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相公 第10頁

在關大力錯愕心驚的目光下,關小白大哭著跑回房,她埋進棉被里,哭得不能自已,仿佛天塌了。

退婚很難,孫家很難對付,她就要失去瀾哥哥了!嗚嗚嗚……關小白喘不過氣來,眼前黑霧重重。

就在她心碎欲絕時,堆滿黑暗跟淚水的棉被被人及時拉開。

「走開走開,我誰都不要理,瀾哥哥要走了。」她的心碎了,全身好似受到重創,身與心都像被硬生生地切割。

她的身子被人溫柔地架起,幾乎要哭出血的雙眸抬起,出現在眼前的是熟悉的灰色衣袍。

「瀾哥哥……」她雙手立即揪住對方衣袖,哽咽地哭道︰「瀾哥哥,我喜歡你,小白要嫁給你!你要不要小白?」她難過地大哭,緊貼在他的胸膛上。

她根本無法承受失去瀾哥哥的痛苦。

「相信我。」相信我能解決這一切,相信我也同樣喜歡著你,相信我能娶你,三個字包含著千言萬語,這句話他說得溫柔而篤定。

小白止住啼哭,雙眼紅腫,兩眼迷茫地看著風長瀾,那荏弱的身影揉碎風長瀾的心。

他低下頭,深深地吻住她的唇,纏綿而充滿歉疚,他無法忍受見到她這麼痛苦難過。

「相信我。」他在她的紅唇上再次起誓。

孫關兩家,在這一年的九月,因為婚約一事弄得滿城風雨,甚至一度還驚動了長安縣縣衙。

進入十月,情況峰回路轉,孫家乖乖地從關家取回婚書和禮品,主動認栽,至于這中間有什麼內情,眾人就不得而知了,關家人也一頭霧水。暗中行事的風長瀾不欲對人說起,他漸漸培養起來的影子勢力已初見成效,即便是蠻橫的孫家也不敢苦苦相逼。

不過精彩的事還在後頭,氣不過的孫艷雪曾上關家挑釁,破口大罵,最後被關家的捕頭兄弟給趕了出去,成為全城笑柄,顏面掃地。

就在孫家要回婚書的同一天,風長瀾拉著為情消瘦的關小白跪在關家家長前,求二老允婚。

必小白哭了,關家二老也老淚縱橫,一家人哭成一團,最後又都開心地笑了。

第3章(2)

那一日,風長瀾與關小白正式定下白首之約。

在相遇後的第五年秋天,兩人在關家的老宅子里拜堂成親。

第一次穿上艷紅衣裳的風長瀾,與前堂的賓客飲完一輪酒後,在眾人的起哄聲中轉回張燈結彩的新房。

踏進房內,就見身批鳳冠霞帔,紅帕子半揭的新娘子正要往外沖。

「做什麼?」風長瀾向來孤絕的身影此刻鍍上綿綿溫柔。

「听大哥二哥三哥說今天要把你灌醉,我要去給你幫忙,剛才娘一直攔著我,我都出不去。」關小白挽起紅袖,一派「誰跟我相公過不去,就是我關小白的敵人」的樣子。

「他們還沒那本事。」反身關上房門,風長瀾走向關小白,攬過她縴細的身子。

今天,他終于挽住這片春陽了。

受他濃情感染,收起莽撞的沖動,關小白臉紅了,望向頭頂上的俊顏。

沒有人說話,眼神熱烈糾纏,充滿喜悅和感動。

他們成親了!

