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莊女掌櫃 第23頁

但齊金珠,不管再怎麼不象話,都是齊家的庶長女。

母親若是把她賤嫁,齊家會惹人非議,大哥正在想路子爭取競茶資格,不能在這種小事上落人把柄,不然要被說不厚道,對待姊姊如此狠心,怎能成為皇商。

但若是再張羅婚事,勾引過妹妹的準夫婿,還生了兩個女兒,這一張羅給誰啊?即使嫁妝豐厚,怕是也沒人敢娶,生過孩子事小,重點是不守規矩,這種女人娶進門,只怕不安生。

娘因為大哥名下好不容易才添了第三個兒子,正在高興呢,紀太太居然把這對母女甩過來,真是,唉。

「我娘怎麼辦?」真是招誰惹誰了,這輩子被尤氏搞得這樣不開心。

「我表舅娘說,太太把那對母女交給賈姨娘發落,賈姨娘最近正求著太太再給二小姐講講親呢,自然很賣力,把尤氏打扮過後送給路過的商隊,商隊一看有免費的女人收,拴了鏈子就拖走了,去哪也不知道,至于齊金珠,小姐可記得當年太太想把她許給一個甘姓國生,那甘姓國生後來不是中了進士,還去晁州天司府當了正府嗎,賈姨娘不知道怎麼著,跟那甘姓國生,不是,跟甘正府聯絡上了,甘正府派了轎子來迎齊金珠當貴妾。」

櫻桃傻眼,「這賈姨娘怎麼搞的,當年二小姐被二姑爺打,太太出錢出面談和離,這才保住命,明知道太太恨那死丫頭,還給她牽了這門好親事。」

「別急。」葫蘆喝了口水,「外人說起這門親事,都說太太寬厚,但齊金珠當年不只語言污辱甘正府,听說為了不要結這門親,還曾經請人假傳老爺太太的話到冊繁書院,要他們別讓甘正府繼續免費讀書,說是齊家的意思,甘正府這幾年最愛做兩件事情,一是報恩,二是報仇,齊金珠過門後,據說,據說,對婆婆忤逆,對正妻不敬,與妾室不睦,甚至還動手打了嫡子,府里的嬤嬤跟丫頭指證歷歷,面對如此惡婦,甘正府自然是要重振夫綱,把她關在府里的佛堂天天打,所以啊,人各有命,當年她若不去勾引紀家那兩光少爺,現在就是正府正妻了,但她想盡辦法,連孩子都生了,好不容易進了紀家門,沒一個月就被趕出來,還被送到甘家當貴妾,可以住大房的正妻不當,現在淪落到住在佛堂天天挨——」

葫蘆突然卡住了,睜大眼楮,齊瑤奇怪,見到鬼也不是這樣子,順著她的眼光看過去,竟是程商。

她當下也有點不安,雖然他對自己很好,但自己跟紀家有婚約是事實,沒有哪個男人願意听見妻子提起這些。

不知道他何時進來,又听了多少。

正想著跟他說點什麼,萌蘆突然往前一撲,立刻跪下,「是,是婢子不好,今日馨州的親戚來,婢子好奇多嘴,不,不關小姐的事情,小姐沒問,是婢子天生愛說閑話,姑爺千萬別誤會,婢,婢子自己去領板子。」

說完,咚咚咚的叩了三個響頭。

齊瑤听得心疼死了,這傻萌蘆,當年盜匪入侵青草小巷,眾人都以為是萌蘆解衣跟程商躺床騙過盜匪,忠心是忠心,但再忠心的丫頭只怕都會想著自己將來不容易嫁,葫蘆這傻丫頭卻很開心的說︰「我是小姐的丫頭,自然得幫小姐擋災禍,不然小姐要我做什麼」。

