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连震惊得甚至忘记了吃饭。卓斯年吃了一口麻辣汁的米饭,在齿间回味了一下这个味道,才看向黄连,漫声启唇,好似在说什么让他开心的事情:“说出来你一定不相信,这个味道让我感觉很好,我每次吃辣,都好像离梦中那个爱吃
辣的少女更进一步,好像就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我就是你梦中的那个少女,斯年,我就是!”
黄连心底头有一股冲动,怂恿着她想要脱口而出,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
紧捏了下衣角,指间传上来冰冷的坚硬,黄连强忍住内心的冲动,咽回一肚子的话,默默低头吃着米饭和菜。
她心底百感交集,她也清楚地知道,一旦说出口,可能和卓斯年连朋友都做不成了,现在这样就很好,凡事都急不得,要循序渐进。
米饭是麻辣的,菜也是麻辣的,重口味,可是实在是人间美味。
黄连很珍惜这些食物,米饭一粒不剩吃饭,菜也是一点都不剩吃饭,吃的干干净净,肚子里饱饱的撑撑的。
“你也很能吃辣。”卓斯年看到黄连珍惜粮食,心底涌上来温暖的感觉。
万佳怡为了保持身材,经常浪费食物,这样的习惯让卓斯年深感厌恶,可是这个女孩子很爱惜粮食,一粒米饭都不浪费,卓斯年对黄连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我和你不一样,我从小就喜欢吃辣,每一餐都必须有辣椒下饭,否则我就不吃饭了,没有辣椒的食物就像是没有新郎新娘的婚礼,还有什么意思?”自从卓斯年离开以后,黄连很少吃辣了,她一直在等着有一天卓斯年能回来给他做菜吃,做很辣很辣的菜,她吃了后可以借口太辣了毫无顾忌地扑进他怀里痛哭流涕,也不用害怕他笑话她这么大的人了还
哭。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可是黄连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光景……
怅然若失地看着眼前人,黄连叹了口气。
卓斯年笑了笑,两人之间忽然变得很安静,可是即便是安静,也不是尴尬的气氛,而是那种融洽舒服的气氛。比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要舒服。
两人流这么相顾无言地坐着,午后的微风和煦,仿佛这世间只剩下这一片满天星花海,只剩下耳畔回响着的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一切都美妙得不可思议。
和她相处的时间,愉快而又短暂,仿佛一个世纪也不够用一样。
卓斯年站了起身。
黄连一下子转头过来,睁大两只黑白分明的杏眼,定定望着他,急切地问:“艾先生,你要走了吗?”
卓斯年那双精美绝伦的狭长眸子落在在她身上,轻轻地点了点头,“我还要去制药车间看看情况,一大早就过来了,耽误了很多事情,推迟了工作,现在饭也吃饭了,我该回去完成我的工作了。”
如果万佳怡在这里,一定会抵死纠缠着他,不让去工作。
粘人的女人就像是融化的冰淇淋,再甜美都会觉得黏腻恶心。
黄连却并不依赖,听到他要走去工作,只是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两只小手交握在一起,看着他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要说一样,却是犹豫不决。
卓斯年被她嗫喏的样子逗乐了,嘴角勾起一个愉快的弧度,“你想说什么?说吧,没事。”黄连灼灼地盯着他,温柔地说,“你很忙,但是我一点都不忙,我每天都有很多很多的时间。你今天做的菜实在是太好吃了,我昨天做的菜不好吃,这餐就算是我欠你的,以后我每天都会给你做菜,在这里
等你,只要你有空就过来,没空也没有关系,我知道你很忙。”
一席话说得非常善解人意,全然不似万佳怡那般咄咄逼人,给了他很大的空间还有选择。
如同她的性格一样,温柔懂事却不失娇俏可爱,偶尔还会露出慵懒妩媚的一面。
简直就像一只小猫咪一样。
卓斯年贯来冰冷的双瞳里浸入了一汪春水,深不见底,却温暖柔和,“我会的。”
得到他的承诺,黄连如获至宝,开心得手舞足蹈,像个孩子一样。
卓斯年嘴角勾起,笑着凝视着黄连,看着她这么兴奋这么快乐,他仿佛也被这种愉快的情绪渲染了,心情变得晴朗,“因为我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你是我的朋友,我会经常和你见面。”
所谓知音难觅,知己难寻,好不容易得到黄连这么懂得他心情的知己,卓斯年也格外珍惜。
“嗯嗯。”黄连听到卓斯年将她当成知己,心底说不出的惆怅,她捏着拳头强压住心底的难过。
曾经他们是夫妻是爱人,全世界再也没有人比他们更爱彼此,而现在,她在卓斯年眼中只是一个好朋友。
斯年明明记得她,做梦的时候也会梦见她,还知道梦中的她喜欢吃辣,即便失忆药药效在厉害,也不能抹掉他脑海之中关于她的一切。
万佳怡一定想不到,爱情的威力竟然会是这么强大吧!
心底既开心又有点心酸,黄连强压住心酸才没有当着卓斯年的面哭出来。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赶紧去上班吧,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的事情。”
黄连催促着卓斯年离开,害怕被他看到她眼睛里的眼泪。
“嗯。”卓斯年的脚步顿了一顿,旋即迈开了脚步,步伐轻松地朝别墅后门的方向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黄连浑身轻轻地颤抖起来,眼眶里盈满的泪水也随着溢出来,炙热的泪水滚过脸颊,脸上一片火辣辣地疼。
斯年,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们会隔得这么远,为什么眨眼之间一切都变了。
心脏像是被人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血肉模糊,痛不欲生,痛楚几乎快要将她吞没了。
拉开窗帘,后花园的一幕落入眼底,捧着咖啡的卓一航怔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孤零零地站在一片花海之中。一阵和煦的海风吹拂而过,花海飒飒地摇曳,那抹身影也随着风而瑟瑟发着抖,仿佛是因为风太大了。