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妻請留步 第17頁

「對不起,這全是我的錯。」她的笑,加重他的自責與心痛,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當初怎麼會犯下那樣可怕的錯誤,害她承受這麼莫須有的罪名與折磨。

他慚愧地握住她的手,卻被她輕輕推開。

「不用跟我道歉,跟我離婚吧。」

他心頭一涼,感覺墜入更黑暗的深淵中。

「你真的想跟我離婚?」于心有愧,他再也沒有大聲說話的氣焰,反而像個害怕被拋棄的無助孩子。

「原本就不該結婚的,是我太自以為是的天真,害了我們兩個人,所以現在應該是結束這個錯誤的時候了。」這陣子她反復思量,愈想愈覺得當初做錯了。

她的存在,對他來說可能是個反效果的刺激。如果當年沒有嫁給他,自以為可以用愛療愈他受傷的心,成天在他眼前打轉,或許他就不會因為她的刺激而變成一個這麼冷漠無情的人,她也嘗到自己種下的苦果。

所以分開,是最好的決定。

「這代表……你不再愛我了?」他忐忑不安地看著她堅決的神情,深深感受到感情的重量,沉甸甸地懸在心口,拉扯他的恐懼。

這才明白,原來他比自己所想的還要愛她,真的很怕失去她的心。

「愛你太辛苦,還是愛自己輕松一點。」她語氣淡然,沒有明確回答心中是否還有情,但已經足夠表示對他的失望與灰心,無意滯留于這段勞心傷神的關系。

此時此刻,簡書禾徹底體悟何謂報應。那種不被愛人所愛的感覺,不只是痛而已,還有著說不出口的無奈與孤獨感……

不過這是他咎由自取的後果,他不能再耍賴地否認,裝作沒听到,不理會她的感受。

「離婚的事,我會考慮。」他痛下決定,重新考慮這個沒有可能的可能,雖然壓根兒不想失去她,但如果這真的是她想要的,也是他如今唯一能給她的快樂,那麼或許現在該輪到他來承受這樣椎心的痛,放手讓她走。

只不過,他還是需要一點時間,此時腦子里亂得無法思考任何事情。

蘇雅安送走他惆悵的身影,自己也坐在位子上發愣。沒想到結婚後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溫柔,竟是要考慮與她分道揚鑣的體貼。

這樣也好,總算他們之間能結束在一個不算太壞的局向,讓一切回歸平靜。

他們沒有做夫妻的緣分,她不能強求,也不該留戀……

她紅著眼眶微笑,要自己別再想那個即將離開的男人。

只是,難度很高。

***

往後幾天,簡書禾借口出差,實際上是住到名下另一間位于市郊的別墅里,有意逃避和妻子共處一室。

他本來是想透過這段獨處的時間,好好思索兩人未來的分合,順便適應一下將來可能沒有妻子的單身生活,想來應該也和過去一年的日子差不多。

但事實上,要過的「日子」並不如他原先想的那樣簡單,這幾天里一思及對蘇雅安的歉疚,以及再也看不到她的生活,他的心就躁郁得快要發瘋,怎樣都無法融入自己假想的處境,天天借酒澆愁,制造一堆空酒瓶,把打掃的佣人也搞得快發瘋。

他進公司的時間愈來愈晚,把部分工作撥給任凱簽核,真正的出差行程也交由正在國外視察海外業務的任凱代打,叫他不必回國,直接續攤出差。

第十二天,任凱下午回國,剛進公司不久就听聞好友最近愈來愈怠忽職守的流言。遲到、早退這種行為也會發生在他身上,簡直是「天方夜譚」。

到了董事長室一問……更不得了!新上任的男秘書說他今天居然臨時請假,晃點去接他上班的司機,害人家空車而回,定好的幾場會議也因此取消。

下了班,一直聯絡不上好友的任凱,直接飆車到別墅一探究竟。

沒想到一進屋就聞到滿室酒氣,桌上桌下都擺著不少空酒瓶,窗外的太陽還沒下山,簡書禾已經喝到翻白肚,倒在沙發上。

定晴一看……他兩眼無神,胡子沒刮,一頭亂發,衣服縐巴巴……

「你看起來像個廢物。」任凱往好友腿上踹了兩腳,表情嫌棄地叫醒他。

簡書禾迷迷糊糊地睜眼,一坐起身便感覺頭痛欲裂,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昏了多久。

