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姨您保重,您一定要去医院,我会跟与江去看您的!您一定要去看病!”百合点点头,不放心地嘱咐王晓蕾。
“放心吧好孩子,我会为了我孙子好好保住这条命的!快去吧,你们俩也相互照顾好自己。”王晓蕾恋恋不舍地推着百合下楼。
“嗯,您也保重,再见阿姨!”百合抿抿唇,仰头看着站在楼梯口一慈爱的王晓蕾,强忍住心里的酸楚,慢慢下了楼。
王晓蕾听着百合的脚步越来越远,慢慢地跟了下去,却每次拐弯的时候,都先瞅一眼,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了,才抬脚继续下楼。
楼下,年与江已经发动好了车子,右手放在方向盘上,左手夹着一根烟,搭在开着的车窗上,烟灰已经燃成了很长一截,他却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车的前方,似乎正陷在一种深深的回忆里。
百合看到他的车,深呼一口气,走过去开门坐在了副驾驶上。
年与江扔掉手里的烟,徐徐关上车窗,转身拿过百合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里边搓边心疼地问道:“冷不冷?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回家吧。”
明明他手上的温度还没自己的温度高,还问自己冷不冷。
百合轻轻摇了摇头,反手将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腿上,用手用力地搓了搓,“我一点都不冷,反倒你的手跟冰棍似的!”
“没事,男人嘛!我们走吧!”年与江温和地笑着抽回手,缓缓开动了车子。
车子慢慢向小区出口驶去,百合不经意看了眼窗外,却清楚地在后视镜里看到了一个蹒跚的身影。
百合忍不住回头去看,果然是是他母亲,竟然一直亦步亦趋跟在车后,一会停一下一会又快步走两步,好像怕被发现了,又担心跟丢了......
年与江似乎也发现了车后的人,眸色一沉,脚下踩了踩油门,车子急速离开了小区,进入了城市主道。
那个身影终于没有再跟上来,年与江一句话没说,只是认真地开着车,百合几次都欲言又止,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沉默了起来。
“去吃西餐?”过了两个红绿灯,年与江开口问她。
“你不是不喜欢西餐嘛,我也不饿,”百合正想说随便吃点什么,扭头看到路边的永和豆浆,带点兴奋地喊到:“就去永和豆浆吧。”
年与江皱了皱眉,似乎有点不乐意去这种快餐店,可是在看到百合脸上的期待时,温和地笑了笑,“好。”
两人点了豆浆,汤包,一份商务套餐,两个小菜,简单而温馨。
百合双手捧着热豆浆,看着年与江拿起筷子又放下,一副没有胃口的样子,问他:“不喜欢吗?”
“你点的我怎么会不喜欢,就是没感觉到饿。”年与江淡淡地笑道。
百合其实自己也没什么胃口,想起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老太太泪流满面呼唤儿子的情景,她自己都会觉得心里堵得厉害,更何况是他这个当事人。
“我可以问你问题吗?”百合终是忍不住,试探地问年与江。
“你什么时候问我问题还需要申请了?我如果说不可以,你是不是就不问了?”年与江修长的手指在烟盒上轻轻敲击,看着百合小脸上的认真样,忍不住轻笑。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百合挑挑眉,悄悄呼了一口气:“我不问你你生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问你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我只想发表一下我这个局外人的感受:阿姨她,或许以前真的做过对不起你或者你们家庭的事,但是她从始至终都是爱你的,这一点,永远毋庸置疑。”
百合一口气说完,眼睛直直看着年与江,心砰砰砰地直跳。
她不怕他生气发怒,她只是怕自己的好奇心或者是无力的调解会让他想起更多不愿提及的伤心往事,心里更痛更苦。
他很苦,很痛。
认识他这么久,他一直把他自己伪装成一个冷酷霸道的大领导,让她以为他真的是铜墙铁壁无坚不摧。
原来,这个表面强大的男人也有如此痛的时候。
只是,她却因为他的苦他的痛他的纠结,而更心疼他。
年与江仍然只是端端地坐着,定定地看着百合脸上的认真、笃定和些许期待,敲在烟盒上手指的节奏慢慢减缓,神色却没有任何改变,仿佛百合刚才一口气说完的,只不过是讲了一个他并不认为好笑的冷笑话。
“嗯?”百合见他虽然不语,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不耐或不悦,心里说了句“豁出去了!”继续说道:“你明明已经不恨她了,为什么还要在她面前表现得那么冷漠绝情呢?我承认,我无法体会很多年前她对你造成的伤害,但是同样作为女人,作为一个即将成为母亲的女人,我绝对相信她一直深爱着你。一个女人怀孕的感觉我只是刚刚开始就感受到了很辛苦,每天无精打采不能集中精神做一件事情,否则胸口处就仿佛有一个黑洞吸收着自己浑身的力气,没胃口吃不下还要吐......我现在已经不敢想像以后生宝宝时会经历怎么样撕心裂肺的痛了。你难道会觉得她同样受了这么多苦生下的你会不爱你不珍惜你吗?再说,你也恨了她这么多年,也该放下心里的缔结了!恨一个人或许不累,但是恨一个自己爱的人,最痛苦的是你自己。”
听着百合絮絮叨叨的说完,年与江竟然轻笑着挑眉问她:“宝贝,我怎么没发现你这小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啰嗦了?我看着你特向那些做广告搞传销的人,请问我儿子他妈,你说完了吗?”
“你,你嫌我啰嗦?”百合没想到他居然完一副无所谓吊儿郎当的样子,敢情他早就料到自己会这样做和事佬,故意摆出这样很不在乎的样子吧?
可是,百合看着他脸上邪邪的好像真像在取消她的笑,反倒心里更加难受。
他明明在乎的不得了,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非要装出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
“我怎么敢嫌你啰嗦,吃饱了吗?吃饱了带你出去转转。”年与江收起自己的烟盒,问百合。
直觉告诉百合,他要带自己出去转转或许只是借口,难道要换个地方继续刚才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