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當年是烏鴉(下) 第25頁

阮太妃在痛哭過後,情緒也慢慢的沉澱下來。

她眨著淚眼,朝握著她手的陳知儀微微一笑,再看著已被褚司容逼得坐回床上的褚臨安。

褚臨安也看著她,她的眼神與過去不同了!有著領悟、絕望與釋然,那樣的眼神令他害怕,恐懼開始在他的眼底蔓延開來。

「不能說!求你什麼也不要說!」他忍不住向她請求,卑微的、深情的,全是害怕她毀了他擁有的最後一顆棋子、讓他得以翻身的棋子,而他絕不能被這個年老色衰的女人給毀了!

「求我?」阮太妃淒涼一笑,淚水再度漫出眼眶,「你竟然求我?我愛你啊,好愛好愛你,但自始至終,你只是把我當成一顆棋子!」

「不是的,我也愛你……」他急著要沖向她,但褚司容的動作更快,一把扣住他的手臂,伸手點了他的啞穴,侍衛也立即過來,一人一手的扣住他,讓他不能再妄動。

陳知儀扶著淚漣漣的阮太妃在一旁的椅子坐下,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她,「你慢慢說吧。」

其實,她已經從娘家祖母那里得知,阮太妃極可能就是當年褚臨安在外面的女人。

這段日子,在卓太後的主導下,宮里一些老奴才被叫到萬氏面前問話,其中有不少人都曾听聞阮太妃與褚臨安在廟宇幽會一事,她猜,當年掌理後宮的阮太妃極可能就是褚司容的生母……

阮太妃朝她微微一笑,開始娓娓道來,先皇在壯年時其實還勤于朝政,頗受人民愛戴,直到晚年迷戀她的美色,寵信褚臨安這個佞臣,才開始疏于朝政,直至不上早朝,終于導致朝政完全由褚臨安把持……

「你們知道他是如何讓先皇迷戀于本宮的?哈哈哈……」

阮太妃又哭又笑,看來像是瘋了,「他要我喂先皇催情藥還不夠,他還找了青樓女子教我如何討好一個男人的技巧,那些技巧我不想學的,但他逼我學……」她痛苦的搖搖頭,「我愛他啊……」

第十九章陰謀詭計皆因愛(2)

閉嘴!褚臨安發不出聲音來,只能惡狠狠的瞪著她。

「我從小就愛臨安,若非被選中當嬪妃,也不會有這麼悲慘的人生,」她像是沒有看到他憤恨的眼神,神情木然的繼續說著過往情事,「我進宮後雖然成了寵妃,但我一點也不快樂,再度與臨安相遇,他已是右丞相,趁著先皇不理朝政,我想盡方法的只為與他相聚。」

她哽咽一聲,「那段日子很美,後來,先皇與新妃打得火熱,我有更多的時間跟機會與他幽會,沒想到,久未有孕的我卻在此時懷了身孕,然而,先皇已有兩個多月沒有上我的床,怎麼辦?」

她停頓了好一會兒,但仍舊沒人說話。

褚司容不自覺的伸手握住陳知儀的手,看著阮太妃的神情也開始轉變,所以,她可能是他的生母?

陳知儀感覺到他握住她的大手微微顫抖,她用力回握,他即看向她,她給他一個微笑,他這才點頭,覺得心里沒那麼緊張了。

四周仍是靜寂的,每個人都等待著阮太妃繼續往下說。

「思考多日後,驚慌的我只能找臨安商量,他教了我方法,我就在那一晚設計與先皇行了房,然後,在皇後傳出有孕後,我也跟著宣布——」她眼眶泛起淚光,「不意外的,我先生了,但臨安收買太醫,說我的孩子不足月,是早產,皇上賜名「嘉葆」。

一個多月後,皇後足月生下的皇子卻早夭了,在這個時間點,臨安的正室王氏也因難產而母子雙亡,當天下午,臨安卻抱了個娃兒回府,說是王氏產下的兒子,取名「司容」。」

眾人听到這里,面面相覷,這話帶著弦外之音。

「府里的人都知道王氏母子全死了,突然冒出的娃兒成了臨安的兒子,雖離譜但沒人敢多話,臨安看來溫文,行事冷情殘酷,心狠手辣,每個人都怕他。」

「你知道你在暗示什麼嗎?!」褚司容心緒洶涌的看著仍陷在自己思維中的阮太妃。

她徐徐的點頭,「是,你就是那名早夭的皇子。」

褚司容臉色大變,眾人嘩然!

