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蓮帶著小昱也跟下來了。
喻子懷不想讓羅晴娘太擔心,原想撐著,但傷口太深,失血過多,他身子一晃,便倒在羅晴娘懷里。
「子懷哥!」羅晴娘顫著嗓音驚呼。
常娘子來到她身邊,語氣鎮定的指揮著剛過來的阿四,「快把他扶進去,讓我先替他止血再說。」
阿四個頭雖不高,力氣卻不小,一把就抱起喻子懷快步朝屋里走去,其他人則緊緊跟在後頭,阿三拎著那乞丐走在最後。
那乞丐一路上不停的詛咒著,「死!死!讓他死……」
阿三沒好氣的揍了她一拳,「你給我閉嘴!」這乞丐雖披頭散發,瞧不清面容,穿著一身寬大破爛骯髒的男裝,但從她的嗓音里,仍可听出是個女的。
她好奇的想知道這大膽的女乞丐是誰,于是撥開覆在她面前的長發一看,忍不住驚訝的月兌口而出,「怎麼是你這惡毒的女人?!」
第11章(2)
這乞丐正是張氏,她先前被捕時,暗中摘上的首飾,偷偷賄賂抓她的那兩名衙役,讓他們私放了她。
哪里知道她逃走後,那兩名衙役沒多久竟找來,搶光她身上所有的首飾,最可恨的是,他們竟然還想殺她滅口,她拚命反抗,狠咬其中一人,接著趁著有人經過時大聲呼救,這才把那兩個可恨的衙役給嚇跑。
她身上的首飾全被搶了,也沒有其他值錢之物,身無分文,想去投靠蔡勝德時,卻發現蔡府附近居然有捕快在巡查。
情勢不明之下,她不敢去找蔡勝德,只能回去她和蔡勝德私會的那處民宅,哪里知道就連那處民宅也有捕快守著。
瞧見此情景,她心中驚疑不定,這處民宅很隱密,知道的人極少,除了蔡勝德,都是她的心月復,如今竟有捕快守在這里,意味著這里的事已被泄漏了。
她急忙轉身而去,身上沒半分銀子,最後她只好典當身上華貴的衣裳,換得了些銀子,找了家不起眼的小客棧暫住,一邊暗中打听喻家的事。
後來得知她和蔡勝德的陰謀被揭露出來,就連蔡勝德也自身難保,被關進牢里,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卻沒有能力營救他,同時緝捕她的文書也貼得滿城都是,逼得她不得不喬裝改容。
後來她身上的銀子花光了,為了活下去,只能淪為乞丐四處行乞。
每日吃著乞討而來的殘羹剩飯,棲身在骯髒的破廟里,她越想越恨,在得知蔡勝德被押解進京問罪時,她再也忍不住的豁出去,決定要刺殺喻子懷以報此仇。
「全是你們壞了我的好事,你們該死!」張氏的臉露了出來,她淒厲的尖聲咒罵著,那張骯髒的臉上已沒有昔日那姣好的風姿,扭曲而猙獰。
阿三毫不留情的拿著長棍再揍了她一頓,「最壞的人就是你了!你這女人的心簡直比蛇蠍還毒,上次讓你給逃了,你不知道悔改,竟還敢來刺殺懷爺,你簡直是罪該萬死!」她手中的棍子一棍一棍落在她身上,專挑會打痛人,卻打不死人的地方打,打得張氏滿地痛嚎。
坐在床榻前,羅晴娘緊握著喻子懷的手。
注視著他昏迷不醒的臉龐,先前張氏舉刀刺向她時,他毫不猶豫撲過來護住她的那一幕,不停的在她眼前浮現著。
在他受傷後,他先關心的不是自個兒的傷勢,而是她有沒有受傷。
這次答應再嫁給他時,老實說她心中仍是有幾分仿徨和掙扎,因為往昔的事,讓她總不免有些懷疑,兩人以後的日子是否真能從此恩愛。
但經過這一次的事件後,她心中才完全釋懷,可以說直到此時,她才算是徹底解開昔日的心結,完完全全的接納他。
她輕喃著對著他鄭重的再說一次,「子懷哥,我答應嫁給你,從此與你一生一代一雙人,你快醒來吧!」他已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不知是不是听見了她的呼喚,片刻後,喻子懷徐徐的張開了眼楮。
