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兰擎的脸上收回了目光,封迟眼睛平视着前方,不知道定格在何处,摇着头笑着说道:你终究还是来了,怎么,听说我要被挑断脚筋觉得于心不安吗?还是你做惯了主人,看不得别人动你的人?
闻言,兰擎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眉头蹙起,俯下身子双手紧紧地攥住他的衣领,强行将他提起来抵在墙上(豪门首席的心尖宠儿126章)。
封迟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心动魄之中彻底恢复过来,再加上一整夜没有合眼等等原因,身上还是没有什么力气,于是只能任他动作。
兰擎盯着他的眼睛里翻滚着黑红色的灼热岩浆,冰冷又炙热,他从嗓子里发出低低的更像是嘶吼的声音,你说什么?
封迟不肯看他的眼睛,将头撇向一边以示抵抗。
我打电话向你求救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那么说?是不是在你的世界里,除了你以外,其他任何人的死活都不重要?兰擎,你真的以为你是我们所有人的上帝吗?
兰擎死死盯着眼前这张一脸无所谓的脸,鲜少得没有开口反驳,攥着他衣领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封迟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转过头看着他说:既然那样说了,有种就不要来啊,这算什么?逗我玩?
兰擎对他所说的话充耳不闻,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为什么要那样做?
yik,还是要谢谢你及时赶来救了我,现在我落到了你的手里,我做的事,我认栽,你要杀要剐,随便你。
他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像是一根烧得正旺的火把,一点点点燃兰擎眼中的那片荒原。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嘶哑又问了一遍:你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脸上那种陌生的表情,是一向淡定从容的他不会轻易有的表情,他的脸因为失去理智的愤怒而显得有点扭曲,眼睛里除了愤怒之外,甚至还有某种湿漉漉的情绪。
他看起来不再像是那个永远冷若冰霜,看得透一切高高在上的上帝,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普通的会被悲伤激怒的人。
这让封迟心中的某处被打了一针兴奋剂,他终于看到了眼前这个男人丢盔卸甲狼狈不堪的样子。
是的,虽然他外表依旧冷峻而又从容,但是他从他微微颤抖的眼波中,看到了这样的他。
封迟低低一笑,用尽全力甩开了这个攥着自己衣领的男人,理了理衣衫,依旧以往常那种随意的口吻说:
不过是几条新闻而已,对你能造成什么大影响?反正那个女人,也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罢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我可走了。
说完,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强打起精神朝着门边走去。
兰擎沉着脸,一把拉住了正要离开的那个身影,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细长而又指节分明的手,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一记拳头便已经落在他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上。
随后封迟便感觉到了自己嘴里弥漫着的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嘴角也渗出点点血迹。
此刻他的理智被这一拳打到了九霄云外,将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抛之脑后。红着眼睛上前和兰擎扭打起来,眼睛里带着一种决绝。
他攥紧拳头,在兰擎那张冷峻好看总是像冰山一样的脸上挥过去。
但是,毕竟兰擎平日里勤于健身,而他只顾着吃喝玩乐,此时又因为持续的神经紧张以及水米未尽,于是,很快就占了下风。
兰擎将他一把推翻在地上,一只手挟着他的脖子,满是凶狠地看着他,目光透露着森森寒意。
封迟认命一般地闭上了眼睛,仰着头躺在了房间内暗红色的地毯上,双手向两侧随意地展开,嘴边甚至挂着一丝心满意足的微笑。
兰擎轻哼一声,怎么不还手了?这么快就放弃了?你不是很能耐么?现在怎么怂了?
封迟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仿佛是在回答他但话,但更像是自言自语。
自,这是不是很讽刺?
他垂下眼脸看了看那个沉默的男人,心中多年的怨念均在这一刻爆发,来吧,你掐死我也好,怎样也好,我们做个了断。
兰擎的薄唇抿成一条线,眼里有某种情绪在闪动。良久,松开了手,站起身来转身背对着躺在地上的封迟,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波动。
叹了一口气,他极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如往常一样,声线冷清地说:算了,过去的事情我会当作没发生过,但是今后你再敢这样,别怪我不顾往日情面。
说完之后,拉开门,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会所,以一种决绝的姿态消失在封迟的视线之中。
他从来没想过,这么多来来对封氏的包容和扶植,落入封迟眼里,竟然会变成压制和干涉。
他更没想过,从小到大,亲如手足的兄弟,竟然一直拿他当仇人,还落到今天大打出手的田地。
此刻,除了失望,更多的是悲哀。
封迟缓缓从地上坐起身来,抬起一只手擦掉嘴边的血迹,就这样望着门的方向,弓着身子在地上坐了良久。
看起来就像是地铁过道里的流浪汉或是卖唱歌手,他的眼睛里流转着一种莫名的情感,甚至是就连他自己都不太懂,此时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是终于从兰擎一手遮天的阴影中逃出来的解脱?是对多年感情支离破碎的惋惜?还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本以为他看得透彻,但是结果到头来,就连自己的心绪都看不完全。
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身上的力气仿佛被完全抽离了一样,他跌跌撞撞地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走出门后,却看到兰擎的那辆熟悉的拉风的跑车刚刚开走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