親吻綿密地交織成網,將關小白緊緊裹縛,曾經數次撩動她的味道源源不斷地涌來,幾乎要淹沒她。

她幸福得暈眩,軟軟地承受著這樣的親昵,傻傻地看著他褪去喜袍,最後與他果裎相對,

今夜他們屬于彼此。

他听見了,听見她撒嬌似的輕吟,也看見了,看見她在他身下,染上一層櫻紅的肌膚。他用唇輕輕摩挲,再用力吸吮,散落深淺不一的烙印。

等這一天,他等得都快焦急死了,他等到了,等到她終于由一個小女圭女圭長成娉婷少女,再成為他的女人。

「瀾哥哥。」沉浸在極度陌生的刺激歡悅中,關小白渾身戰栗,她雙眼迷蒙,嬌媚地吟叫出聲。

那自然的反應,是一種最清純的勾引,風長瀾平時再冷然,也被她熱情的反應融化了。

那一個黃昏,朱雀大街上,她在沒有任何預告的情況下闖進他的生命里,從此縛住他的神魂。展開此生的糾纏。

她是光明,能穿透他冰冷生命的光明。

終于,他得償所願。

臉色潮紅的她像春花一般怒放,她輕聲呢喃,眼角含淚,當她在第一波滿足中顫抖時,他沉入她令人瘋狂的緊致之中。

她將他困住,就像這讓人臉紅的結合一樣,毫無保留地將他困在那里,再用最美好的情感縛住他。

冷沉的他瘋狂了,感動了,那狂喜愉悅讓他只想與她一同沉淪到生命的盡頭。

芙蓉帳內,春宵熾熱,披散在大紅錦被上的發有他的銀灰,有她的烏黑,兩種不同的發色緊緊纏繞,從此合而為一。

春天來臨,櫻桃樹又披上女敕綠的衣衫,在春陽中搖晃。關小白挽起頭發,一身絳紅的長裙寬袍,在樹下顯得格外惹眼。

她臉色紅潤,眼中含著情愫,比成婚前多了幾分少婦風韻。

當她心心念念的男子舉步而來時,她臉上的笑花揚起。

「相公。」聲音軟軟的。

「怎麼又坐在樹下了?」

「櫻桃樹又開花了。」她拉過風長瀾,笑語嫣然地指著枝頭的粉色小花。

曾幾何時,這棵樹也花繁葉茂,搖曳生姿。

沒有多話,風長瀾守在娘子身畔,陪她一起看花,唇角柔情一片。

「瀾哥哥,我們一起看了好幾次花開呢。」

「以後還會有很多次花開。」歲月在不經意間將情感層層累積。

「我們來約定吧。」她水眸晶亮,興致勃勃地道。

「約定什麼?」

「約定,每年都一起看花。」

「當然。」

「你不管在什麼地方,有多忙,若傍晚沒到家,我都會在家門口等你。」

「好。」如果是你出門,換我在門口等你,他在心底承諾著。他不會甜言蜜語,甚至由于自小的嚴苛訓練,他不善表露情感,但那些承諾他都默默記在心底。

「還有,我變成了老婆婆,你也要變成老公公,不許耍賴哦。」

他莞爾,心軟得一塌糊涂。

「最重要的是,」關小白突然停了下來,嗓音充滿了感情,「約定來世還要找到你,嫁給你,你不管在哪里,都要等我。」

攬在她腰上的手加重力道,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里,他氣息變沉,體會著此刻的繾綣。

「瀾哥哥,這把銀鎖,我娘說是用來鎖住我性命的護身之物,刻著我的名字供養在寺里,今日我把它要了回來。我只要你鎖住我,一生一世,來生來世。」她從寬寬的袖子里模出一把小銀鎖,將它鄭重地系在風長瀾的腰帶上,眼角帶著激動的淚光。

這把兩端系著小銀鈴的鎖兒就是另一個她,他可以帶著這個她,到她不能相隨的地方。

大掌愛憐地模模她的頭,風長瀾柔柔地揚唇。

春風里飄著花兒的淡香,粉色的花辦在半空中散開,下起一場最美的雨。即使在許多年後,他們依然都忘不了此時的美景與濃濃的深情。

時光像一陣風般襲來,匆匆而過,在樹影一榮一枯間已物是人非,長安城經過幾次宮庭劇變之後,龍椅早已換人坐了。

「嗯,很好吃,不虧是雨齋書肆專列食單的白小君推薦。」女人像只貪嘴貓般地笑著,她一身干淨爽利的衣裳,曲著半條腿坐在關小白面前,她是水上商道之主沈天傲之妹沈天嬌,也是沈四少的姐姐。

「你大病初愈,別吃太多哦。」陪在小白身邊的,不再是臭臉的諸葛悠仁。

她與瀾哥哥成婚後不久,諸葛家便慘遭滅門之災,全家除了悠仁之外,都被新皇下令處死,所幸諸葛家與掌管天下水道的沈家交情深厚,這兩年沈家將諸葛悠仁私藏在府中避禍,後來為了給她自由的天地,沈家暗中將她送出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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