「子懷哥,你終于醒了!」她滿眼驚喜的望住他。
喻子懷甫清醒過來,就見她笑顏相迎,他從來沒見過她笑得這般美麗,忍不住痴痴的望著她臉上那猶如晨曦初升的燦爛笑臉。
他抬起手,仿佛以為自己在作夢,試探的輕輕撫向她的嘴角,唯恐驚醒這場美夢。
「晴娘。」低啞的嗓音充滿情意的輕喚著她。
她柔笑著握住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腮頰上,「子懷哥,你要快點好起來,咱們的婚禮就快到了。」
靶受到他掌心下的肌膚和溫度,他才知道這是真的,不是作夢,緊接著才感覺到月復部傳來的疼痛,想起自己被刺了一刀的事。
瞧見她眼中那關切的神情,他心中一暖,緊握著她的手,「晴娘放心,我這人命大得很,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很快就能痊愈,不會耽誤到咱們的婚事。」
常娘子進來要替他換藥,恰好听見他說自個兒的傷是小傷,忍不住酸了他一句,「你這點小傷,可是費了我九牛二虎之力才救回來的,嘖,那傷口都深及腸胃了,流出來的血都染紅好幾大缸的水。」
瞅見常娘子,羅晴娘連忙說︰「子懷哥,你這次受傷,可都是多虧了常大姊,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喻子懷看向常娘子,誠心誠意的向她道謝,「大恩不言謝,今後有什麼用得上在下的,盡避說無妨。」
「醫者救人性命是應當的。」常娘子將試圖坐起身的喻子懷重新按回床榻上,要為他換藥,「你這次受傷,可著實把晴娘給嚇壞了,她這一天一夜一直守在你身邊不肯離開呢。」
東蓮端著早膳進來,瞧見喻子懷終于趣醒過來,也欣喜的走到床榻邊,附和道︰「可不是,這一天一夜小姐都擔心得吃不下呢。」
喻子懷望住羅晴娘,眼里的情意濃烈得似要滿出來般,她也凝視著他,眼里也漾著柔柔的情絲。
兩人就這麼互相凝望著彼此,眼神交會之間,喻子懷真實的感受到她傳遞過來的心意,明白在這一刻,她是發自內心重新接受了他,不再有任何的芥蒂。
一旁要替他換藥的常娘子,看見兩人忽然眉目傳情起來,她也不是不識相之人,打算等他們傳完情之後再上藥,哪知這一等,卻等了好半晌,這兩人旁若無人,仿佛打算就這麼一直沒完沒完的看下去。
就在她要開口時,有人先出聲了,「娘,晴姨和喻叔叔在做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樣一直看著對方?是有什麼好看的嗎?」小昱稚氣的嗓音里流露出好奇不解,說完他便探頭到兩人之間,左看看右瞧瞧,想知道他們究竟在看什麼,結果什麼也沒發現,喻叔叔還是長得那模樣沒變,晴姨也是一樣,沒有多長一個鼻子啊。
兩人的視線里忽然多出;顆小腦袋,這才驚覺的收回眼神。
察覺自己適才的失態,羅晴娘臉色有些羞赧,抱起小昱站起身,好讓常娘子為喻子懷上藥。
「晴姨,你方才在看什麼?」小昱很有求知精神的問道。
羅晴娘尷尬的輕抿著嘴,「沒什麼。小昱餓不餓,我讓東蓮帶你下去吃飯好不好?」
「我吃飽了。」
東蓮見狀捂著嘴直笑著,她可是頭一回見到小姐這般羞窘的模樣呢,她上前替小姐解圍,「小昱,我方才端早膳過來時,瞧見阿三他們幾個在練武,你不是想學嗎?我帶你過去瞧瞧。」她抱起小昱,哄走他。
常娘子俐落的為喻子懷換完藥,叮囑了他幾句話後,也識相的離開。
房里又只剩下他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