頭,看到桌上的藥膏,連忙轉移話題,「你是來替他換藥的吧?你忙,別管我。」
清官難斷家務事,既然子沁不想說,她也沒有立場追究。
「你的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應該可以自己上藥。」何宛容拿了膏藥往床邊放下。
「宛容姐姐,這怎麼行?」阮子沁不放心的扯了扯何宛容的衣袖,「他的傷口在背上,怎麼自己上藥呢?」
「你放心,他底子好,就算不上藥,也死不了。」何宛容的口氣有著明顯的怒意。
「宛容姐姐,你生氣了嗎?是我惹你生氣的嗎?」阮子沁實在不明白,一向好脾氣的何宛容為什麼會生氣?
「沒錯,你是惹我生氣了,跟我走。」說完,何宛容拉了她的手腕,離開密室。
被拉出密室的阮子沁一臉莫名,「宛容姐姐,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要生氣呢?」
「我已經夠傻了,沒想到你這小丫頭,更傻。」何宛容心疼地道。
她听趙行安提過,莫燁心頭一直有個女人,那個女人已經佔滿他的心,再也騰不出空間放另一個女人了。
阮子沁卻被這樣的男人,迷了魂、失了心。
「我承認我是喜歡莫燁,但總不能因為這樣,也逼他喜歡我吧?」阮子沁低了頭,她知道何宛容指的是什麼事。
「子沁……」何宛容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勸她,卻不忍她受此煎熬。
「宛容姐姐,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既然已經知道這個男人不會把心放在她身上了,那麼,她也該死心了。
靶情這檔事,若是真能說拋就拋,那就好了……何宛容還在暗忖著,身旁的人兒已經繞過她,往密室走去。
「宛容姐姐,他背上的傷,不上藥是不行的,我還是進去幫幫他。」
「你這樣,是在騙我,還是騙自己呢?」見她著急的背影,何宛容除了嘆氣,還是嘆氣。
第4章(1)
阮子沁走進密室前,先伸長脖子往里頭探了探,看見莫燁手中拿著膏藥陷入沉思,她深深吐納了口氣,整理好情緒才敢進去。
而莫燁見她進來,心底泛起陣陣愧疚。
他知道自己剛才的反應太過分了,她自始至終都是無辜的,不是嗎?
「我替你上藥……好嗎?」擔心會被拒絕,她有些膽怯的問道。
他輕輕點頭,將手中的藥膏遞上,才轉身月兌了上衣。
望著他結實的背肌,她臉一紅,然後把心神專注于他的傷口上,避免不必要的遐想。
「可能會有點疼,你得忍忍。」緩緩替他將綁在身上的布條解下,看著還微微沁出血絲的傷口,她感到一陣揪心。
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減輕他的疼痛,小心翼翼地替他上了藥,再拿起干淨的布條替他包扎,所有動作都極盡輕柔。
「好了。」替他上完藥後,她漾出笑容,「我的包扎技巧雖然不如宛容姐姐,但至少把藥換了,這樣傷口才好的快。」她替他拉上衣服,讓他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