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夹了菜放在他的碗里,莫曦只是挑出来放在刘秀娟碗里,陈雪有些难过,这孩子,怎么这么倔。
陈雪在阳台上晒衣服,发现莫曦正偷偷的在门后瞧着自己,她心一软:“莫曦!”
“妈妈!”莫曦弱弱的叫着陈雪。
他叫妈妈的声音好娇,让陈雪的心微微发颤,走到门后,抱起了他,将他依在怀里。
“我有爸爸的,对吗?”莫曦仍小声的问着。
“妈妈不是告诉过你吗,你有爸爸,只是,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不会回来了。”陈雪很难受,一说起那个他,她就难受得紧。
“妈妈。”莫曦认真的说着:“爸爸住的地方有多远?咱们能去吗?”
陈雪一惊,去?哦,不能,她忐忑着:“莫曦,妈妈有话告诉你。”沉默好一会儿,她才说:“是的,你有爸爸,可是,妈妈跟爸爸离婚了,所以,你以后的成长中,爸爸都不会出现。”
莫曦扬着头:“幼儿园斯斯的爸爸妈妈也离婚了,她是跟妈妈住,可是为什么她总能见到爸爸?而且,她爸爸也常常去幼儿园接她。”
陈雪将儿子搂在胸口,大人的事,孩子能懂吗?她不忍儿子失望:“因为爸爸现在又有了新家庭,所以,他不能够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莫曦,妈妈不知道你能不能懂妈妈的话,可是,妈妈要告诉你的是,你有爸爸,只是爸爸不能陪在你身边,不能陪着你一起长大。”
“妈妈,我懂,我爸爸又结婚了,是不是?所以,他不要我们了,对不对?”莫曦受伤的说:“妈妈,我从来没有见过爸爸,那么爸爸也从来没有见过莫曦,对吗?”
陈雪哑口,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早熟的儿子,她伸手替儿子整着衣领:“莫曦要理解妈妈,我们不能够去打扰爸爸的生活。”
莫曦依进陈雪的怀里,他不再说话,只是恋恋的依在陈雪怀里。
对不起,莫曦,是妈妈对不起你。
“欧叔叔只是欧叔叔,他永远也不会是莫曦的爸爸。”好久之后,莫曦才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莫曦是有爸爸的,莫曦有爸爸的。”
陈雪心酸的湿了眼眶,她不知道,她的自私,她的成全,竟然成了儿子现在心中永远的痛。
一周了,整整一周,欧俊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电话,而陈雪则是按部就班的生活着,花卉公司的事杂乱而繁琐,莫曦再没有提要见欧俊,再也没有念念的叫着欧叔叔了,那个木马,已经扔掉了,陈雪买了一个更大更漂亮的木马送给他,可是,莫曦收到礼物的时候,并没有很开心,只是静静的抱着木马,好像是抱着一块浮木,又好像是抱着一个很好的伙伴一般,原本胖乎乎的莫曦,渐渐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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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从昆明空运到一大批鲜花,可是送到南通时,已近下班时间,花卉公司所有的员工,包括陈雪,都在帮忙搬运着。
陈雪用手背抹着额上的汗水,那密集的汗水已经使她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她没有时间叹息,她没有时间说累,她将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工作上。
“大家辛苦了!”当一切收拾好之后,陈雪对着大家说道:“晚上一起吃饭吧!”
众人都有些沉默,最后,有人说道:“我老婆还在等我回家吃饭,我不去了。”紧接着,大伙都或多或少的说自己有事,纷纷离开,陈雪不知所以,平常请大家吃饭,大家不是都热情高涨吗?
“莫姐,那个男人站在哪儿已经两个多小时了。”小路走过陈雪身边,悄悄的说:“我看他一直盯着你看。”
陈雪吃惊的转过身,街对面,昏黄的路灯下,那抹颀长的身影依着树杆,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让陈雪的心回到了五年前,北京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站在路灯下。陈雪的心有一丝害怕,他要做什么?想到莫曦,那个天天变得有些沉默的儿子,不,他不会是知道莫曦的存在,想要带莫曦走吧,不,不行!
