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公子的賭約 第2頁

實在是有太多的前車之鑒,教她不得不在確定他傷勢不重之後,就將他的雙手拉到胸口,緊緊綁在一塊以策安全。

「既然要把我松開,你又何必綁著我?」

「你這個人真的很麻煩,綁著你,要吵我,松開你,你也要煩我,不然你到底是要我怎樣?」

「你不是防我?」

「防啊,家里多個陌生人,為什麼不防?」

「那何必救?」

很想趕緊再回到桌前繼續工作,卜希臨眯眼瞪著他。「既然你好像不怎麼想活,那干麼喊餓呀,公子?」听久了,她終于听出些許端倪。

這人很古怪,一般人失憶,照理應該很慌張,他卻神色平淡,甚至對她這個救命恩人說話也沒什麼情緒起伏,就像是此刻,她完全感覺不到他餓了,反倒像來亂的。

而沉斂的氣息,與其說是看破生死,倒不如說他是厭世,想找個人替他解月兌……但這麼說,又好像有點不太對……到底是哪里錯了?

「誰跟你說我不想活?」

「你要真是餓了,自己動手吃飯呀,就擺在你旁邊。」雖說救人讓她的荷包很傷,還讓她得很費神地盯著,但該有的照顧,她不會吝于給予,否則她就干脆不救了。

「我起不來。」他說著,語氣依舊平淡。

「你沒有傷到背部,我有替你看過了。」

「所以我赤果著上身,是你的杰作?」

「……那是沒辦法的事。」她咬牙,紅著臉承認。

她和爺爺都是傻子,一見人有難不救就很痛苦,救久了,都快成半仙了。而這個男人,她看過他的傷勢了,沒傷及骨頭,頂多是手腳有些擦傷而已,她已經到山里采來藥草替他敷上,沒什麼大問題。

「該不會連我的……」

「我只有撩起你的褲管!」她趕忙道,小臉熱辣辣的。「你不要以為我很愛看,我是在救你……這天底下只有男人會侵犯女人,你別……」

「也有男人會侵犯男人。」他淡聲打斷她。

卜希臨頓住,看著他很久,然後伸出縴長的手指,比著自己,而他立刻點了點頭。

「瞎眼了你!你哪只眼楮看見我是個男人?!」她火大地扯下頭上的方巾,檀發隨即如瀑傾瀉,襯得粉臉清透嬌俏。「就算我是男人也不會侵犯你好不好!」

拜托,她很漂亮的好嗎!

就是因為長得太禍水,為了防堵害蟲上門,她才刻意隱藏自己的美,要是她有心裝扮自己,絕對讓他驚為天人!

男人直瞅著她,半晌,突地低低笑開。

卜希臨惱著,然而一見他的笑,她不由得愣住。

這男人的笑……像是黑暗中乍現的曙光,那沉藍瞳眸像是迎接曙光到來的天光,那般幽靜而令人沉醉。

一抹笑,讓籠罩在他身上的黑暗氣息瞬間消散,她猛地發現,他其實不是厭世,而是黑暗攫住了他,在天將明未明間,他等待有人拉他一把。

「看什麼?」察覺她的視線,他神色一凜。

卜希臨下巴差點掉下來。這人變臉的速度也太快了!

「怎樣?我就是要看!」像是和他杠上,她更瞪大眼地看著他,還不斷地對他裝出鬼臉。

懊要生氣的,但他卻又笑了。

他一笑,柔和了銳利感,晦暗的氣息一掃而空。

卜希臨噘起嘴,嘆口氣,拉起他的手。「來,我拉你一把可以吧。」

「不怕我胡來?」

「得了,就憑你?」她哈了一聲,不屑至極。

男人看著她,微使勁,就將沒有防備的她給扯到懷里,雙手交握在她的腰後,讓她不得動彈。

卜希臨呆住。

這家伙、這家伙……

第1章(2)

