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齊沒說話,只是舉杯朝他點點頭。
兩人相視而笑,心中的盤算全都不為人知,不過相同的一點是,他們都沒有算計別人的半點心虛。
畢竟那只是成功路上的一點小小阻礙而已,算得了什麼,他們同時在心里頭這麼想著。
正當肖子平在外頭和木子齊商量著害人的計劃時,王府里在風平浪靜好一陣子後,終于在今日掀起了巨浪。
王妃吳氏先是領著人往海棠院去,直接讓人封了院子,只許進不許出,她領著一個太醫還押著幾個丫鬟婆子,一路浩浩蕩蕩的闖進海棠院里。
華側妃被王妃打得措手不及,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吳氏已經把她做的那些事兒一條條的說了出來,就是證人也是後頭隨手一抓就是一個。
「下手的、沒下手的、知情的、收錢的,我一個個都找出來了,華青兒,你還有什麼話說?!」吳氏瞪著站在那兒的華青兒,眼里只有不屑。
瞧瞧,這就是世家貴族出來的姑娘,自甘下賤要來當妾室不說,明明比她晚進門,生產的時間卻跟她若沒早產的時間差不了多少。
之前不想追究,不過是安王府里不需要多添一樁安王的丑聞,而如今,她的兒子已經是受了冊封的世子,安王也早已不過問任何政事,整日在城外的別院里玩樂,偶爾還會送幾個已經玩膩的女子回王府來,華側妃也人老珠黃了,她倒要看看現在還有誰能夠保得住她!
華青兒萬萬沒想到自己做的那些手腳居然會被揭穿,不過即使到了這個時候,她的衣裳雖然因為剛剛的拉扯而有些狼狽,但是臉上卻不帶半點驚慌,反而還有余裕的輕撫著剛剛不小心折斷的手指甲。
「你以為你現在這就是果了?呵!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你那兒子用了這許多年的藥,就是撐著不死,難道你還指望著他給你養老送終?你可要好好想想,你那兒子如今還可算是個男人嗎?」
吳氏冷眼睨著她,即使心中早已怒焰滔天,面上卻還是保持平靜。「我兒如何自有太醫診斷,你倒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吧,謀害王府子嗣,就是你說破了天,王府都容不下你了。」
華青兒還敢這樣大聲說話,自然是因為有著倚仗,她笑望著吳氏。「我再怎麼說也替王府生了男孩,更不用說,若是你那病殃子兒子真生不出孩子來,我兒就是安王府里唯一的希望,王爺看重的是府里的子嗣,現在若是知道你那病殃子連一絲可能性都沒有的時候,你說……這安王府以後會落在誰的手上?而你一個無子的王妃,又會落得什麼樣的境地?」
滿屋子的人,包括太醫也全都低著頭不敢說話,甚至恨不得想捂著耳朵,當作自己什麼都沒听見,只不過他們誰也不敢動,只能听著華側妃大放厥詞,然後等著王妃暴怒,直接處理了華側妃。
只是就在眾人都以為吳氏會氣得直接動手的時候,她只是淡然的笑了笑。「是嗎?華青兒,有時候我不得不稱贊你的確有點腦子,只不過你這輩子最大的敗筆也就在這里,盲目的自信,以為這世上就你一個聰明人?我不會殺了你,也不會對你做些什麼,我只會讓你就這麼看著,看著我兒順順利利的長命百歲,子孫滿堂,而你的兒子會像落水狗一樣被我趕出王府,至于你們心心念念的王府世子之位,就是我兒真的守不住,那麼到那個時候,我會先殺了你兒子,再和你好好的在這沒有未來的王府里看著這個王府走向末路。」
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全都被王妃這狠絕的話給震懾住了。