“莫姐,要不要我陪你回家。”小路看出了端倪,“不要怕,或许,我们可以报警。”说着从兜里拿出了手机。
“没事的,小路。”陈雪心情复杂的安慰着小路,口吻略带轻松:“我认识他。”
小路迟疑的看了看陈雪,又看了看站在街对面的那抹身影:“真的不要紧吗?”
陈雪点点头,转身进了公司。刚进办公室,还未坐定,她拿起了电话,“欧俊吗?”
……
“现在方便吗?能不能过来接我?”陈雪第一次向欧俊发出了邀请,自从那天闹得很不愉快之后,他们再没有联系过彼此。
……
“那好,二十分钟之后能过来吗?”陈雪再一次确认道,当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陈雪稍稍安心了一些。又拨一家里的电话:“妈,我可能会晚些回家。嗯,不要等我,你们早些休息。”
估算着时间,欧俊差不多要过来了,陈雪拿起皮包,整了整衣服,忐忑的走出花卉公司。
果然,顾子骞已经没有站在街对面,现在他站在陈雪公司门口,双手插在裤袋里,似笑非笑的看着陈雪。
“真巧!”昏暗的灯光下,陈雪故作镇定的说着。
“你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很不自然。”顾子骞眨了眨眼睛。
陈雪不敢抬头看他,径直走到街边,她左顾右盼的,想等欧俊的车出现,她无视身后的男人热辣的眼光,如坐针毡般站着,浑身不自在,她发现自己心潮很不平静,是的,不平静,因为他的存在。
“他乡遇故知,难道就想这样走开?”顾子骞一副语不惊人不休的态度。
陈雪没有回头,这时,欧俊的车子开了过来,车刚停,陈雪拉开车门,笑着,声音很娇媚:“老公!”
车内的欧俊显然一振,相识了好几年,他从来不知道陈雪对他有如此亲呢俏皮的一面,在他来不及说话时,陈雪拉着他下车,将他带到顾子骞面前,亲呢的替他整理着微微有些斜的领带,轻嗔道:“怎么让我等了这么久?”她好看的手还轻轻拍了拍欧俊的衣领:“对了,来给你介绍一下,”说着,她用从未有过的柔情眼光看着欧俊。
“不用了。”一旁被晾着的顾子骞,脸色显然极难看,语气也显得不耐烦,可是,他仍然没有走开,带着戏谑的神情说:“我自我介绍,我是顾子骞,是雪……”
不待他说完,陈雪抢口:“是我在沪城的朋友。”她的话极快,努力压平心里的慌乱:“顾先生,这位是我老公欧俊!”
欧俊一振,聪明如他,早已看出来流动在陈雪跟顾子骞之间的焦躁,他不动声色的向顾子骞伸手,可是顾子骞却没有伸手回应他,那俊朗的五官带着莫明的凛冽,让人不敢亲近。
陈雪笑着握住欧俊之前伸出来的手:“我们回家吧!”说着,自然的朝顾子骞挥挥手,转身坐进欧俊的车里。
欧俊的车子缓缓驶离花卉公司,陈雪砰砰直跳的心并未平复,她不敢回头看,她感觉到了顾子骞的狂怒,可是,她还能怎么样?难道这样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吗?
两人一路无语,到了陈雪楼下,欧俊泊好了车,手放在方向盘上:“是因为他吗?”
“什么?”还沉浸在刚才场景的陈雪问道。
“因为他,所以你不能接受我吗?”欧俊受伤的说着。
陈雪无从回答,可是,潜意识里却认知了欧俊的话,是的,这已经给欧俊带来了伤害:“对不起!”
欧俊将脸埋在方向盘上,好一会儿才说:“下车!”
陈雪这才记起自己还在欧俊的车里,她又说了声:“谢谢你。”
“你总是这样客气!”欧俊看着她:“陈雪,这几年里,我觉得我从来没有走近过你的心里,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
对不起,对不起,陈雪在心里默念着,“欧俊,你是一个好男人,可是,我们不适合,我配不上你。”
欧俊闭上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他呢?你们认识多久了?”
多久?陈雪无从回答,浅浅的话,却让她自己备受折磨:“他,是我的前夫。”
“莫曦的爸爸,对吗?”欧俊那受伤的心已经无以形容了,声音略略有些忿怒:“我成了他的替代品,是吗?”
