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氣?」她吃驚地睜大眼,像是哥倫布發現新大性般新奇。
湛問天笑得咬牙切齒。「原來你眼楮沒瞎,看得出來我在生氣。」
白縈曼不是很懂,卻也不敢問,因為她感覺自己似乎做錯了某件事。「為什麼?我們的婚姻並非建立住愛情基礎上,之前除了在床上契合外,我們下了床幾乎是沒有交集的。」
「所以我正在修正中。」他冷冷地說道。
「嗄?」她怔忡。
見她張著嘴的呆拙樣,他忍不住想笑。「因為我開始覺得你很可愛。」
愛逞強的她,為保護家人而不惜犧牲,丑化自己的她,勇于跟他作對的她,她的這些點滴樣貌全都漸滲透進他鋼鐵般的心底,令他不得不在意。
「你……你吃錯藥了,胡說什麼?」她突地兩頰緋紅,不自在地轉開視線。
「我以為你是冰塊做的,沒想到也會害羞。」他揶揄地模模她發燙面頰,冷峻的臉染上笑意。
再一次被取笑的白縈曼舌頭像被貓叼走,有些語拙。「冰……呃……會融化……」
啊!瞧她說了什麼,簡直是語無倫次了,他一定會嘲笑她。
「說得好,冰的確會融化……用我的體溫。」他附和她的話笑道。
她再度因他的話一震,心狂跳不已。「問天,你受了什麼刺激還是生病了?怎麼變得……有點怪怪的?」
以前,他從不會用正眼看她,總是嘴角掛著譏諷的笑容斜眸睞著,只當她是可有可無的附屬品,態度冷淡得仿佛她只是個暖床的女人,不值得一提。
可自從那個神奇的晚上後,一切都不同了,他開始時時注意著她,抽出時間接送她,跟她聊天話家常,他那不時流露的寵溺竟讓她有著被嬌寵的錯覺……
「我只是想通了一件事。」他說。夫妻是一輩子的,必須長長久久地走下去,彼此折磨只會加速身心的疲憊,得不償失。
面冷心慈,這是朱笑眉對好友所下的評論。在听她細數他所不知道的白縈曼,得知妻子默默忍受多少責難後,他為她心疼不已,而她之所以表現得無情,也是因為她沒有軟弱的權力。
他因此了解到她不是心狠的人,反而擁有一顆比別人更細膩體貼的心,冷若冰霜的疏離不過是她的保護色,保護自己,也保護她所在意的人。
「什麼事?」他的笑好古匿,讓她心頭發顫。
他笑而不答地拉過她的手臂。「回家吧。」
「回家……啊!好痛……」她突然臉色微白,表情痛苦的樣子。
「怎麼了?」他冷著臉卷高她的袖子,果然在她手肘處看見碗口大小的瘀黑。
「不小心撞傷的……不礙事,過兩天就消腫了。」如果他不拉她的手,她根本沒發現自己竟傷得這麼嚴重。
「你老實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他冷肅著臉問。
「你……」見他沉著臉瞪她,白縈曼苦笑著嘆了口氣。「中午時,我在員工餐廳的樓梯口被人從後頭撞了一下,差點滾下樓,這應該是那時候撞到欄桿所受的傷。」她沒告訴他,若不是自己及時抓住扶手,她恐怕就摔下樓了。
「撞你的人是誰?」他臉色更沉了,粗聲問道。
「沒看清楚,我一回頭只見一道黑影閃入安全門。」當時她慌亂得站不住腳,只好先倚牆坐下,讓抽緊的心髒慢慢恢復平穩。
她是真的嚇到了,第一次體會自己離死亡這麼近,只差一步她便與世永隔,
「就這樣?」他冷眉上揚。
她默然了,不解他還想知道什麼。
突然間,湛問天狠狠將她擁入懷中,並張口咬向她柔女敕的後頸。「記住你不是一個人了,你有丈夫,我的懷抱隨時歡迎你。想哭就痛快地哭,我保證沒有人敢嘲笑你。」
「我……我不是愛哭鬼……」驀地,她眼眶一熟,鼻頭也酸了起來。
「誰說只有愛哭鬼才能哭!你當時一定嚇壞了吧?」他心疼地將她按在懷里,讓她緊貼著自己胸口。
白縈曼雖然很高興他的安慰,彷佛自己終于也有了可依靠的人,但是……
「問天,不要對我太好。」
「為什麼?」
「我不能依賴你……」她害怕再度失去,被人丟下的孤寂比死還可怕。
他听出她話中的害怕,心頭一緊。「你不相信你的丈夫有能力保護你嗎?」
白縈曼開心的笑了,眼眶卻紅了︰「但是你又能保護我多久呢?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一年、兩年,難保哪一天,你不會厭煩地轉身就走。」到時,眷戀他體溫的她又該怎麼重新適應一個人的生活?