「念在這些年的交情,公司快倒了要先說一聲,我才來得及處理掉手上的持股。」任凱倒了杯水給那個頹廢的酒鬼,想了兩秒才沒直接往他頭上澆。

「不是公司……」簡書禾一口干掉那杯水,按著額頭癱在沙發上。

一想到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女人,以及自己岌岌可危的婚姻,伸手又想找酒瓶,恨不得灌醉自己比較省事,免得一清醒就要面對那個痛苦的抉擇,想起自己對她犯下的錯,卻已悔不當初。

第7章(2)

「老婆終于跟人跑了?」任凱揚唇淺笑,不改犀利毒舌風,一腳將好友踹回沙發上躺好,把酒瓶拿遠一點。

從簡書禾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不難猜出好友是為誰在自甘墮落,虐待自己的肝。不過他這個人並不護短……

「她居然能忍到現在,真是超乎預料。」任凱神情愜意地在另一張沙發坐下,不怕死地繼續撒鹽。老實說他還挺佩服那個蘇雅安在這方面的毅力,要換作是他嫁給這種把自己當屁的男人,第二天就開記者會訴請離婚了。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簡書禾痛苦地掀起眼皮,瞪著那位幸災樂禍、一臉欠揍笑容的朋友,突然想不通自己過去是怎麼忍得住沒扁他。

任凱照笑不誤,還繼續挖苦他︰「怎麼看起來那麼舍不得人家的樣子,你不是對她恨之入骨?」

簡書禾揉著昏沉沉的腦袋,再閉上眼楮,眼不見為淨。

「幾天前我遇見恩竹了。」

「那個被你老婆逼走的前女友?」看來內幕不是一般的精彩,他順手撈出手機幫他記錄下「醉」帥的一幕。

嗶!

「雅安沒有逼她走,是我……都是我的錯……」他沒空注意旁邊的人在做什麼,捂著臉又陷入深不見底的懊悔中,被愧疚壓得喘不過氣,哽咽地向好友告解自己的罪過。

餅去他沒有盡到保護前女友的責任,後來又親手折磨深愛他的妻子,不明究理地向她報復,把她傷得那麼重……

是他,都是他害了兩個善良的好女人,讓她們前後為他吃苦受罪。

這幾天他想了又想,覺得自己之所以一直不願相信蘇雅安,其實是因為他無法原諒自己的無能,潛意識里對音訊全無的前女友始終存有一份未盡的責任,假設她正在某處只身受苦,他又怎能心安理得的愛上另一個女人,自己過得幸福快樂?

然而這份遺憾的道義,卻成了凌遲妻子的利刃……

他這個該死的混球!竟然把無法守護前一段戀情的自責與憤怒,全都轉移到無辜的蘇雅安身上,即使好幾次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她,還是固執地相信這雙被仇恨蒙蔽的眼楮,殘忍地傷害那個深愛他的女人……

「你說得對,她居然能忍到現在……像我這種沒良心的人,她居然能忍我那麼久……」他邊說邊捶自己,下手沒在客氣,但那點皮肉之苦仍然無法減輕內心沉痛的罪惡感,以及將要失去她的悔恨。

「所以呢?你現在無地自容、痛不欲生,打算要松手放她自由?」

「我不想,但她說和我一起……過得很痛苦。」他揪扯頭發,也是跟自己有仇似的粗魯。

他一點都不想失去蘇雅安,但前女友的前車之鑒,卻讓他害怕自己若是堅持不放手,會再一次對妻子造成龐大的心理負擔,害她跟前女友一樣差點精神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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