褚臨安無法說話,只能憤恨的瞪著她,手腳並用的想掙月兌侍衛的鉗制,卻擺月兌不了!

褚司容一臉震撼,這與他事先設想的完全不同!「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知儀只能緊握著他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的手,事情出乎意料,她也無言了。

阮太妃看向褚司容,「當年卓皇後身邊的人早就被臨安收買了,準備了一個死胎,在皇後產子後,立刻偷偷交換,但他做的惡事不僅于此。

「在我們聯手掌控了朝政跟後宮後,除了我跟他所生的嘉葆外,撇除無數個公主,其他的皇子,比嘉葆大的不是戰死沙場就是急癥去世,比他小的,也沒有一個活過足歲,好巧,是不?不是巧,是人為的,要讓皇朝唯一繼承人就是我跟他所生的嘉葆!」

說到這里,她眼淚一掉,看向褚臨安,「對,全是他安排的,就連他自己的正室、還有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由他定生死,你們以為王氏產子的時間怎麼會跟卓皇後一樣?那是皇宮里的眼線通知皇後要生了,所以,不管王氏尚未要生產,他也強迫她生了,用大量的催生藥物讓母子死于難產。」

說到這里,她痛苦的看著咬牙切齒的褚臨安,再望向臉色陰郁的褚司容,「你以為他對你心軟,還將你帶到褚府扶養長大,是心疼你的無辜而不痛下殺手?」

她嘲諷的笑了,「錯!大錯特錯,他只是想讓先皇的皇長子喊自己一聲「爹」!你每叫一聲,他就心喜于自己的足智多謀,讓他自己的兒子取代你,成為皇朝的皇帝,統御天下。」

所以,褚司容才是真正的龍種,而現今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只是阮太妃跟褚臨安偷情生下的兒子。

正當大家都震懾于這不可置信的真相時,外面突然傳來雜沓的腳步聲,一支攜著刀劍的禁衛軍無預警的沖進褚府,其中多名禁衛軍還壓制住幾個試圖前來通報的奴僕。

「這是在干什麼?」褚司容大聲怒吼。

兩個禁衛軍拿刀橫架在他的脖頸,一旁的陳知儀也遭遇同等對待。

領隊的是禁衛統領,他上前拱手,「宰相得罪了,此乃皇上下令,要抓拿逆臣褚司容、知儀郡主二人,立即押送進宮。」他頓了一下,看向褚臨安,「還有前相爺也請進宮。」

最後,他的目光再落在阮太妃身上,上前行了個禮,「皇上也請阮太妃回宮。」

「皇上也知道本宮在這里?」阮太妃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禁衛統領剛對臨安說的是「請進宮」,她擰眉看著褚臨安唇角揚起的冷笑,起疑的問,「你做了什麼?那封信的內容又是什麼?」

「進宮不就知道了。」褚臨安一副老神在在。

于是一行人全被請回或押回宮中。

褚家雖非被抄家,但褚司容、陳知儀被強押入宮已是大事,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睿親王府。

「糟了,出大事了!」

萬氏一得知消息,連忙要下人備車,她得速速趕往皇宮。

「我們也一起去。」老王爺跟王爺夫婦也心急如焚,因為陳知儀也被逮入宮啊。

「好!我們快走!」

皇宮內,氣氛凝結。

陳嘉葆高坐在龍椅上,下方跪著雙手被反綁的褚司容及陳知儀,阮太妃站在一旁,困惑的看著一進大殿,就讓陳嘉葆派侍衛左右扣住手臂的褚臨安。

「皇上,你到底想做什麼?」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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