“不,欧俊,莫曦是真心喜欢你的。”陈雪解释道:“而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无框眼镜之后的那双眼,很受伤的看着陈雪:“我们只是朋友?”
“我不值得……”
“陈雪,你错了,什么值不值得,只不过是你拒绝我的方式罢了。”欧俊自嘲道:“那天和你分手之后,我很难过,强忍住不要给你打电话,我甚至还抱有一线希望,至少莫曦会给我电话,可是,没有,你们都没有。之前接到你的电话,我还以为你回心转意了,这样急切的要我过去接你,可是,没想到……我也该彻底死心了。”
“对不起。”陈雪只能说这个,没想到,自己带给他的伤害竟然这样大:“其实我很痛苦,欧俊,离婚之后,我不敢面对任何一个男人,这几年,只有你,只有你是我真正的朋友,因为你的儒雅,你的豁达,让我对你放下戒备,可是,我是一个受过伤的女人,再也不敢靠近爱情,靠近婚姻。”
“你还爱他,对吗?”欧俊说着:“既然爱他,那么,就不要再折磨彼此了,陈雪,这是我对你最好的忠告。”
“不,我跟他,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陈雪感伤的说着:“那样,会涉及到他的妻子跟女儿。”
欧俊一惊:“他又结婚了?”
陈雪点点头,痛苦的闭上了眼:“即使他没有结婚,我想,我跟他也只是两条平等线,不可能会有任何结果的,分开,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欧俊伸手握住了陈雪的手:“最后一次,我只问你最后一次,既然他已经结婚,既然你根本无心跟他合好,那么,给我一次机会,一次机会,好吗?”
多么诚恳的话,多么诚恳的男人,陈雪有些难受,“你完全可以有机会找到更好的,你不应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有些事,说来你不信。”欧俊没有放开她的手:“洛医生离开我时,我并没有很很难受,可是,当你说要分开时,我整夜整夜浅眠,心里纠结得难受,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我应该跟你在一起,而你的每一次拒绝,让我揪心一般疼,陈雪,我想,我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你了。”
陈雪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却被欧俊握得紧紧的:“欧俊,欧俊,你不要这样。”
“我只是想追求你罢了。只是想跟你一起生活,陈雪,忘了过去所有的事情,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好不好?”
摇头,陈雪只是摇头,无论如何,她都无法让自己接受欧俊,虽然他对自己很好,对莫曦也很好,可是,他毕竟只是欧俊,只是欧俊啊。
欧俊放开她,痛苦的转过了头。
“不管怎样,今天的事谢谢你。”陈雪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欧俊,再见!”
“不要再见了。”欧俊的声音在小小的车厢里流动,他已经不止一次在她这儿碰墙,已经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受伤了,他虽是医生,可是他却无法自救,能做的,只能远远离开她,离开了,或许便不会有这样痛了。
看着欧俊的车渐渐远去,陈雪的心情无比复杂,手紧紧的握着皮包,是呵,真的道别了,他,或许再也不会是自己的朋友了,这一次,就真的诀别了。
“这么晚了,你丈夫还要加班吗?”顾子骞的声音从陈雪身后出现,将陈雪从遥远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他怎么跟来了?
“他还有些事必须回医院去处理。”陈雪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顾子骞,总能将这些谎言说得如此顺畅。
“你要还骗我多久?”顾子骞突然笑了,是那种高深莫测的笑容。
骗?他都知道了?他知道什么?是莫曦吗?难道,他专门到南通来,是要跟自己抢莫曦的?不,不行,莫曦是自己的,莫曦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无论是谁,包括他,都不能够从自己身边带他走,“你在说什么?”陈雪充满戒备的眼睛看着顾子骞,突然,她觉得他让她觉得害怕起来。
“你爱我!”顾子骞笃定的说着,手轻轻的抚上陈雪洁白的脸庞,陈雪只轻轻一偏,短短的发尾扫过他的手背,他的手落了空。
陈雪笑了,那是一种嘲笑的表情:“五年前说得不够明白吗?在北京时我说得不够明白吗?顾子骞,你太自大了,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爱的,只有钱。”
顾子骞似信非信的看着陈雪:“是吗?你爱钱?”
