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騷古板總管 第11頁

「謝謝仇公子。」裴清荷向仇正鸞行禮道謝。

「哎喲,不敢當不敢當。」仇正鸞急忙閃身避開,說︰「我只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而己,老牛正在辦一件重要的事,無暇親自前來,才特意拜托我過來看一看。」

「他可安好?」裴清荷急切地詢問。

仇正鸞抓了抓頭,說︰「還算好吧。」

「什麼叫還算好?難道他出事了?」裴清荷這下急了,恨不得用力搖仇正鸞幾下,要他快點說出詳情。

仇正鸞咳嗽幾聲,猶豫了一會兒才說︰「唉,其實老牛不準我說的,不過我總覺得他既然為了美人出生入死,美人也總該知情是不是?只知道默默的付出最傻了,是不是?」

「你快說他到底怎麼了?」裴清荷瞪他。

「啊炳哈,小事啦,就是身上挨了幾刀,哎喲!那個血流得之多喔,要是沒有百年人參吊命,太醫都救不回來了呢。」

裴清荷手腳頓時冰涼,身子幾乎要軟在地上,她臉色蒼白地望著仇正鸞,問︰「他在哪?我能不能去看他?」

見自己玩笑有些開過頭了,仇正鸞心虛地小聲道︰「不行的,他是為了救你爹才接了這個玩命的任務,雖然是九死一生,卻也活著回來了,現在正被三殿下藏起來秘密養傷呢,他現在不宜露面。」

雖然仇正鸞沒有明說,但是裴清荷已經約略能猜到,應該是那只呆牛求了三殿下保出裴恩謙,而他則為三殿下以死效命,所做的大概也是那些爭權奪利見不得光的事,所以才如此凶險。

裴清荷低下頭,壓抑地抽噎了幾聲,又快速用手帕拭去眼淚,才重新抬頭看著仇正鸞,說︰「請你轉告他,以後再要這樣玩命,我就不要他了,要他把這話給我記住了。」

仇正鸞哈哈笑起來,說︰「好!老牛就是欠人給管管。」

仇正鸞來去匆匆,很快就告辭離去了。

裴清荷一人呆呆地坐在會客的花廳里,臉上的表情似悲似喜,復雜莫名,而她的嘴里則不時地喃喃自語著︰「呆牛,木頭,傻子。

仇正鸞來過之後的第三天,裴思謙被安然無墓地釋放回府,同時侍郎府的封禁也被解除了,監視的官兵也撤離了。

侍郎府里因此而歡天喜地,裴清荷特意命人買來了炮竹,放了長長的一大串,用來送走晦氣。

沒有經歷過的人不會知道,謀逆案是多麼的危險,只要沾染一點謀逆的邊,就算命不丟,政治生命也會玩完,像裴思謙這樣在天牢里走了一回,還能平安無事地出來,不僅人沒事,連官位都沒丟,甚至官復原職,就算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也是非常非常幸運的了。

只是這幾天的牢獄之災對裴思謙的打擊還是很大,他消瘦了兩圈也不止,原本烏黑的頭發居然有了大半的白發,變得花白一片,再加上神情憔悴,整個人看起來老了近乎十歲。

裴清荷看著父親的樣子,心底也是一片酸澀,這就是宮場,風雲變幻,富貴榮華從來就不是一成不變,有人能夠平步青雲,自然也有人片刻就可能命喪黃泉。

就像懷遠侯府,曾經也是富貴滔天,羨煞旁人,而今卻輕易就灰飛煙滅,化為一片虛無。

裴思謙回府之後,把自己關進書房里整整三天,三天後再出來時,他已經神情寧靜,以前熱衷權勢的那種狂熱勁兒也沒了,倒真正有了幾分道骨仙風的味道。

至此,侍郎府的生活總算又恢復了常態,躁動的人心也漸漸平穩下來。

第4章(2)