雖是葫蘆主動說的,但自己也沒阻止,要說來,自己也有錯。

正想去把她扶起來,程商倒是先開口,「起來。」

葫蘆捂著額頭,還是跪著,「姑爺是相信婢子了?」

「我信你做什麼。」程商一臉不想跟她講話的樣子,徑自坐到桌旁,「今早去張家,又受氣了?」

齊瑤沒想到他問這個,先是一怔,繼而一笑。

這男人不信葫蘆,但信她。

所以不是問紀家的事,而是問她今天早上的事——張太太派人來請,原本只是給她們幾個官太太伺候茶水,卻沒想到張司蝶突然來了。

面對這繼女,身為填房的張太太也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麼相處,來了,也只能請她坐下。

張司蝶照樣明嘲暗諷,各種嫌棄她。

「沒事,她就愛說,我不怕。」

「跟元娘子說,以後把張家都推了,我跟張大人素有來往,張太太也是知情達理的人,不會為難你的。」

「不用,其實我運氣已經不錯,這些年,前前後後只遇過張小姐這個不講理的,說來她也可憐,我一直以為她是心高氣傲,沒找到合意的夫婿,這才二十多歲還在張家,前兩次到高大人府第,這才從高太太哪里听說,原來這張小姐退親,和離,也挺不容易。」

張司蝶八歲多的時候,那時因張大人的主張立了功勞,讓大戶開艙,紆緩了缺糧問題,皇上親口說把張小姐許給自己的六皇子,雖然女大男小,但八字卻十分相合,能嫁入皇家,張家自然滿心高興。

張司蝶當年九歲,已經懂事,千金養大,又知道自己將來會成為皇子正妃,一路春風得意,卻沒想到六皇子因為宮斗早逝,張司蝶雖在長大後另行婚配,但婚姻卻是美滿不起來,加上無所出,自請出府——以前還有點怕她的,但知道這些後,她不怕了,反倒是有點可憐她。

六皇子早逝不是她願意的,生不出孩子也不是她願意的,但她的人生就是這樣了。

總覺得跟自己有點像,所以今日面對她的各種言詞,反而更加耐心起來。

「她婚途不幸,這就把你收買了?」

齊搖笑,伸手給他倒茶,「我覺得她可憐。」

「你性子這樣軟,將來怕是要吃虧,她凶你,你都可憐她了,萬一她哪日求你,你不被她牽著鼻子走?」

「她是三品文官的女兒,有什麼事情需要求我。」

櫻桃機靈些,見兩人氣氛不錯,連忙拉起葫蘆,兩人悄悄退出房間,出去前,順手把門掩上。

夫妻倆說笑了一陣。

程商瞥見地上一個大箱子,知道是顧氏又派人送東西來,想起剛剛葫蘆一陣劈里啪啦,三人發現他進屋子時的全身僵硬,道︰「記不記得盜匪去了青草小巷,我把你接到宅子,安置在梨花居,幾日後你跟花蕊說想見我,問我能不能去蘇大夫的醫館看看葉嬤嬤這事?」

「記得。」

「當時我說,你想出門便出門,不用問我,這個也記得?」

她點點頭。

「我覺得,女人不是管出來的,靠著禮教約束她們能講什麼,靠著夫權控制她們能說什麼——這不是妻子,是奴才,如此的兩個人,永遠不會同心。」程商靠近她,低聲說︰「瑤兒,我要的不只是人,而是你的心思。」

齊瑤臉一下紅了起來,支支吾吾道,「我……的心思……自然是你……」

程商笑著捏了捏她的下巴,「我知道。」

「你,壞蛋,知道還讓我講……」

「你跟紀家有過婚約是事實,跟金家有過婚約也是事實,不需要忌諱,何況,李知茜明明給紀家生了兒子,你跟她這樣的關系,怎麼可能跟紀家真的斷了,從此不提紀家人?」

第8章(2)

前年到去年的春天,對她來說是順順當當,但對李知茜來說,卻是波折不斷。

前年早春,李知茜被戶部三司田大人看上了,李知茜正頭痛時,卻沒想到那個跟她定親又退親的紀頤溯,千里救美來了。

兩人最後成了親,生了孩子,分了家。

齊瑤三年無事,李知茜卻是每次來信都讓她半晌說不出話——跟紀頤溯定親,退親,結親,這緣分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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