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殷政,也不知道是習慣、還是放棄了,她不再企圖從他、身上得到愛情,年紀漸長,她懂得人生有太多事不能被勉強,就像你無法勉強牛用兩條腿走路,無法逼迫老虎吃素,無法要求蚯蚓不要住進泥土……
所以,她學會安于現狀,安于當殷政的家人、當他孩子的媽、當他的人際粉底,雖然心總覺得缺少一塊,但她想開了,無所謂,她愛他就好,何必逼他也要付出同等愛情?
反正他是個好丈夫,身為丈夫該做的事,他—件也沒少做過;他也是個好父親、好兒子,他已經盡全力維系一個家庭的幸福,她實在不應該再對他過份苛求。
也許,有的人天性里就是沒有屬于愛情的這塊區域。
所以她決定自己快樂著,因為當他的妻子而快樂、因為當穗青、穗勍的母親而快樂、因為當公婆的好媳婦而快樂。
她慢慢理解,只要要求少了,心不貪婪了、腦袋不鑽牛角尖了,要快樂,真的不是太困難。
「羽蓁,殷政什麼時候才回來?」婆婆問。
「兩個星期吧,我會去機場接他。」
殷政去了法國,最近子公司一間間越開越多,他能待在家里的時間本來就不多了,現在更是少得可憐,羽蓁沒生氣,因為她理解殷政有多麼重的事業心,如果支持丈夫是身為妻子最重要的事情,那麼,她樂意當他的支柱。
「你知不知道聚少離多,對夫妻關系有多危險?你為什麼不勸勸他,多留一點時間在家里?」她拉住羽蓁的手,坐進椅子里,憂心忡忡地說。如果不是太擔心,哪個當媽的會不信任自己的兒子。
勸他多留一點時間在家里?怎麼可能?李羽蓁失笑。
殷政哪是能被勸得動的男人,他做事有他的計劃、目標,如果真能改變得了他,她何必學會放棄追逐他的愛情。
微笑搖頭,她還是替丈夫說話。「媽,你別擔心,殷政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所以你也知道他帶周敏芬出國?」
「周敏芬?」
李羽蓁不知道,她只曉得前陣子,有個八卦雜志說他和模特兒周敏芬在傳緋聞,那時候,她拿了雜志跑到他面前問了,他態度嚴肅,好像她問了多麼荒謬的事,後來他嘆氣,對她拋下一句,「永遠都不要拿這種無聊問題來煩我。」
她後來想想,也對,他根本不是對女人有強烈興趣的男人,況且光是忙工作都來不及了,哪有時間搞男女關系。
「別告訴我,前一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你不知道周敏芬的事?」
婆婆盯著她看,心疼媳婦太單純,要知道現在外面有多少女人樂意成為已婚男人的一部份,她們嘴里說不要男人負責任,卻一點一點侵蝕男人的幸福蒙庭,有的還更狠,干脆也生一、兩個小孩,和正室分庭抗禮。
他們家兒子很負責任,要是踫到這等有心計的女人,日子還能平靜嗎?
