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君憐不憐 第7頁

「怎麼會,她有自己的姓名。」墨驍淡漠地說。

「你叫什麼名字?」斐慈心盯著她問道。

「回主母的話,奴婢姓姜,名叫希福。」

裴慈心的美麗太耀眼,她低著頭不敢看她。

「主母?奴婢?」裴慈心疑惑地看了墨驍一眼,帶著深邃的笑容問道︰「你想把她收為家奴?其實你就算想把她收為侍妾也不要緊的。」

「我對你承諾過,我只會有你一個女人,你不必多心。」

墨驍伸手撫模她的臉頰,眼中盡是溫柔笑意。

「我也不想多心,只是你弄了個人回家,要想我不多心也難。」

她仰頭望他,盈盈淺笑。

「我把她交給你安排,看你是要把她留在身邊服侍你,還是分配她做其他的差使都可以,隨你處置。」

墨驍想讓她知道,在夫妻關系上他絕對忠誠。

「真的隨我處置?」

裴慈心睨他一眼,問得很刻意。

「你是墨府的少夫人,你有決定的權力。」

墨驍對新婚妻子一直很尊重、很讓步,不只是因為和她相處起來甜蜜融洽,也是因為她的父親是朝中重臣裴太常。

裴慈心曾因為才貌雙全而被列入太子妃的人選,但是她卻選擇嫁給了他,沒有入宮候選,所以,他對她更有一種特別的感情。

裴慈心從來沒有懷疑過墨驍對她的忠誠,她笑吟吟地看了一眼姜希福,輕聲地說︰「姜希福,你這名字倒是吉祥,看來也不用再改了。」

「多謝少夫人。」姜希福怯怯地低著頭。

「慈心,你先讓宛春找個屋子安頓她睡下,明日給她請個大夫,她身上有傷,暫時也無法做些什麼事,有什麼安排等以後再說吧,我很累,先回房了。」

墨驍有意疏遠回避姜希福,加上連日來的奔液讓他疲憊得什麼事都不想做,只想躺到床上去好好睡一覺。

「好,你先回房歇著,我一會兒就回去,累了先睡下,別等我。」

裴慈心伸手模了模他下頷的胡渲,心疼地說。

墨驍「嗯」了一聲,便帶著墨虎轉身走開,沒有看姜希福一眼。

裴慈心望著墨驍離去的背影,再回頭看姜希福時,眼中的疑惑逐漸加深。

「你今年多大了?」裴慈心冷冷地問。

「十四。」姜希福把頭埋得更低。

裴慈心微微一笑,望著她的目光多了幾分逼視。

「希福,你覺得墨驍喜歡你呢?還是討厭你?」

姜希福沒料到裴慈心會有此一問,心頭突地一跳。

「奴婢猜想……主上是討厭奴婢的吧?」

從她用「死」來威脅墨驍開始,他就再也沒有跟她說過話了,而進了墨府大門,見到裴慈心之後,他更是連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她知道她用「死」來威脅墨驍是錯的,他一定因此討厭死了她,但是她想跟著他,又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辦法。

「為什麼?你為什麼覺得主上討厭你?」斐慈心直直盯著她。

「奴婢不知道。」

姜希福心中忐忑不安,她不敢把自己以「死」來威脅墨驍的事告訴裴慈心。

「我發現有件事情很奇怪,從進門到現在,墨驍始終沒有正眼看過你,但對人從來不會這樣,就算是對待犯了錯的僕奴也不會,何況你還是他動了憐惜之心救回來的人,你不覺得奇怪嗎?」

裴慈心雖然嗓音輕柔,姜希福卻感覺有股涼意從背脊上奮起,她不知道裴慈心問她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見她呆怔沒有反應,裴慈心繼續追問︰「討厭一個人總要有討厭的理由,他要是討厭你,又為什麼還要把你帶回來?」

姜希福茫然地搖了搖頭。

喜歡你?還是討厭你?她當然希望墨驍是喜歡她的,但她不是墨驍,她回答不出這個問題。

「奴婢只知道主上很愛主母。」這是她唯一確定的。

「你怎麼會知道?」裴慈心微訝地看著她。

「主上說的。」她沒有辦法忘記墨驍對她的這些話一一

我愛我的妻子,帶你回去會引起她的不悅,所以……不要讓我為難好嗎?