「瞧,這麼簡單就……」話未完,身下遭受一個重擊,讓男人再也說不出話,整張臉青白交錯。

卜希臨立刻從他身上掙月兌,趁他痛得不能反擊,她趕緊綁住他的手,還邊罵,「下流胚子,活該,痛死活該!」

男人沒有反應,像昏了過去。

等到卜希臨氣喘吁吁地將他綁好,仍見他動也不動,想了下,她找來一根木頭輕推著他。「喂,不要裝死,我爺爺說了,踹這個地方只會讓男人痛不欲生,但不會死。」

「……我不過是想要告訴你,防人之心不可無。」他眉頭緊蹙。

「會,我會記住你這句話,等你傷一好,管你有沒有記憶,都必須給我離開這里!」她罵著,用凶悍的口氣掩飾自己的驚慌。

混蛋東西,虧她還想拉他一把,他竟敢……氣死她了!

待那痛徹心扉的疼楚隱隱退去,男人才抬眼看著她。「不用你說,我也會離開。」他惱著,難以置信她下手這麼狠。

不過是怕她單純過頭,要她對人有防心,誰知道她竟是這樣對待他。

「很好,你給我記住自己說過的話!」她耍著狠,刻意把秀美的五官扯得很猙獰。

「我要吃飯。」他道。

「吃空氣吧你!」

「不讓我吃東西,我怎麼有力氣離開這里?」

走到桌前的卜希臨一頓,氣呼呼地回頭,拿著雕刀和木頭坐到他身旁,端起飯菜,喊著,「張嘴!」

男人瞪著她,之前對她產生的所有好感瞬間不見。「解開我的手。」

「別作夢!」

「得了,就憑你?」他把她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她。

她真想拿筷子插他那張討厭的嘴!「你剛才不規矩。」他的痛還血淋淋的存在,就不信他忘得這麼快。

「不過是一時眼瞎逗你。」他笑得戲謔。

「你……」她氣得發顫。

說真的,她和爺爺救回家的人里,有好人也有壞蛋,但嘴賤得令人這麼發指的,也就只有他了!

「不吃的話,你就餓死吧。」她忍住脾氣。

男人瞪著她,半晌,只能妥協的張了嘴,可誰知道她像在喂豬,不是用筷子夾飯菜,而是直接把飯菜撥到他嘴里,也不管會不會噎死他。

三兩下喂完飯菜之後,她還割下他的袍子一角。

「你要做什麼?」他垂眼看她緊握在手中的布條。

「你要再敢吵我,我就拿它塞你的嘴。」她可不是在開玩笑的,而是說到做到。

望著她,男人沒多說什麼,徑自躺下,閉上了眼。

卜希臨瞪著他半晌,才緩緩走回桌前,拿起方才差臨門一腳的木雕鳥,可惜的大嘆一口氣,丟到一旁,又挑了塊早已備好的木塊,開始她的工作。

忙了好一會,卻突地听到身後傳來的申吟聲,她不禁頓了下,回頭看著睡得並不安穩的男人。

他狀似痛苦地擰著眉,斷續夢囈著,「既然如此……何必有我……」

听著,她皺起眉,想了下,嘖了聲,拎著木塊和雕刀坐到他身旁,輕拍著他的胸口,「沒事……睡吧……」

就在她的安撫聲中,他再次沉沉睡去。

看著他,她心里五味雜陳,覺得這人特別惹人厭,可是……卻又無來由的惹人憐。

幾天之後,男人終于能夠起身到外頭走動,也才發現,這附近竟然只有這一戶人家,兩間簡陋的茅屋並在一塊,就只住了卜三思爺孫三人,教他不禁佩服,以這樣的組合,他們竟也敢隨便帶受傷的人回家照顧。

不過,他這受人恩惠的人,似乎也沒立場這麼說。

這里是處山谷,听說他是自山頭掉落的,若非卜希臨上山采藥救了他,恐怕他就要死在荒郊野外。

如今,身上的傷已好上大半,但記憶根本沒回籠,離開這里,他能去哪?

「你別擔心,盡避在這里待下。」晚膳時,卜三思這麼說著。

「爺爺。」卜希臨眯起眼,警告意味濃厚。

「希臨,送佛送上西天,做人做事但求問心無愧,知不知道?」卜三思對她曉以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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