“是,为了钱,我什么都可以去做。”陈雪高扬着头,“更何况,只是敷衍一个男人。”
顾子骞突然大笑,那如老虎般的王者气息让陈雪窒息,是的,她不能被他打倒,她不能在气势上被他打倒。“敷衍”两个字让他很受伤,他的手紧紧的托住她的下巴,让她不能动弹,她倔强的眼睛直视着他。
“既然你那么爱钱,”顾子骞说着:“那么现在有一笔很划算的交易放在你眼前,我想五年前既然你都可以这样敷衍,那么,现在你的技术应该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想来,更能敷衍了。”
陈雪莫由来的有些慌,她尚未明白他的意思,便被他拥进怀里,那久违的气息仍如五年前一般向她迎面扑来,她无从拒绝的接受了他炽热的吻。
他不温柔,一点都不温柔,而是边吻边咬她,直到他满意了,才放开她的唇,他的唇畔有着戏笑:“你的老公只是花瓶吗?他是怎么调教你的,技术一点都没有进步,甚至,连五年前都不如。”
陈雪伸手狠狠的擦着唇畔被他轻咬的地方,还微微的发疼,咬牙切齿:“疯子。”说着转身往家里走去。
顾子骞勾住了她的手臂,让她不能动弹:“你要多少钱!”
“放开我!”陈雪严厉的说着。
“买你需要多少钱?你开个价。”顾子骞的声音如雷轰顶般响在陈雪的脑中,叭的一声,让陈雪坠入无边的深渊,他,不再爱她,只是想用钱买她的身体,不过是想要用钱来侮辱她罢了。
“五千万!”陈雪不能示弱,她不能,她昂着头,被他咬过的唇畔有一丝丝血,她想,她这样说出口,他应该会退却的。
顾子骞的唇角挑起好看的弧度,再次印上她的唇畔,这次极温柔,他的舌灵巧的舔着她的唇畔,将那一丝丝血吞进自己的身体,仿佛只有这样,两人才能真正的融为一体,他的声音不带一丝犹豫,不再一丝感情,冰冷的响起:“好,成交。”
这下轮到陈雪目瞪口呆了,他是不是疯了,他肯定是疯了。
当陈雪回过神来时,已经被顾子骞拉进了车子,一路飞奔,不由她喘息,就进入了南通最高级的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门还来不及合上,她就被顾子骞死死的压在墙壁上,他不顾一切的要撩拨她的热情。
知道该拒绝,知道该推开,知道该给他一个耳光,可是,陈雪却没有,从之前那个吻开始,她陷于他的迷情中不能自拔,虽然分别五年了,可是,她知道,她清楚的知道,在每个夜晚,她是如何思念他,思念他的触摸,思念他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他毫不怜惜的吻上那颗闪亮的珠砂痣,一如从前每一次的欢爱一样,他从来没有掩示过他最原始的热情,因为,他最迷恋的地方就是那儿。
并没有在身体间产生太多的陌生,她纤细的手插入他的头发中,紧紧的,努力的将他扳向自己,可是,他毕竟是强壮的个体,凭她一点小小的力道是不足以改变他的行动的,她顾不得了,什么都顾不得了,低喃:“子骞,哦子骞,我,给我……”
顾子骞放开了她,两人都气喘吁吁,而陈雪则是靠着墙壁似乎都站不稳了,上衣敞开,内衣半挂在胸前,而短裙已经被撩了起来,面对顾子骞的突然放手,她本能的伸手想要勾住他。
她这样不能自拔的神情,让顾子骞愤怒,再度将她压在墙壁上,他的声音带着怒气:“你就这么想要?”
他用尽了全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他心里所有的怒火全部发散出来,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知道这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她仍旧属于他。
五年,对于一个成熟的女人来说,有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难以入眠,只因想念他,陈雪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都不顾了,只是沉沦在他的爱里无法自拔,是的,什么都不要想了,只要他就好,只要他就好。
看着她陶醉的模样,看着她的脸庞从未出现过的迷离,想着这五年,那个男人也让她这样沉迷吗?顾子骞的心如刀一般疼痛,戏谑的说:“他难道从来没有满足过你?”