「不能對我有點信心嗎?既然娶了你,你就是我的責任,我不會對你撒手不理。」這是他的承諾,他從不輕易允諾人。
「問天……」許多情感涌上心頭,她不知該說些什麼。
「小心!」
話說一半,耳邊忽然有轟隆的引擎聲由遠而近,白縈曼正想回過頭一看,人已被撲倒在地,而快速飄過、近在咫尺的輪胎則輾過她手邊的皮包。
「這……這是意外嗎?」顫著唇,想起稍早差點跌下樓梯的驚險,她全身又不住地發抖,望著一輛無牌轎車逐漸駛遠。
「你看車子踩了煞車嗎?」他一臉陰鷙,神色戒慎地將她抱起。
「他想撞我?」她倒抽了口氣,是誰這麼喪盡天良?
湛問天低下頭,眼神與她的平視。「你說是人為還是意外呢?當你在會議上說那些不要命的話時,你沒想過後果嗎?」
「老公……」她手提著他胸前的衣服,此時才深覺自己實在太魯莽。
他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知道自己做錯了吧?不過沒關系,你還有我。你就盡量利用我,現在我能保護你一時是一時,有空白找麻煩計較時間長短,不如多投注點心思在我身上。」
白縈曼這才破涕而笑,將頭埋入丈夫肩窩。
***
「請問這是怎麼回事?我是不是走錯公司了?還是春陽船運決定和日月船運合並,對方才來清算資產……」
接到杜仲梅一通語焉不詳又語氣急切的內線電話,讓不明就里的朱笑眉以為出了大事,慌張得急忙沖向執行長辦公室。
可是一推開門,她頓時傻眼地愣住在當場。
等她慢慢回過神,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差點把杜仲梅的近視眼鏡搶過來戴。
丙然是出大事了,她竟看到某個不該存在的「生物」,像入侵的外星人一樣,佔據她原本熟悉的執行長辦公室。
「朱學……學姐,這不是幻覺,你也沒有看錯。」杜仲梅剛看到時也是嚇了一大跳呢。
「你過來。」朱笑眉縴手一招。
「哦。」杜仲梅傻乎乎地跑過去,毫無防人之心。
「讓我捏一下。」朱笑眉指尖一抓,直接朝可愛學妹肉肉的腮幫子掐下去。
「哇啊!」沒有防備的杜仲梅大眼一睜,眼淚立刻飆了出來。
「痛痛?」
「很痛……」小秘書痛得小臉皺成一團,好想反抗暴政。
「會痛就不是夢……」朱笑眉松了口氣,慣有的桃花笑容又浮現瞼上。
不是她眼花看錯,也不是錯覺,是確有其事……她大可安心了。
她看向龐大的黑檀木辦公桌旁,原本正常尺寸的乳白色柚木桌如今一看卻小得有些可愛,而上頭坐的那位執行長正無奈的回視她。
第7章(2)
「他……呃,來借用幾天……」唉,白縈曼真是無言以對,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幾天?」朱笑眉挑起眉。好抽象的說法。
「幾天」可以是三、五天或是十幾天,更甚者,也有可能是打算佔地為王,沒有期限地鳩佔鵲巢霸著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