裴慈心輕然微笑,回頭把宛春喚過來。

「宛春,下人房還有空床嗎?」

「沒有了,不過可以跟冬蓮擠一擠,冬蓮的床一直只有自己一個人睡,再多擠一個人沒有問題。」宛春答道。

「好,你帶她過去吧,叫冬蓮多多關照她。」裴慈心淡淡吩咐。

「謝主母。」

姜希福緩緩陸地,俯身叩謝。

裴慈心微微一笑。

「你若真心謝我,以後沒事就盡量少到我們眼前來。你覺得墨驍討厭你,就盡量避他遠遠的,免得叫他見了你心煩。」

「是。」

姜希福深深俯首,心口尖銳地抽痛著。

第3章(2)

三年後一一

廚房西曬,夏日黃昏時分,只要灶里一生火,整個廚房就熱得像火爐一樣。

「當初也不知道是誰決定把廚房蓋在這兒的,這哪是做飯呢,這叫活烤生人!」拿著鍋鏟翻炒的冬蓮忍不住叫苦連天。

「下一道菜我來炒吧,你到廚房外面涼快一下。」蹲在灶旁添柴火的姜希福同樣熱得揮汗如雨。

「希福,我就知道你人好!」冬蓮感激地沖著她笑了笑。

「你以為她真心為你好啊,那是因為下一道菜是公子愛吃的菜,她要親來炒,這麼多年了你還沒看清她那份心思啊!」

一個胖胖的丫頭走進來,把洗好切好的菜往桌上一放。

「碧雲,你心里知道就行了,何必明白說出來嘛,你也真是的。」冬蓮看著胖丫頭嘻嘻一笑。

「你們兩個就愛拿我取樂,就沒別的新鮮事可以說了嗎?」

姜希福無奈地笑了笑,平常被她們取笑慣了,她也並不以為意。

「在咱們下人房里能有什麼新鮮事?每天眼楮一睜開就是打水生火、劈材做飯,整天做這些粗活打雜,到晚上累得動彈不得,一上床就直接睡死,起來又是一天忙,在下人房里的日子簡直一天是一年,咱們三個人就像三根油條在油鍋里慢慢地炸,什麼時候才能被人撈起來?」冬蓮一抱怨就是一大篇。

「撈起來就要被吃掉了,我可不想被吃掉,還是繼續待在油鍋里炸好了。」碧雲笑得傻里傻氣。

姜希福听見碧雲的回答,笑得前俯後仰。

「碧雲,在鍋里炸久了會焦掉的,到時候拜托人家吃也沒人肯吃了!」冬蓮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

「沒人要吃就沒人要吃唄,反正不管是被人吃掉還是被人扔掉,都一樣不是好下場。」碧雲聳了聳肥胖的肩膀。

「你這樣說倒也沒錯,這不就是咱們當奴婢的命嗎?」冬蓮唉聲嘆氣。

「那也不一定,要我選擇的話,我寧願選被人吃掉,也不要被扔掉。」姜希福邊笑邊說。

「瞧瞧,心里有人跟心里沒人說的說的就是不一樣呢!」

冬蓮咧著齒笑,手指毫不客氣地戩了姜希福的腦袋一記。

「就是啊就是啊,這根希福油條肯定很想被墨驍公子一口一口吃掉,對不對呀?」碧雲拿著一根蔥逗著她玩。

「你們又來了,能不能說點別的?」姜希福已經練就被她們怎麼調笑都臉不紅、氣不喘的功力了。

話說,姜希福當年被宛春帶到下人房,和冬蓮窩一床睡以後,她就很慶幸來到墨府第一個交上的朋友是冬蓮。

冬蓮見她傷重,身子虛弱,日日幫她的傷口換藥,替她抓藥、熬藥也都不嫌麻煩,非常細心仔細地照顧著她,她對冬蓮充滿感激,兩人日日相處,夜夜共眠,漸漸地成為了無話不談的知己。

冬蓮只比她大兩歲,也是孤苦無依,被墨府管家買進來當粗使丫頭,每天在下人房里洗著全府上下的衣物和褥被、枕帳,她傷愈之後,宛春將她安排在下人房里,進了下人房,便又認識了在廚房打水、劈材的胖丫頭碧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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