陈雪无从回答,因为记忆中从来没有跟另外的男人有过任何接触,可是,她却笑着轻扬头:“他比你更棒!”
她一句笑语,一句轻飘飘的话无疑是增加了他的忿怒,想到在花卉公司楼下,她跟欧俊的亲呢,她那温柔的叫着“老公”,他就要发疯一般。
靠着墙壁,两个紧紧拥在一起,汗水已经湿透了衣服,不知道是谁先放开,陈雪匆忙从地上拾起衣服,逃也似的钻进了卫生间,
站在卫生间整理自己衣服的陈雪,脸很烫很烫,不信的看着镜中自己潮红的面容,一种难言的羞耻之心让她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从来都觉得自己是矜持而骄傲的,可是,为什么,却在情欲面前低下了头,甚至,变成了自己从来不认识的自己,怎么可能跟他站着就……就是在五年前,他们之间也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激烈的运动,一直以来,他都是万般温柔的。她已经记不清是不是自己勾引他的,可是,她却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热情的回应了他的,仿佛手上滚汤的火热仍在炽烧着她的心。
好久好久之后,她才走出卫生间,一股微呛的烟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顾子骞正坐在沙发里抽烟。
尴尬顿时弥漫陈雪整个心,她拿起自己的皮包就往门口走去。
“等一下!”顾子骞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略为沙哑,甚至带着一些忿怒。
“你已经如愿以偿了,不是吗?”陈雪的心微微颤抖,她知道,自己已经沦陷了,她无法再欺骗自己,可是,面对他,她仍得昂着头,不能让他打垮,不能在言语上认输。
无奈的笑声在房间中回荡,顾子骞的声音略带调侃:“你也很享受,不是吗?” 百度@半(.*浮)生 —不嫁豪门
陈雪的心纠结着,很疼很疼,是的,她也很享受,可是,面对他,一个她爱的男人,她怎么能让自己不享受?不过,她现在习惯用冷漠防卫自己:“虽然只是交易,可我也得尽职尽责配合,对吗?”虽然这样说,可是她却不敢转身,她怕自己在他面前会全线崩溃。
她的话如刀子一般,刺得他的心生生作痛,甚至还沁出了血,只听刷的纸的声音,接着,一张纸扔到陈雪脚边:“拿去,你的报酬!”
报酬?刚才的激情,刚才不能控制的欢爱,他真的给了报酬?脚边那张纸仿佛很耀眼,刺得陈雪眼睛生生作痛,她慢慢的蹲了下去,纤细的手指轻轻的触到那张支票上,颤抖着,她的手仿佛已经不听使唤,一直拾不起那张纸。突然,她被顾子骞从地上拎起来,就像拎一只小鸡一样轻松,他深遂带着怒色的眼眸直视着她,她知道,他已经怒不可奈,他咬牙切齿的说:“你真的敢要?”
不,不能输,陈雪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轻松:“该得的报酬,为什么不要?”说着,她轻松的推开顾子骞,蹲在地上,拾起了那张支票,在他面前,优雅的塞进皮包,背对着他,挺直脊梁,走出大门。
一出门,陈雪所有的防线都崩溃了,她的眼泪又泛滥了,她已经提醒过自己多次,不能再流泪,不能再流泪了,可是,她阻止不了,是的,他们之间,已经变成了交易,金钱跟肉体的交易。她靠着走廊的墙壁,手捂着嘴,阻止自己发出哭泣声,她再也不能这样坚强了,她再也无法坚强了,慢慢的,她蹲在了地上,眼泪使她的精神达到崩溃。
手机的响声惊扰了陈雪,她默默的流泪,来电显示上说明,这个电话是刘秀娟打的,是的,她要勇敢,她还有莫曦,还有刘秀娟,她不可以软弱,她不可以示弱,她要坚强,她不敢接电话,只是将电话挂了,好不容易支撑着消防栓她才能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电梯方向走去。
她所不知道的是,她在走廊所有的一切都被顾子骞从监控显示屏看得一清二楚,她的脆弱,她的无助,让他疼惜不已,可是,他能做的,只是看着她离开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