這一日,裴思謙把裴清荷叫進了書房,把所有的奴僕都趕出去,只剩下父女兩人談話。

「這些天我四處走動了一些地方,拜訪了幾位同年好友,听說我這次能夠萬幸月兌身,是因為三皇子的關系?」裴思謙盯著裴清荷,若有所思地說。

裴清荷點點頭,說︰「應該是的吧,當時咱們家被封了,女兒就算想出外去求人周旋也不能,只能被動听候消息,後來是忠國公世子仇正鸞來傳話,說您必定無事。」

「是牛之牧在背後出力求了三皇子吧?」

「嗯。」

裴思謙忽然陰森森地笑起來,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炳哈,枉我一輩子自負自得,卻原來還不如一介奴僕看得準!」

「爹?」裴清荷有點擔憂地看著他,裴思謙的神情不太對勁。

「哼,我告訴你,牛之牧這個小子城府太深沉,太陰險,絕對嫁不得。」

裴思謙忽然對她斬釘截鐵地說︰「你不許嫁給他了。」

「為什麼?」裴清荷又急又怒,忍不住站了起來,聲音都拉高了幾分︰「爹,你怎麼能出爾反爾,忘恩負義?為了救你,他負了重傷,連命都豁出去了,你卻要悔婚?」

「你懂什麼?爹敢給你打包票,那小子現在鐵定沒事,苦肉計誰不會使啊?」裴思謙哼哼冷笑,「他一定是早就知道了大皇子密謀叛亂的事,所以才投靠了三皇子,可是他知道了這事,也不透漏一點風聲給我,只是幾次勸我不要與懷遠侯府聯姻,卻又不說出個真正的道理,只說什麼袁鳳鳴私德有虧,那叫理由嗎?他眼睜睜看著我涉險,害我在牢里九死一生,他之所以對我隱瞞不報,就是為了事發後對我施恩,讓我對他感恩戴德,然後把女兒乖乖送到他手上吧?呸!別妄想了!混帳東西,做總管的時候就敢對主人藏私,另謀他路,以後自然也不會對你有多好。」

听了裴思謙的一番強詞奪理,裴清荷徹底無語,她還以為她爹經過一番磨難已經徹底悔悟了,卻原來還是如此自私與不可理喻,連自己招惹了滔天大禍差點丟命都要推卸責任,還要怪罪舍命救他的恩人。

大皇子謀逆之事,別說牛之牧這樣身分低微的人難以探查到確切消息,就算三皇子有了消息,也不可能把這種大事直接告訴他一個外人,牛之牧根據各種蛛絲馬跡,能夠預測到懷遠侯府「不可聯姻」,對裴思謙做出規勸,就已經算是很有能耐了。

而且他能夠拿出來的理由,是袁鳳鳴私德有虧,又哪里不算理由了?任何一個真心疼愛女兒的父親,知道了對方包養戲子還婚前就生下私生子女那種事,都不會再堅持把寶貝女兒嫁給那種所謂的「青年才俊」吧?

偏偏裴思謙自己不听勸,被權勢迷了眼,只想攀附上大皇子一派,想等大皇子登基以後,他跟著沾光再升官發財。

這樣自作自受,能夠怪得了誰?

裴思謙不顧女兒的怒氣,一臉堅決地說︰「我說不許嫁就是不許嫁,你以後老老實實給我在府里待著,日後爹自然會給你尋一個門當戶對的乘龍佳婿。」

裴清荷氣得手腳發抖,她發狠道︰「那我也不妨告訴您,我這輩子還是非牛之牧不嫁!您同意,咱們皆大歡喜,您不同意,女兒就自己嫁!」

「你敢!」裴思謙吹胡子瞪眼,怒道︰「越說越不象話了,你看你還有一點女兒家的樣子嗎?你的三從四德都學哪里去了?」

裴清荷倔強地回瞪著他,就是不肯屈服,回道︰「男人不好,就要求女人三從四德,這是什麼道理嘛!」

裴思謙伸手指著自己這個離經叛道的女兒,臉色鐵青,最後只能吼一聲︰「這個家我最大,就得我說了算,你給我回房關禁閉去!」

裴清荷氣憤憤地走了。

裴思謙頹然坐下,他也知道自己剛才那番話實在是強詞奪理,但是他確實不想把女兒嫁給牛之牧,因為他其實是被這次牢獄之災給嚇怕了,現在的他變得膽小如鼠,草木皆兵,他不想再在諸位皇子之間投機選邊站了,而牛之牧卻成了三皇子的人,這怎麼可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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