就連華青兒也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不敢相信她居然不顧安王府的以後,打算自己得不到,那就全然毀掉的決絕。「你瘋了!」她再也保持不住雍容華貴的形象,甚至無法維持她的自信,面露恐懼。
吳氏冷冷的笑了,這回她是打從心底里笑了出來。
她轉過頭,讓自己帶來的人,一層層的關上了海棠院的門,然後再走出那綻放得濃烈的海棠花叢間,用手指捻下一朵開得正好的海棠花,在手心里碾碎了,只剩下滿手心如血般鮮艷的花汁。
她斂起笑意,回過頭,用冷如冰的眼神看著這個院落,低喃道︰「是啊,我是瘋了。」
瘋在我曾經一片真心,卻只盼來這安王府一個又一個抬進來的新人里。
瘋在我早產險死,安王爺卻連臉都不露,而是流連在新人的軟玉溫香里。
瘋在我透了消息給安王爺說了華側妃做下的事,他卻只想偷偷的想把世子之位轉給肖子平的時候。
「不屬于我的東西,我可以不要,但是到了我手上的,若是想要拿回去,那就毀了吧……」
第6章(1)
王府里的風波就像被風吹過的湖面,蕩起了一圈圈的漣漪後,很快的又歸于平靜,只是昨夜安王府的二爺沒有回來,到底是因為剛好,還是知道了王府的變故所以沒回來,誰都不曉得真正的原因。
愛里一下子變得悄然無聲,就是往日熱鬧的後院里,那些鶯鶯燕燕也全都沒了聲響,似乎在這個時候她們才看清楚了,那個看似沒什麼手段的王妃,實則是只不開口的老虎,平日隨便她們鬧著,不過是因為不想搭理她們,但若真的把她當成了沒脾氣的貓兒,絕對是大錯特錯。
華側妃的院子里,可是要人手有人手,要銀兩有銀兩,外頭還有華家這個世家大族當作依靠,結果就這麼靜悄悄的讓王妃封了院子,且所有人都不準進出,每日只開了小門送吃食用具進去,大家這才知道之前可以跟王妃分庭抗禮的華側妃,居然這麼簡單的就讓王妃給軟禁了。
甚至王爺知不知道也是一個問題,不過就是知道了,王爺會不會特地幫華側妃出頭也還說不準。
經過了此事,整個王府再次看見了王妃的手段,也讓素心院不過是要往宛家走上這麼一趟,不只一堆人奔前跑後,就是外頭那些趕馬還有準備通報的門子,也一個個都打起了精神來。
宛玲瓏不知道這其中的關鍵,還以為崔嬤嬤教嚇人的手段果然了得,連素心院外頭也都這麼有效果,還下定了決心要跟崔嬤嬤好好的學,只有肖承安和崔嬤嬤明白了其中的前因後果,卻冷眼看著這些改變。
崔嬤嬤認為,上一輩的事,宛玲瓏也插不了手,她又不過是個下人,何必多言。
于是直到宛玲瓏和肖承安兩人上了馬車準備去宛家的時候,宛玲瓏還不知道王府里居然出了大事,吱吱喳喳的和他討論回來的時候要順便買些什麼東西。
肖承安一路保持著淡淡的微笑,偶爾才回應她幾句,但就這麼一點回應也足夠讓宛玲瓏興奮了,保持動力不斷的說下去,甚至還一路說到自己家里人和以前的一些往事上。
只是說著說著,她忽然想起來,上輩子差不多這個日子再過沒多久,家里人就會牽扯入兵餉案里,雖然確切的東西她並不清楚,但是他們所說的那些罪名許多根本就是子虛烏有,而提供這些消息的則是木子齊。
不行!現在雖然還不知道家里人到底給了木子齊什麼消息,但是她得趕緊回去,不管是從中搗亂還是先跟家里人預警都好,就是不能再讓他們上了木子齊的當。
一想到這兒,她忽然覺得馬車行進的速度似乎太慢了,想要去催車夫加快一些,但是瞥了瞥肖承安光坐車就覺得不怎麼舒服的樣子,又忍不住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