「周敏芬的事,我們談過了,我信得過殷政,媽不相信他嗎?」
「我當然信得過殷政,我不信任的是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的風評有多差啊,說不定她甩兩瓶酒把殷政弄昏,假戲真做,如果她的目的只是搞個風波,敲詐幾百萬也就算了,如果她圖謀的是姜太太的位置,羽蓁啊,你怎麼辦啊?」
她拍拍媳婦的肩膀,這孩子是她從小帶大的,她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羽蓁是怎麼為這個家庭、為殷政盡心盡力,她很少想到自己,所有事都以丈夫的出發點為出發點,她敢保證,兒子再也不會踫到比她更好的女人了。
「我想……不至于吧。」
「防人之心不可無,光想到周敏芬一路跟殷政到法國去,誰知道會出什麼事?」
「媽,你先別急,等殷政回來,我再和他談談。」
「不行不行,兩個星期耶,那個周敏芬不知道有多少個下手機會,真要等到殷政回來,說不定就來不及了,這樣好了,我讓金秘書給你訂機票,你馬上到法國。」
「媽……穗青、穗勍……」
「去吧,孩子有我們兩個老的照顧,你就算不為你自己也為兩個孩子想想吧,難不成你要拖到周敏芬把你的家庭弄破碎了,才來補救嗎?。」
她找不出話來辯駁,就這樣,在婆婆的堅持下,隔天,她搭上飛往法國的飛機,抵達他住宿的飯店。
她想過,他會因為自己的到來不愉快,卻沒想到,她在飯店里住了三天,才見到自己的丈夫。
他穿著一襲銀灰色手工西裝,回到飯店時,精神奕奕,看不出已經連續忙了幾十個鐘頭的模樣,讓她不得不疑心,他不是忙,而是有另一個可以睡覺的地方。
「對不起,我來是因為……」
「我知道,爸打過電話給我。」他的口氣里並沒有憤然,只是簡單地陳述事實。
「那你有什麼話想要告訴我?」她試圖在他眼底尋找心虛,可是,沒成功。
是因為他光明磊落,心實坦蕩,還是因為他不認為自己必須為這種小事情感到心虛?
李羽蓁凝視他,二十九歲的殷政看起來既英挺又帥氣,這樣的男人再加上多金,有多少女人會想要和他牽扯關系?不管這個周敏芬是實或虛,她都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能力,一次次處理這種關系!
「你認為,我有什麼話想要告訴你?」他反問,好看的眉頭皺起。
羽蓁不會以為周敏芬的傳言是真的吧,她那麼懂他,怎麼可能不理解他的潔癖?
「為什麼周敏芬會和你一起出國?」她還是問了,雖然她並不十分相信這個傳言。
「她在這里有工作、我也有。」
周敏芬是他們這次廣告案新聘的模特兒,要到法國取景,沒有刻意安排,但他們就是在同一天出現在機場,她為公司工作,特地過來跟老板打聲招呼並沒有什麼不對,他沒想過會有人拿此大作文章。
第2章(2)
「這麼簡單?」
「你期待復雜答案?」他的眉頭更緊了,川字又在眉間出現。
「不,我期待真實的答案。」
「我的答案從沒改變,在很久以前就告訴過你,家庭、婚姻是我的責任,我做了決定,就會負責到底。」
這麼確定的答案卻安不了她的心,因為她從來就不想成為他的責任。「我要听的不是這個。」
「不然你想听什麼?」
「你和周敏芬的關系。」或者……他說一聲「我愛你」,讓她有足夠的自信和憑借,不必擔心其他女人對他的覬覦。
「空穴來風。」他想也不想,直接回答。
「無風不起浪,怎麼不傳別人和她,偏偏是你和她?」她以為咄咄逼人可以逼出她想要的答案,可她失算了。
「我能管得住別人的嘴巴?」他淡然回答。
「就這樣?記者的錯、八卦雜志的錯,你和周敏芬壓根沒問題?」
惱了,她千里迢迢飛到這里、等了三天才等到他出現,他竟只給她一個簡單敷衍的答案,連多幾句安撫或解釋都不肯。
「你希望我和周敏芬之間有問題?」他不習慣女人的無理取鬧,更不習慣處理女人的脾氣,他能做的是冷靜處理。
「我沒這樣說,但至少給我一個明確答案。」
「我以為我給的答案已經夠明確。」
「這樣算明確嗎?」
「空穴來風」算是明確答案?
她來的時候,沒想過用生氣來做溝通,甚至于她不想對自已的婚姻起疑,可是他鎮定的口氣就是讓人火大,好像從頭到尾全是她吃飽撐著、沒事找事做。
「難不成你希望我忙得分身乏術之余,還要抽空去找人調查誰在造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